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迷梦 第2章 第002章

挂了发小的电话，牧芮扫了一眼手机屏上的时间，又将目光移到了书本上。

一元硬币厚度的书本现在只有薄薄十几页还没有看过，剩下的这些牧芮打算三十分钟内看完。

合上书本，牧芮将看完的书随手放在书桌边缘，时间才过了二十分钟。

关灯起身，牧芮拿起外套，换鞋时没在身上摸到手机，她找到书桌前，那本应该被她收好的书此刻正敞开着放在桌面。

没收吗？牧芮心里嘀咕。将一旁的手机揣在口袋里，又将书本合上，时间差不多了，她还要赶去接袁晓雯呢。

在放下书的霎那，一阵晕眩感袭来，牧芮手一偏，手中的书被扫到了书桌与墙角的缝隙处，再一看房间内哪还有半个人呐。

晚十一点，袁晓雯终于完成了手头的工作，打开手机，十点一刻有一条牧芮发的准备出门的信息。

她赶紧拨通了发小的电话，提示音说暂时无法接通。

难道关机了？袁晓雯匆匆起身，朝外走。来到公交车站，惨白的灯光下只有空空荡荡的金属长凳。

焦急地等待中公交车终于来了，袁晓雯归心似箭。在路上她无数次拨打牧芮的电话，都是无法接通，这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对突然无法联系的牧芮的担忧让袁晓雯将对黑夜的恐惧也抛到了脑后。

“芮芮，你在家吗？”开门迎接袁晓雯的是一片寂静的黑暗。

打开灯在房间内寻了一圈却一无所获，袁晓雯愈发焦虑。牧芮是说过要来接她下班的，她向来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眼下人不见了，电话也不通，她实在想不出牧芮还能去哪。

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袁晓雯拨打了一个她很熟悉却以为用不上的号码。“喂，我要报警，我的好朋友失踪了。”

不到一分钟通话结束。牧芮是成年人，才仅仅失联了一个多小时，接线的警察只能让袁晓雯耐心等待。若是明天她的好友还是没有音讯，再去附近的警察局登记。

几乎是睁着眼熬到天亮，这晚无论袁晓雯发多少短信都没有回应，拨打的号码也都是无法接通。

一大早，拖着疲惫的身体，袁晓雯来到了家附近的警察局，希望能通过警察找到牧芮。

袁晓雯心中最恐惧的是牧芮是在出门接她的时候发生意外遭遇危险，那样她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在做好笔录后，她只能耐心等待。

浑浑噩噩地上了一天班，到点了袁晓雯先回了趟家，还是早上她离开的样子。又飞奔去了警察局，满心期待能有牧芮的消息。

“你好，我是早上来报案的袁晓雯，请问有我好友牧芮的消息了吗？”袁晓雯一只手紧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握成拳，又紧张又期待地看向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官。

早上接待她的警员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怜悯，他的语气很轻，像是怕惊吓到她。“袁小姐，我正要联系你。你提供的姓名和电话都查无此人，你是不是记错了？”

“啊？不可能拿，牧野的牧，丛芮的芮。电话是132xxxxxxxx。”报错了姓名和电话，那警察这一天岂不是白忙活了。

“袁小姐你看，电话号码和姓名都有问题。叫牧芮这个名字的全国有二百多个，但性别和年龄都符合没有一个。电话我们也试过了，是空号。”

“怎么可能是空号？这个号码我拨了无数次，这个号码芮芮从大学时就开始用了。”看到电脑屏幕在警官输入她提供的姓名后却是搜索不到，袁晓雯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袁小姐，你先别急。你能够找到你朋友的身份证号码吗？”警员的声音越发温和了，他在尽量平复袁晓雯的情绪。

两滴泪掉下，袁晓雯想到毕业时两人去旅行，她曾经记录过牧芮的身份证号，立即翻出来。“我有。”

根据袁晓雯手机备忘录上的一串号码，警察当着袁晓雯的面将号码输入警方的查询系统，搜索后页面一片空白。

警察又当着袁晓雯的面用他的手机拨通了她提供的号码，提示音是“您拨的号码不存在”，用她的手机试了也是一样的结果。

袁晓雯拨通了同学的电话，家人的电话，与牧芮共同朋友的电话，没有人记得还有牧芮这个人。

后面警察还说了什么，她是怎么离开警察局回到家中的，袁晓雯一概记不得了。

失神地呆坐在床边，袁晓雯无法接受与她相伴二十多年的发小像被从这个世界抹去了一般，不复存在了。

晕眩感像是只持续了一瞬，又像是过了许久，等牧芮再次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所处的环境十分陌生。

夜晚被白日所取代，她既不在家里也不在城市，而是一片郁郁葱葱，瞧着像是野外丛林里。

什么情况？牧芮清楚地记得自己穿好外套正打算出门接加晚班的袁晓雯。她看了看周身，外套和鞋子都是她出门前换上了，小挎包也还在肩上。

将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牧芮按下了首栏最熟悉的名字，无法拨通，再一看，右上角的信号处是一把小叉。

