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自救指南 第12章 第 12 章

黎瑶玉催动着老鳖向前走，老鳖伸出脑袋来，鼻尖耸动，似是察觉前方的不对劲，三足其动，刚迈出步子，又飞快的掉头狂奔回去。

它老鳖活了几百年，靠的就是不惹事，几位大人虽逼着它当代步，可顶多是背了个小娃娃，前方那个显然不是他老鳖能掺合的，去了怕是要尸骨无存。

黎瑶玉双手被束缚着，一时不备，被老鳖从背上甩下来，结结实实的倒在地上，正对上路边的黑骨。

她双眼瞪大，如同惊弓之鸟般往后仰，又不自主地倒吸凉气，将黑骨散发出的“疫气”吸了个干净。

“咳咳——”黎瑶玉附身咳嗽，用手捂住脖颈，想要将疫气逼出身体，发觉自己身上的绳索被悄然解开，遂抬手控诉凤子烨：“你——”

「宿主？宿主！怎么有疫气？好像是犭戾？」

「疫气？我要死了吗？」黎瑶玉露出痛苦又难过的表情，她好好的一个穿越者，金手指系统太弱也就算了，如今还要感染上瘟疫……

“你就算将那死人吃了也无碍，三足鳖肉可用来防止瘟疫，之前如糖豆般嚼龟甲，寻常疫气，早就对你无用。”凤子烨的声音在耳边阴恻恻地响起，黎瑶玉有些尴尬，摸摸了鼻子，又重重的地抓着凤子烨的衣袍，借力而起。

凤子烨等她起身后，将黎瑶玉抓皱的衣袍撕下，在黎瑶玉不善的眼神中一点点撕碎，四散抛去，瞬间路边黑骨被点燃消散，而后又重新凝结火焰衣袍，补上缺口。

灼灼烈火吞噬黑骨，四人所踏之路，黑骨皆被燃烧殆尽。

黎瑶玉三步喘气两步歇的，姬盈只想着尽快离开，便搀扶着黎瑶玉往前走，突地凤子烨停了下来，望着前方，满地都是黑骨，可他却不在起火。

“怎的了？”蒙靛放下手，她一直在运用风之力，将烧尽的骨灰卷到一旁，不然怕是满地将死的尘埃。

“还活着。”

黎瑶玉从二人身后探头望去，只见路边的黑骨在轻微地颤动着，不仔细看还当真以为是具尸体。

姬盈一手扶着黎瑶玉，一手轻抚肚皮，慢慢向后退去，见黎瑶玉望过来，微不可查的摇摇头，这情况，不是他们能处理的。

四人正犹豫着，英兆踏空而来，面色阴沉，只说一字：“走。”

可早已来不及，身后乌泱泱追来看不清神色的，勉强还能称为人的物种。

如同路边黑骨一般，皆被疫气染上了大片的黑，每个都瘦骨嶙峋可肚子却出奇的大，衣不掩体的追来。

至五人跟前，为首哪位全身泛黑，“啪——”地一下带领身后之人跪倒在地。

凤子烨试探着上前一步，跪倒的人似是畏惧凤子烨手上的火焰，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只有为首那人，强忍着心中恐惧，抬首开口。

那几乎被黑翳覆盖的五官，黑洞洞地盯着五人，似是在述说着瘆人的痛苦，虽然他嘴巴在一张一合，可吐出的言语却只有轻微的气息音，他愈发着急，“嗬嗬”之声愈发增大。

凤子烨不耐烦，将黎瑶玉推至跟前：“翻译。”

我？

黎瑶玉不可置信，玄书不知从何时偷偷出来，被这严肃又荒诞一幕逗得只敢偷偷发笑。

她一本正经的站在那人跟前：“你慢慢说，不着急。”

“仙……?#@”只听到他勉强吐出一个字后，又开始吐出气音。

“会写字吗？那个拉车的老人在哪？”黎瑶玉想起之前那推着尸体的老人，惊慌逃走时嘴里还在大声叫喊。

那人想了想，起身弯腰曲背，在前方带路，是不是还回头扯着僵硬的嘴角，似是在露出讨好的笑容。

众人沉默着，到底还是跟上了，既然都走到这了，还被央求着，看看也无妨，若是就这样走了，只怕会有损道心。

那人虽然全身僵硬发黑，可四肢却异常的敏捷，头脑尚且还算清晰，知道他们的不同寻常，费尽心机巴结讨好。

将他们带到一处用土堆堆砌起来的简易墙体处，摆摆手示意黎瑶玉要找的人在门后头，便带着一群“黑尸”撤退，黎瑶玉等着他们远远的站定之后，才推开了门。

门上落了锁，凤子烨漫不经心的抬手，锁便“啪嗒”一声落地，黎瑶玉沉默的推开门，一墙之隔，仿佛走到了另一个世界。

原先的道路遍布黑尸，疫气弥漫，墙之后的疫气减淡了许多，空气中还夹杂着一股浓重的醋味。

“有‘届’。”凤子烨开口，又将来时门洞处封上一层，防止更多的疫气泄露过来。

虽说墙后边的情况好上许多，可还是有疫气肆虐着，靠近墙的地方仍旧荒无人烟，等众人往前走了约莫一刻钟之际，才隐隐见着房舍所在之处。

再往前走，便见到有人三三两两的，呆坐在院门前，抬头闭眼望着天，似是在沐浴着阳光与先前的黑尸大不同，这里的人只是长着黑斑，可精神头却大不如墙内的“黑人”。

见到五人出现，先是大惊，又突地发觉五人是从墙内出来，连滚带爬的超村子内跑去。

众人便停下休整，自知应会有人出来接应，顺便问起英兆的见闻，只见英兆言简意赅：“并非此路，误入活人‘黑尸’祭台，察觉有’渊’气，非吾等所能闯入之地，速归来。”

