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之天涯浪客 第33章 谈心

看着怀里江厌青霜白的头发，叶白衣低垂了眼皮，他不说话，沉默寡言的模样，谁也不能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什么。

张成岭在对面看着他们的举动，自己也不能过去，等的无聊，便蹲身到地上，心里一遍遍回想着周子舒教给他的口诀。

温客行比周子舒受的伤轻一些，比他先调息完毕。一睁开眼先是下意识看向周子舒，见他还在调息，觉得有些无聊，便想着去逗叶白衣。

他也不站起来，就在原地坐着，招呼道，“喂，老妖怪。抱着心上人的滋味不错吧？”

叶白衣不知何时恢复了平日的模样，他懒得理没事找事的温客行，只低头凝视着梦里微微皱眉的江厌青。

温客行见叶白衣不理自己，觉得有些奇怪，便刷的站起来走向叶白衣，刚走到他面前，就遇上叶白衣抬起头。

叶白衣眼底未散尽的心疼就这样落入温客行眼底，温客行皱皱眉，有点诧异，“老妖怪，你这是什么眼神？”

叶白衣嘁了声，只抱紧还在睡梦中的江厌青，仍旧不理他。

温客行见他全副身心都在江厌青身上，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酸道，“我家阿絮还没让我抱过几回呢！”

他并不想吵醒江厌青跟周子舒，便压低了声音，他蹲到叶白衣面前，看向垂眸的叶白衣道，不知为何，感受到他身上略微悲伤的气氛，忍不住打断道，“喂，老妖怪，我问你，你是不是以前认识江兄？”

叶白衣这次搭理他了，只是没有抬眸，“为何这样问？”

温客行唔了声，“猜的。”他看叶白衣神情，知晓自己八成猜的不错，只好奇问道，“旧人相逢，本就是件高兴事儿，怎么到你这里反而愁眉苦脸了？起码我跟阿絮再遇见，心底也是高兴大过伤心的。”

叶白衣兴许是为了转移话题，便问道，“你跟那秦怀章的徒弟以前见过面？”

“见过。”温客行道，“我俩不但见过，还差点就拜了一个师父，可惜造化弄人，兜兜转转，过了二十多年才重新遇到。”温客行说到这里声音小的快听不见了，嘟囔道，“他兴许已经不记得我了，可我还记得他。”

叶白衣听到这里抬了眸子，他看看还在调息的周子舒，“你何尝不知道他不想再遇见你？”他上下看看温客行，似是看出他心中的纠结，便道，“怎么怕他知道你做过的那些龌龊事，从此跟你翻脸，再也不认你？”

温客行不得不承认叶白衣这张嘴攻击别人的痛处一攻击一个准，兴许是习惯了他的语气，他这次倒没有跟叶白衣对呛，难得跟叶白衣讨论，“是啊！我害怕，害怕他知道后会离我而去。”

叶白衣问他，“我看那姓周的是个重情义之人，你做的事要是不算是太过于伤天害理，他应该还是能原谅的。阿青先前说你是有苦衷的，我相信他说的话。便也问你一句，若你达成所愿，可愿就此收手，放任鬼谷覆灭？”

温客行显然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他上下看看叶白衣，这时才发现叶白衣仿佛变了一个人，气质都变得深沉莫测，他迟疑道，“你……”

叶白衣打断他，”先说你的答案。”

温客行收起惊色，“自然是跟阿絮归隐山林。”他痛快承认，“我杀那些人，不过是因为他们曾经合谋杀死我的爹娘。你说我食过血肉，我确实做过。但那是为了活下去，在鬼谷潜伏给我爹娘报仇！”心底伤疤就这样血淋淋揭开，他竟然觉得有些痛快。

叶白衣听见他说话神色都未动一下，他嗯了声，“既然如此，我也便不插手鬼谷的事了。便由着你折腾吧，只记得让鬼谷覆灭就行。”

叶白衣见他看来，便道，“我下山的目的有三，一是为了交还山河令，二是为了查明容炫死因并覆灭鬼谷。”

“那三呢？”温客行问完见他不说了，只轻轻抚上江厌青发丝。他看见叶白衣神色骤然凄怆，语气也轻轻的，“三是，为了求死。”

温客行惊了下，忍不住追问，“你为何这样？”

叶白衣摇摇头，“你不懂。”他说到这时目光渺茫，像是看向不知名的天外，“人啊，总是要为他所做过的事付出代价的。”

温客行心有所感，他看向江厌青，“那江兄怎么办？”

叶白衣抚头发的手顿了顿，“这也是我纠结的。”他道，“我曾经很对不起他，如今也不知如何面对他。”

温客行大抵能理解那种纠结，看向叶白衣的眼中便有了丝同情，“你劝我跟阿絮说开，你自己为何不试试？”

叶白衣却低垂了眸子，不说话了，整个人都像一座雕像，安静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温客行才听他低低道，“我欠他的，何止是一条命？”

那言语里的心痛令人心生悲意，温客行诧异看他，忽的不想再问了。

每个人都有不能触碰的过去，他有，阿絮也有。不想这老妖怪竟然也有。温客行忽然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连带着看叶白衣也顺眼了些。

他有些别扭地出声道，“你别难过，我不告诉江兄就是。”他看向还在调息的周子舒，“同样，你也别告诉阿絮我今日所说的话。”

叶白衣点点头，目光又集中到江厌青身上。江厌青不知梦见什么，竟然出了身冷汗，随后，他猛的睁开眼来，尖叫了声，“师兄不要！”

叶白衣捞过他，沉默地将他抱在怀里。

江厌青醒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在叶白衣怀里，整个人都被圈住。梦魇离他远去，江厌青这才发现抱住自己的是谁，伸手拍拍他的背，“放开我。”

叶白衣慢吞吞地放开他，江厌青这才看见温客行已经调息完了。周子舒方才被惊叫声惊醒，好在他已经调息地差不多，便站起身来，朝江厌青走来，“江兄。怎么了？被梦魇到了？”

江厌青点点头，他的额发都被浸湿，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叶白衣运起内劲帮助他将头发衣服烘干。

他注意到叶白衣有些沉默，便问道，“你怎么了？”叶白衣正要摇头，却目光凌厉地朝一个方向扫去，大荒黑色的剑身飞出，打向一个角落。

嗙嘡一声传来，有什么东西倒落在地。江厌青诧异看向叶白衣，他方才竟然没有发现这人的出现。叶白衣竟是隐藏了实力。

阿青和师兄的事开始展开了。也许有小天使猜到了，其实阿青也猜到了，只是不敢相信。相信我，所有的人物都是求仁得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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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