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厌青冲他点头,“天资的事不急,等离开蜀地我就回一趟观音殿,你等我好消息。”
张成岭知道他说的是帮他提升体质的事,便点点头。
围坐的差不多了,几人便各自回到房中。叶白衣一进屋关好门就对江厌青开门见山问道,“你教那臭小子逐月剑法,是有传他衣钵的意思?”
江厌青没否认,“我这一身毒术和医术是有传人,剑法却没有,总不能就这样荒废了吧?”他看向叶白衣道,“你曾经有过徒弟,应该能知道我的心情。”
叶白衣点点头,“那臭小子人是笨了些,性子倒是还好,传给他勉强可以。”
江厌青也觉得是这样,他对叶白衣道,“回头我找周兄商量,看他怎么说。”
叶白衣回他,“那姓周的估计巴不得呢,多了个人教他徒弟,他减了个轻。”
江厌青笑笑,他人生得清冷,轻易又不笑,这一笑便格外好看。叶白衣一旁瞧着,凑到他跟前,“别动。”
“嗯?”江厌青感觉到叶白衣的手停留在自己脸上,听见他道,“你就应该多笑笑。”
江厌青拍下他的手,不知为何语气有些低沉,“睡吧。”
叶白衣见他兴致不高,估摸着是自己方才说错了话,也不逗他了,转身上榻。江厌青在他身旁躺下,却没有立刻睡着。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江厌青伸出手,取下白绫,在半空中描摹叶白衣的眉眼。若是他……江厌青低垂着眼看叶白衣,这个人从不掩饰自己,几乎是放任自己将把柄送到他眼皮子底下,生怕他发觉不了似的。
江厌青一时也不知该哭还是笑,整个人睡意全无。等到叶白衣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他还没有睡意,便起身披衣,小心从榻上下来,打开一丝门缝朝屋外走来。
屋外走廊下已经站着一个人,江厌青从背影认出他,“周兄?”
周子舒回过头,见是江厌青,便打了个招呼,“江兄也没有睡啊?”
江厌青裹好外袍皱眉看他,“是伤口疼睡不着?”
周子舒摇摇头,“有江兄的解毒丹,已经好多了。”
“那是跟温兄吵架了?”江厌青问。
周子舒静默片刻,点了点头。温客行方才跟他说了他做了假琉璃甲的事,又说自己做这些事情的缘由,后来又问他伤口的事,两人争了几句,不欢而散。周子舒便出来透透气。
江厌青大概猜到他们为什么吵架了,便道,“温兄不论做了什么,总归是关心你的。”
周子舒听他这样说,想起温客行方才红着眼眶对自己坦白,心里一暖,道,“我也没怪他。”他见江厌青疑惑地眼神投来,便道,“我是怪我自己。”
他叹了口道,“他说他遇见我不合时宜,我又何尝不是呢?我给自己钉了这钉子,寿数不过三年,要是早知会遇见他,少说也会给自己多留些年头,也免得他为我伤心。”
周子舒看向江厌青,“江兄,我还能麻烦你为我看下伤口吗?”他本以为自己死了温客行不过会难过一段时间,但当温客行真的跟他坦白之后他才发现,要是他真的死了,温客行只怕能拉着这个世界陪葬。
江厌青点头,“当然可以。”
周子舒便下定决心,缓缓打开衣襟。七颗可怖的大钉子钉在周子舒身上,伴随着他的胸膛微微起伏。江厌青微微皱眉,牵起他的胳膊把脉,片刻后放下,他问,“你的五感是不是已经受影响有段时间了?”
周子舒做了决定后便不在后悔,眼下也不再回避伤口的问题,便回答道,“味觉已经快消失了。”
“我给你的解毒丹还剩下多少?”江厌青问。
“昨天刚吃完。”周子舒如实道。
“你这钉子的毒我可以先给你解了,能让你夜里少受些罪。至于这钉子如何在取下来的同时又能保住你的武功和寿命,还得容我想一想。不过,我心里隐约有底子,只是需要去南疆和观音殿一趟。”
周子舒眼里迸发出光亮,“江兄,你说的是真的?”
江厌青很确定,“你身上的钉子取下来不难,如何不伤筋脉恢复才是问题。我那殿里有可以代替钉子的东西,有助于你恢复。至于去南疆,则是有几味药材需要朝大巫要。”
周子舒拢好衣襟,“我跟南疆大巫是旧相识,若是需要,过完年我就去联系他。”
“好。”江厌青道,能少跑一趟路自然是极好的。“我回头就把药材写下来给你。”
周子舒对江厌青抱拳,“江兄大德,没齿难忘!”说完就要给江厌青跪下,江厌青拦住他,“好了,回去休息吧。”他从怀里掏出一瓶丹药,“这解毒丹你先用着,这两天我就着手解钉子的毒,你记得给温兄说一声。”说完,他朝周子舒背后的房间看了眼。
周子舒点点头,“好。”
江厌青看时间差不多,便道,“我就先回去休息了,还有什么事就明天再说。”
周子舒将他送回屋,走到自己的房门前犹豫片刻将门推开。未成想,刚推开门就被人拉着扑入一个怀里。周子舒揉揉撞酸的鼻头,“老温,干什么!”
他半天没听见动静,觉得不对,抬头看见温客行泪流满面,“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温客行声音发颤,要周子舒扶着人才没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