待医生处理好伤口后,车子才缓缓启动,离开这是非之地。
窗外那片血腥已经被处理的极其干净,不见丝毫痕迹,就像不曾发生过一样。
雨还在下,车窗上是四散的水流。
肖权瞥了一眼,眉宇间的阴郁不减,沉默片刻后还是沉默。
少年摸不准他的性子,也不好开口。
医生做完自己的事情,就默默的待一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倒不是他怕,只是不想惹麻烦。
顾哉还在昏迷,听医生的意思是还要去医院缝合伤口,这边环境不干净,不好做手术,会感染。
花如翡除了看着顾哉就是看着顾哉,什么也不做。
车里的气氛诡异的可怕。
不过没持续多久,车子就到了医院。
花如翡看着顾哉进手术室,悬着的心似乎松了些,但还没结束。
肖权命人将换洗衣服送来,而后让花如翡去收拾一下,不然顾哉没事她就得出事。
肖权还有事,留下一堆保镖,带着黑衣少年先离开了。
顾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午后,花如翡坐在窗户边,沐浴着阳光,似要找一些温暖。
见顾哉醒来,便按了铃叫来医生护士再检查一遍。
顶级的vip服务,肖权吩咐的。
医生说住院观察几天,在好好补补身子,便没有事情。
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至始至终,花如翡也只是站在窗户边,靠着边框,与顾哉隔着一段距离。
顾哉靠在床头,看着她,开口问道:“怎么样了?”
“肖权帮的忙。”
而后无话。
顾哉不知道怎么接这话,也不知道肖权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作为一个不清不楚的人,也不好意思继续问。
但是花如翡看懂了他的欲言又止,主动解释:“他是我爸老板的儿子,金字塔尖的人,当时那种情况,我只能找他。”
花信堂还沉浸在江依翡逝世的现实中,齐念本身没有那么大权利帮她收尾,而她所认识的人里,只有肖权是唯一能帮她的。
何况枪支是非法物品,报警就不太现实。
“你...没事吧?”
虽然对花如翡有枪支这件事有疑惑,但显然现在她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那种情况,若不是迫不得已,她也不会暴露自己。
花如翡拿着水果刀在削苹果,边削边说:“有事没事都得朝前看。有些伤不是非得放在青-天-白-日下才叫伤口,我心里伤痛,但也没必要拿出来放在面上让别人看笑话。”
从一而终,苹果皮没有断,垂下了好一段。最后一刀割断,长长的苹果皮落入垃圾桶,而完整的苹果则到了顾哉手里。
“谢谢你,顾哉。”
可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你。
后面半句话,花如翡没有说出来,但顾哉总归是精明的,有些话不说,从眼神里也能读出来是什么意思。
心里闷闷的,不好受,但也急不得。
花如翡坐回了那张单人沙发,慵懒的躺着,金色的阳光映着琥珀色的眼眸,像只精灵。
“你身手很好。”
顾哉心里咯噔一下。
花如翡自己虽是个半吊子,但业余和专业还是能分清楚的。顾哉那明显受过严格训练的身手,怎么可能看不出。
“受过专业的格斗训练,至少三年以上,你的实力真的只有昨天那个地步吗?”
如果不是顾哉留情,那些人不可能有机会。但当时,顾哉保护她是真,留手也是真。这是为什么?
人性的最后的一点良知?
顾哉没答话,花如翡也不急,虽然不知道他接近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这不能否认顾哉对她的好。
人心是肉长的,是真是假,她能分辨。
只是在这样一波未平又一波的多事之秋,总归是要多个心眼。单凭她能这样直接问出来,心里对顾哉就是还算放心的。
“如果我说我只是单纯的不想,你信吗?”
“信或不信都已经过去了,没事就好。”花如翡起身,朝门外走去,“好好休息。”
顾哉听见门关上的声音,心又沉了一些。
她不相信。
一次又一次的谢谢我,一次又一次的不相信我。
顾哉轻笑一声,咬了一口苹果,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