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自救指南 第19章 第 19 章

又是半个时辰后，五人依旧走在山林之中，凤子烨看着一旁抓心挠肝，时不时盯着一株杂草咽口水，又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沉默不语的黎瑶玉，开口问道：“这林子有何不妥？”

黎瑶玉打着哈哈：“倒也没有，来这儿不是为了弄些灵草灵枝，为何迟迟不见你动手？”

凤子烨瞥了眼黎瑶玉，本不想解释，又看到她偷偷摸摸抓了把野草，还是开口：“上好灵植，总有妖兽守护，只为成熟之际吞了增进修为，此处只有些寻常鸟兽，何来灵药？”

黎瑶玉滴溜着眼珠子，指着路旁一丛野草问道：“凤仙长可曾听过韭菜？”

趁着凤子烨愣神之际，赶忙幻化出一把镰刀割下，这人倒是在前面走的四平八稳的，平时无人受伤也就算了，可此时三人元气大伤，都白着脸说不出话，只强忍着跟着凤子烨。

导致她见着眼前的美味，都没法摘下，笑话，伤者都没说什么，她一个四肢健全的，不至于为着两口吃的拖后腿，只趁着空隙采摘。

原是一直盘腿坐于浮空云雾之上打坐休憩的蒙靛也好奇的睁开眼，胃中馋虫也被勾了出来：“此地有许多食材？”

黎瑶玉继续跟上凤子烨，边走边答复：“多是些寻常吃的，野韭香菜一类多得是，倒是比外头长的还要好，有些心动，我只趁着停歇的时候摘点存着，绝对不耽误赶路！”

见着她信誓旦旦的样子，凤子烨也不好说些什么，干脆随她去，有伤者在旁原也走不快，黎瑶玉好好安分着不添乱就行，于是乎便默许了黎瑶玉这一行为。

没想到她愈发起劲，每每走于众人跟前，争分夺秒去收割地上的野韭，不知怎的就走到一处山谷里头，遍地的野菜，黎瑶玉低头采摘，嘴上也不停歇的与蒙靛辨别着地上的野草：“这儿在我家那边叫做蒲公英，风吹起来的时候要捂住耳朵……”

一偏头，发觉跟在她后面的四人消失了，她站起来，超后头走了几步：“蒙靛靛？姬盈？别吓我啊……”

没有人应答，只有山谷中回荡着她的声音，层层叠叠，犹如妖魔的低喃。

「玄书？玄书！」

黎瑶玉在心底悄悄呼喊着玄书，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周，突地从山谷的阴影当中，出现一个站立的影子，双眼之处泛着红光，紧紧盯着黎瑶玉，在她注意到那片区的时刻，猛地跳出身来。

她在那影子发动的那刻，便转身就逃，无论她怎样的将灵力输送到腿上，加快了步伐，仍旧被那影子追上了，犹如猿猴一般全身长满黄褐色长毛的怪物，一爪子拍到黎瑶玉肩头，她踉跄几步，一头栽倒到地上，又在半空中协调身体，这才勉强做出保护姿态，顺势一滚，偏开了怪物的泛着银光的利爪。

那怪物裂着一张血红色的嘴，不急反笑，笑声尖锐刺耳，层层回荡在山谷之中，黎瑶玉脑袋如同被细密的银针扎过般疼痛，她不由得捂住了耳朵，顶着双泛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长毛怪物，在它的笑声当中缓缓地后退。

身后原本是一览无遗的草地，突然变成了悬崖，她一脚塌了空，失重的感觉瞬间席卷了全身，短短几秒之间，黎瑶玉忆着在“地狱列车”中防护罩的样式，凭空捏了个罩子，又怕脚下无缓冲之物，捏了个水质小软床垫于脚下。

可不知为何，在她接受者跌落崖底那一瞬的疼痛之际，她仿佛陷于落崖的轮回之中。

一分钟，两分钟……足足半刻钟，她还没触到底，又过了半刻钟，她依旧处于落崖的轮回当中，无论如何尝试，她都无法逃离。

黎瑶玉打了个哈欠，放松了神智，两眼一闭，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她发现自己趴在了灶台边上，锅中炖煮着白粥，旁边放着些许小菜，门外传来些动静：“有人吗？”

黎瑶玉皱了皱眉，这声音，实在太过熟悉，她依着梦中的情形，端起一碗粥，向外走去，阴影转换之际，她看到自己那熟悉的脸庞，笑着出声：“你醒了？”

做戏便做全套，她倒要看看，是何物在搞鬼。

“自己”果然被吓到，往后退去，绊倒背后猪型怪物，栽倒下去，眼前画面瞬间变化，“自己”也变成了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睁着一双明媚的大眼，朝她歪头甜甜一笑：“你回来啦？”

黎瑶玉看了看自己缩小的双手，有些不可置信，怎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变小了？

又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呆呆地问道：“你是谁？”

小姑娘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言语间却带着点忧伤：“你又忘记啦！”

随手招来一只色彩鲜艳的小鸟，张口便是活泼跳脱的声音：“啊呀啊呀，怎的又忘记了。”