没有信号，牧芮不死心地拍拍手机，它像是一块顽石半点反应也无，她这才将目光再次放在四周。

眼下所处的环境四面生长着分布稠密的乔木，枝繁叶茂的树木高耸挺拔，树叶连成一片绿云遮天蔽日，阳光透过树缝落在翠绿的草地上，留下斑驳陆离。

空气中浓郁的植物芬芳与泥土气息有种别样的清新，隐约能听到远方神秘清脆的鸣叫，让此处更显宁静神秘。

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真实，清晰的五感让牧芮不得不相信她是真来到了这个特别的地方，但这很不对劲，她不该出现在这里。

下一刻，牧芮狠狠地掐了手背，心中祈祷眼前的这一切都是梦境。

剧痛几乎是在下手的瞬间传递到大脑，牧芮使力很狠，白皙手背上的红印向四周扩散。她却仿若未感，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不是梦，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牧芮不甘心。“有人吗？有人在吗？”

声嘶力竭，牧芮希望她的声音能传播到更远，这样或许同在这片山林的人能听到她的求救。

牧芮的努力却无济于事，嗓子喊哑了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告诉她这一切不过是场玩笑。她脱力里蹲下去，双手抱肩，被莫名恐惧支配的身体颤抖不止。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眼神迷茫地盯着面前的一片绿草，牧芮喃喃自问。

她分明记得自己当时是要出门接袁晓雯下晚班的，无论牧芮如何思考回忆，她都确定没有从家中到此处的记忆。

突然想到什么，牧芮赶紧再摸出手机，上面的时间果然还显示这20XX年9月16日晚10:23。若没记错，这是她正要出门的时间。

“不会这么倒霉吧？”抬头再看看四周的景色，牧芮心中隐隐有个猜想。

牧芮爱看小说，也曾幻想过若她是那些主角该如何如何在异界大放光彩，但她从未想过要亲身经历这些。尤其是眼下她莫名其妙地来到这片林地，她一个连露营经验都没有的人要怎么在野外生存？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牧芮猛然起身，晕眩感让她差点跌倒。

稳住身形，牧芮必须自救。不管她是因何缘故陡然出现在这片陌生之地，她都不能坐以待毙。据说林间昼夜温差极大，她身上的衣衫虽算不上单薄，但也不足以支撑她在低温中过夜。

每个方向看着都差不多，牧芮决定跟着太阳走。最初的半个小时周围的景色变化不大，为了记路她用在地上找的尖石子在沿途的树干上留下印记。

随后视线豁然开朗，前方的树木逐渐稀疏，杂草却是由脚踝长到了小腿肚。

但凡草丛总免不了爬虫鼠蚁，若是在这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地方被毒蛇咬了后果不堪设想，恰巧牧芮走到一棵有黑色纹理的树旁。

这棵黑纹树大约有两三米高，树干有一个成年男性腰肢粗细，叶片约成人巴掌大小，形如心状，边缘成锯齿形。

牧芮选了一段两指粗细的长树枝作为她的探路棒。

再往前走了约一刻钟，地势渐渐抬高，折下的树枝也由探路变为支撑。

继续前进，已很难见到树的影子，草地变得稀疏，坡度倾斜，牧芮庆幸脚下这双是运动鞋，否则她走不了多远脚就该废了。

持续不断地又走了一个小时，牧芮脚下的草地也消失了，被嶙峋的石块所取代。

向前几步，她被眼前所见惊到无法言语。再往前五、六步是断崖式山坡，九十度垂直。瞭望远处，一片山峦起伏，没有尽头。

“这到底是哪里？”后退一步，身体向侧后方倾斜，牧芮无法接受此刻所处的位置，连绵的山脉阻隔了她的视线。

举目四望，连一丝现代的痕迹都见不到，没有高压电塔，没有穿山越岭的高速公路、铁道、高铁桥，没有隐藏在山林间的小屋，此地已彻底脱离了现代文明。

由心底生出了一股颤栗，牧芮无法想象她要如何从这片山林中逃出生天。

太阳已走过了它今日大半的路程，西斜的的日光温和地落在天地间，笼罩着牧芮，她却只感到寒意侵袭。

“太阳要下山了，我不能呆在这。”山上的温度比山下低，牧芮不敢细想到了晚上这里的气温会降到多低，没有任何野外生存装备的她是不可能应付得来即将到来的夜晚的。她恍恍惚惚地迈动着脚步，向着来时的方向离开。

加快了下山的速度，太阳即将消失在地平线前，牧芮也才堪堪回到她最初出现的那片乔木林。

将挂在手中的外套挂在树干凸起的部分，牧芮抬头看向灰暗了的上空，这片乔木林属于小乔类，高度在两到四米间。

伸长手臂踮起脚，牧芮能够到较矮的几棵树的树枝，她撸起袖子，准备搭一个临时的小窝以供应对夜晚的低温和可能会出现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