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之天涯浪客 第28章 红衣

秋日的天带着暗沉，密云逐渐聚集，沉沉压在天脚。高崇一身盛装，带着位光头的和尚走到台中央。叶白衣如他所言没有来这武林大会，不过却跟着江厌青隐在一旁高台上看热闹。

叶白衣本意是不来的，奈何江厌青担心张成岭，为了这倒霉熊孩子，叶白衣只能跟着跑一趟。周子舒更甚，直接乔装打扮躲在人群里，就近观看。温客行倒是没现身，但想也知道，这样的热闹大会他肯定不会错过，只不知道在哪儿猫着呢。

高崇将慈睦大师让到首座，自己居次。周子舒缩在人群里，听身旁一个少年说，“若有朝一日，我当如他！”少年项羽初见始皇仪仗，高声道，彼戈取而代之。试问人世浮沉，那个少年人不曾有过一腔豪气，不想轰轰烈烈，从人群中脱颖而出，做一世英雄？

少年正是好韶光，谁不曾仰目看着某个身影，说，有一日，我当如他？

天下我榜，风光无两。

可风光无两之后呢？

周子舒十五岁时师尊早逝，他是大师兄，不得已担起山庄的重担。温客行十五岁时跟顾湘身在鬼谷，狼崽子一样在恶鬼群里抢食。江厌青十五岁时举着比他还高的重剑，永不知疲倦地练着剑招，是宗门里最沉默寡言却记挂着他的师兄。几个来路不一的少年只怕也没有想过，隔着时空能在这多少年后相聚。

对少年的周子舒来说，梁九霄是他唯一的慰藉，相依为命。可裂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许是他第一次上京，看见那些腌臜的争斗。也许是他看见雨夜里他师兄手上沾满的无辜人的鲜血。

这时高崇已经站起身来讨伐鬼谷，周子舒垂下眼皮，像睡着一样，一动不动。梁九霄质问他的话犹在耳边，一字一句，格外清晰。

“你们这样，是为了什么？权利，人心，皇位？”

“你这样下去，没有好下场的。醒醒吧！”

“师兄，杀人偿命……”

杀人偿命？

杀人又何须偿命？这世上多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周子舒自嘲一笑，九霄啊，其实我们都错了……

周边站着的众人已经开始跟着声讨鬼谷，正当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不怀好意，打断了高崇，也打断了周子舒的思绪。高崇说话是带着内力的，才好传遍整个会场，这人显然也是功力深厚的。

“高盟主，就这样将几桩血案推到鬼谷头上，未免太过草率了吧！”说话人的声音有些像小孩子，只有些阴阳怪气，说到高亢时带着几分嘶哑。

众人闻声看去，原来是封晓峰和他那半天打不出一个响的高山奴。此刻他正骑在小山似的高山奴背上，高山奴蒲扇似的大手抓着他的脚踝，防止人掉下去。

高崇被人打断了话，神色间隐隐不悦，“封兄弟，这话可怎么说？”

周子舒朝封晓峰看去。他对这人倒没什么恶感，这封晓峰向来亦正亦邪，说话做事全看心情。只有一点，最容不得别人说他矮，因他先天是个侏儒。

封晓峰已经跟高崇对呛起来，他说话毫不客气，也不因为高崇是武林盟主而心生惧怕，“高崇，你今天大家都在这儿，你老实说吧，琉璃甲是不是在你手中？”

此言一出，整个会场都闹哄哄的。谁不知道那镜湖大侠张玉森一家被灭门就是因为琉璃甲。那泰山派掌门惨死，不也是因为琉璃甲？昨个还听说张玉森的儿子当着不少人的面儿将张家的琉璃甲交给高崇，加上泰山派的那块儿，高崇手上竟然已经有了三块儿琉璃甲。

不少人蠢蠢欲动，高崇注意到，冷哼一声，他取出一块儿锦帕，上面放着三块儿琉璃甲，他冷冷扫视一圈，震慑住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这琉璃甲就在我手中，有本事就来拿！不过我话先放这儿，要是今日我高崇还能活着，诸位就是跟整个武林为敌！”

张成岭站在高台上，看着一个个曾经说过会为他爹和张家报仇的人目光都落在高崇手中的琉璃甲上，不觉攥紧了拳头。

温叔说的没错，他们果然都是冲着琉璃甲来的。正在张成岭分神的时候，一个纸团穿过人群，直接砸在张成岭的膝盖上。张成岭四处看看没发现可疑的人，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要真相，跟我来。

张成岭犹豫了下，见没人注意到自己，就朝纸团飞过来的方向追了出去。周子舒原本在琢磨着高崇拿出琉璃甲是几层意思，转过头才发现张成岭不见了，连忙追了出去。

叶白衣也发现张成岭失踪，正要追出去，却发现江厌青已经不见了。他只好跟上周子舒，运着轻功不忘问周子舒，“看见江厌青没？”

“刚才看见一个青影飞过去，应该是江兄。”周子舒道。叶白衣加快速度，周子舒使出全力才跟上他。

且说张成岭，被人引着，走到一处林子里才发现自己被引来荒郊野外。他暗暗警惕，冷不防一个红衣人从天而降。那红衣人半边脸有红色的胎记，看着有些吓人。

他抓住张成岭，“小子，我就问你几句话。镜湖剑派灭门的那一夜，你有没有见到一个断了一根手指的人？”

“我……我不记得了。”张成岭挣扎道，“放开我！”

“放开你？”红衣人狞笑，“看来不用点手段你是不会再说实话了！”他正要去掐张成岭的脖子，冷不防一道金光闪过，要抓张成岭的胳膊整齐断成两截。

喜丧鬼吃痛，捂着胳膊后退两步，看向半空道，“何方高人？还不现身？”

江厌青飞身落地，接住后退的张成岭，把他一把推到赶来的周子舒身上。自己跟喜丧鬼面对面。叶白衣走到他身边，看着他手上金线沾染的血迹，取出锦帕给他擦拭，“这些事我来就行了，别脏了你的手。”

江厌青很乐意有人代劳，便将人让给了他。叶白衣擦完后扔了帕子，这才转过身来看喜丧鬼，皱着眉扇扇空气中的血腥味，“血真臭！闻着这一股血腥味，鬼谷出来的吧！”

“你是……”周子舒看着他的血红胎记，“你是喜丧鬼孙鼎？”

喜丧鬼被人看破身份，加上胳膊还在流血，眼看三个人都不好对付，对暗处道，“干看着干什么，还不出来帮忙？”

给没看过原著的小天使科普下，原著喜丧鬼孙鼎是男人，脸上有块胎记。周子舒的师弟叫梁九霄。后面的剧情会跟着原著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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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