那鸟小嘴一张，便吐出一片白色的云雾，雾里跳出两个小人，从一开始的白色云朵，到渐渐染上色彩，鲜活的四肢在云彩之上跳动着。

小姑娘指着红色的小人对她说：“这小人儿是你呀！我是瑶儿，你还记得么？”

云雾小人愈发的活泼，脑海中的记忆逐渐变得生动起来，一一映照着云彩之画。

画面之上，有两个小孩，好似青梅竹马，形影不离，看过了满是星辰的天空，越过了风吹麦浪，坐在屋檐之上，谈天说地，又跑到一望无际的海边，最终被一个巨浪扑来，各自分散开。

“瑶儿？”黎瑶玉喃喃自语，认真的盯着眼前的小姑娘，一个不靠谱的猜测悄然出现，可手被小姑娘牵着向前跑去，脑中的猜测被跑去，二人从生机勃勃的小山谷，一转眼来到了清澈见底的湖水旁边，她牵着她踏进水里，有奇怪绚丽的小鱼儿在她脚边欢快的游泳。

黎瑶玉忍不住好奇的低头去看，水面上映照着一张冷峻乖巧又雌雄莫辨的小脸儿，她一笑，湖面上的小脸也裂开了嘴。

她与湖面上的小儿同时伸出手，指尖相对，泛起阵阵涟漪，湖中小儿瞬间是了踪影。

再抬头时一切都变了样，天边黑云一朵朵的挤压在一处，清晰可见的边缘将天空划开，如同破碎的镜子一般布满了裂痕。

好似长久没见过阳光，放眼望去，大地之上到处都是枯萎腐烂毫无生机的植物，软软的耷拉在地上，她抬腿向前走去，所到之处，原以为枯萎的植物渐渐被染上了绿色，待她走后，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凋零下来。

远处摇摇晃晃的走来一只庞然大物，还未接近她，就轰然倒下，最后一动不动，化为枯骨。

黎瑶玉呆在原地，看着一只，两只，三只……越来越多的动物朝她走来，无不是在她不远处到底，然后迅速的死去。

一股没缘由的悲伤与失落席卷了她全身，她抬头望天，不知何时下起了红雨，粘稠如血一般的雨打在她的脸上，染红了她的眼眸，她疯一般朝前跑去，路过的枯骨仿佛都活了一般，一只只追逐着她的步伐。

眨眼之间，枯骨便追上了她，死死地扒在她的脚边，身后枯骨愈发多了起来，她身子开始变得沉重，最后被层层叠叠的枯骨压在下面，动弹不得，她艰难伸出手，想往外爬，可又被猛地拖回黑暗中去，一个深沉低哑的声音不停在她耳边萦绕：“睡吧，睡吧。”

再一睁眼，她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走在一片纯白的空间之中，找不到方向，那讨厌的声音笑着响起，萦绕在她的耳边，她捂着耳朵，跌跌撞撞地朝着不知何时亮起来的地方跑去。

白光闪过，她回到了现代，手上的伤痕都没了，黎瑶玉熟稔地从口袋中摸出手机，漆黑的屏幕上映出她的脸，她用指纹解了锁，看了眼时间：12点39分。

黎瑶玉甩了甩沉重的脑袋，她想起来了，半小时之前，她才踏入图书馆，本想找上几本书以应对恼人的课后作业，不知为何转到此处，不小心碰到了书架，一本沉重的书从书架上跌落下来，重重的砸到她的脑袋上，晕了过去。

她看向脚边的那本害她晕过去的书，无声念出它的封面上的三个大字：“山海经。”

弯下腰捡起来，翻开的书页之上赫然印着旱魃的出处，想到“梦中”自作主张的给魃女泼了黑狗血，不禁笑出声来，也是阴差阳错，又翻到龙头人身冠有“司雨之神”的计蒙，难怪能翻云覆雨。

半人马的英招手执一杆长枪，于万花丛中摆着一张臭脸，还有那瑞兽当康、大兴土木的狸力……

又翻到身覆彩羽，代表着仁义礼德德凤凰，点点滴滴，全是她梦中所遇，难怪如此熟悉。

想起自己所经过的大孰山，一点一点的在书中查找，最终在中次十一经中找到，什么吃了能解毒热的三足鳖、引起瘟疫的犭戾、令人恐慌的雍和……

黎瑶玉突地睁大眼睛，雍和？她没见过……

不对，红眼红嘴身覆黄毛，状若猿猴，那山谷之中的妖兽！黎瑶玉脑中出现了谷中画面，又隐隐觉得不对，再仔细看那书中雍和图画，竟栩栩如生起来，那双红眼仿若透过书页盯着黎瑶玉，引得她心跳动不已。

她猛地将书页合上，将那本山海经胡乱塞回书架之上，又朝着出口处走去，却越走越远，本来两分钟便能找到的出口，她绕了许久，又驻足停下，身侧书架一一拉长，变得高大不已，定睛看去，书架上的书竟然都变成了山海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