黎瑶玉听懂了，大抵是撞见了那些“黑尸”们在祭祀，见到他独自前来，又是半人马状，就追了过去，本以为是一场惊心动魄的索命追杀，没想到却是求救之道。

没等多久，就有一黑袍女子覆面而来，身旁跟着的也全都是蒙着面的女子。

刚一照面，就跪下行礼，哑着一张嗓子开口道：“求仙人救我大孰村！”

黎瑶玉无言，怎的又什么也不说就要求救了：“我等并非仙人，你且起身好好说说，如若我等尚有余力，或可救命。”

黑袍女子抬头，眼中水光潋滟，一言难尽的开口诉说。

“此村名为大孰村，我是此地的巫女孰枝芫……”

“巫女？”黎瑶玉上下打量，这是又穿越到了喜欢大陆？

凤子烨瞥了眼黎瑶玉：“祭祀分的大巫，女子为巫则为巫女。”

黎瑶玉尬笑：“继续，嘿嘿，莫管我……”

孰枝芜顿了顿，复继续说道：“两个月前，不知为何疫气丛生，起初只是有一两个村人身子上生些黑斑，村人不以为然，直至黑斑渐渐扩大至全身，随后便僵硬而亡。”

“土墙里的可还是人？”

孰枝芜点点头：“仙人应是看过我阿爹，阿爹他们除了僵硬发黑，其余也同常人无一般。”

“可除了阿爹他们，我们……我们都是快要死的人了，不过苦苦支撑着，才终于见得仙人前来，恳请仙人救命！”说着孰枝芜又要跪下来祈求，黎瑶玉连忙拦住：

“可你也没说明白！疫气从何而来？为何他们能无事，你们却要等死？”

“我也不知，疫气从何而来，只是突然间，便看到有许多村人面覆黑斑，阿爹开坛祭祀，与族老求得神药，有人喝了无事，有人喝了立马暴毙，众人便不敢再喝，村里圣手大巫求得诏示，将……将无事之人血液取出……”

“吃人啊？”黎瑶玉捕捉到关键词，这怎么听起来和玄书一个套路的。

孰枝芜眼神闪躲，不敢应和：“随……随后疫气愈发加重，村人进食开始变得困难，一夜之间竟都生了黑斑……阿爹便不让村人再服用血液药方，想起神药，选了三名壮年人，带头将神药喝下，起先是无事，可第二日之后，又有人病亡，全身附着黑斑，连脸上也开始生出黑翳来。”

“村人还是不敢喝下神药，只央求着阿爹，给予血液续命……”

“续命？”

“嗯……无法进食，可，可能以血液饱腹。”

此话一出，黎瑶玉默不作声的移到凤子烨身后，天塌下来总的有个高个子，原以为只是一场愚昧而又荒诞的医疗事故，先是有人生的抗体，又有“圣手”得到“诏示”，将抗体血液注入他人体内，以获得抗体……可并非如此简单，血液已经变成这群人的保命之食？

求他们救命，不会是想让他们贡献出血液，喝个痛快吧？

黎瑶玉默默盯着眼前的孰枝芜，又将实现转移到姬盈脸上，这位可是以血哺养亲族的典范啊。

孰枝芜感受到五人压迫的视线，又硬着头皮说道：“可只有三人……又选了十余位青壮年人喝了神药，每日采血一碗，置于缸中，以让人分食，是以反复，供血之人变得小腹便便，四肢干瘦，而其余众人，黑斑蔓延速度得以压制下来，可还是要依靠血液。”

“荒唐！”英兆握紧拳头，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为何不逃离此地，外出求援？”凤子烨开口，此地虽说有“界”，可明显是那些人故意将自己与其他人隔离开来。

孰枝芜露出惊慌的神色：“并非我等不愿逃离，而是，此地像是……像是被诅咒封闭起来一般，又有瘴气丛生，我等实在无法离开，只好靠着血液续命。”

“那为何他们与你们隔开了？”

“原以为能撑到上月请神开坛祭祀之时，求助神明，或可还有转机，可不知为何，疫气愈发加重，终是蔓延速度加快，不停有老幼撑不住而败亡，随后爹爹发觉，喝了‘神药’之人，若与我们常久呆在一块，也会导致黑斑蔓延加重，是故远离了人群，只每日抽些血液来，而后请神开坛，神明降下昭示，会有仙人踏瘴而来。”

又再次附身跪拜：“求仙人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