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 第9章 奇异新世界

漆黑的夜里，赖宇打着小小的LED手电筒，领着我穿过熟悉的校道，越过宿舍楼，走向后山，从后山的水泥石阶转而绕向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我心里也很清楚，能隐藏秘密的地方一定是山间密林，只是没有想到学生们会这么大胆，无惧山间丛林野兽，打着小小的手电筒寻找密道，建立自己的新天地。

但是，当赖宇带我走上这条秘密小道时，我却发现不大对劲了。这条山间小道，完全不像是学生自己开凿出来的小路，因为路虽然窄小，但是，路旁的植物明显有修剪过的痕迹，路边也敲入低矮的木板，防止生命力顽强的植物闯入精心开辟的道路。路面铺了煤渣碎石，走起来虽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但是感觉干爽易行。

我忍不住问赖宇：“赖宇，这路不像是你们学生开的呀？谁开辟的？你们怎么发现的？”

“老师，刚才才答应我不要问太多问题。有些问题，你自己会找到答案的。”LED等照着前行的路，我只从声音就能断定赖宇严肃了起来，我也不敢多问。

就这样，两个人不说一句话，一前一后走着，气氛也转而严肃起来。

“快到了，老师你要牢记你是这个圈子的学生！如果被发现我没有经过允许，把圈外的人带回来，我也许永远也进不了这个圈。”赖宇的语气近乎一种警告。这一刻，我突然发现在我每天接触的所谓小屁孩，远比我想象的成熟。那些我管理下的学生，深藏着我所不知道神秘组织，这个团体能力也许大到超乎我的想象。

当赖宇的LED灯照到小路的尽头，我才发现我们今晚所走的小路原来是一条掘头路，此刻眼前竟然是后山高耸的岩石厚壁。我不禁转头向赖宇犯了一个白眼，心里纳闷了：赖宇该不是犯糊涂了？此路不通啊！不过转念一想，也许是他太久没有来这里了，基地搬了他都不知道?

只见赖宇拿着LED小灯在岩石厚壁上打了了一个双闪信号，接下来在光滑的壁面画圈圈，又或者是在写字。突然，脚下的路突然动了！我吓得向往后退，被赖宇一把抓住，抬头看向赖宇，那坚定的眼神，似乎对我说：“别慌，站稳！”

不一会，我们所站的路面与这条路分裂开了，只听得“咯咯咯”声响，我们脚下的路缓缓升了起来。我的眼瞪得老大老大，嘴巴惊讶得半天合不上来，但我不敢发出声音，只是在黑夜中默默观察。乘着月色，细细看看才发现，隐藏在小路旁植物丛中藏着四条粗实的钢筋，这下钢筋与我们所站的路面相接，若不细看，还以为是路旁盘根错节的枝蔓。路面，钢筋结合在一起，这简直就是一部野外的升降机。

我忍不住压低声音和赖宇说“绝妙！”

赖宇扭过头来，望着我的眼神很复杂，既有自豪，又有一丝恐惧。

眼看升降机要把我们带上山顶，赖宇压低嗓子说：“记住我之前说的话！”

我赶紧点了点头。

升降机晃荡一下，在山顶停了下来。

眼前的景象似曾相识，山顶平地上铺满了修剪整齐的草皮，越过草皮，不远处是一座现代感十足的奢华玻璃房。玻璃房顶被绿色的藤蔓覆盖着，俨然与这座山浑然一体。这样的设计想在哪里见过？

还没留给我足够的思索时间，赖宇拍了拍出神的我，用手势示意我赶紧走。我生怕自己露出什么马脚，紧跟着赖宇后面。

我俩踏上平整的草皮，迈向草坪中央的那栋奢华玻璃房，我的心“砰砰砰”狂跳不已。可是赖宇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低头走路。眼看玻璃房的大门就在立眼前，大门的设计简洁现代却富有欧式复古情调。设计师很奇特地把这两种风格混合在一起，却能够做到毫无冲突。巴洛克复古水晶壁灯，把简约的玻璃大门装饰的富丽又神秘。茶色玻璃碎片与白色大理石碎片交替拼接，在地面铺就了一条通向屋里的迎宾大道。更出乎我的意料的是在这栋玻璃房竟然没有保安，迎接我们是打着领结的服务生！

“先生，小姐需要喝点什么？”服务生微笑友善地对我们说。从他看我和赖宇的眼光中，我没有发现异样，心理暗暗在想，看来我的伪装很成功。

赖宇说道：“给我一杯杂果奶茶，茶不要太浓，我怕今晚睡不着，影响明天考试。”

服务生在随身携带的平板上录入点单信息，然后请赖宇确认并录入指纹。赖宇认真核对了的信息，然后录入了指纹。

服务生望向我，示意我下单。我抬眼一看，这人服务生竟然是那天，撞上我飞渡的大帅哥——楚天。只是今天他的打扮相当的低调，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半边脸，魅力四射的眼睛被厚重的镜片挡住了，脸色也似乎比那天暗淡了许多。

这么帅的人，怎么需要来到这里打工，看来这里的工作强度还非常的大，活生生把这么一个光彩照人的人折磨成这般模样。

我装模作样学着赖宇对他说“点一样的吧，我明天也要参加考试。”

楚天推了推眼镜又皱了皱眉头，眼睛看起来是冷淡的，我看到他嘴角微微上扬，又很快平复起来，似乎他强忍着要把嘴角的笑意压下去，然后他娴熟的在随身携带的平板上又点了几下，再把平板递给我，让我确认点单信息。

递来的平板显示：

项目：杂果奶茶：1杯

会员确认：——（指纹）

我恍然大悟，赖宇让我手指涂上胶水，原来是为了应付这一关。

“呃，今天我们布置课室，做手工的时候不小心沾到一些胶水了，现在指纹不大灵光。我伸手给服务生看了看。”

赖宇投来欣慰的眼神。

“这样啊，那小姐选择什么方式确认身份呢？”我看到他的眼睛突然放光，嘴角又再次上扬了起来，但这一次他无需压制自己的笑，因为作为服务生待客微笑，这是很正常的。

想起我猜测姚娟娟的密码，我毫不犹豫地说“姓名账号加密码吧！”

“好！”服务生拿过平板，又敲了几下，重新递给我。

这回平板电脑显示着“会员确认：——（姓名——密码——）”

我敲下“姚娟娟”三个字，深呼一口气，手却不自觉颤抖起来。心里在默念：千万保证我要猜对啊！”呼了一口气，强忍着抖动准备按下密码。但我又犹豫起来，虽然我猜想姚娟娟的密码会是这样，但万一输错了，会不会惊扰到这个秘密组织？正纳闷密码该填什么的时候，平板就被他收了回去。

再递给我的时，平板上密码早已经输入好了，只等我按下确认键。

唉，真是神助我也，在这样的环境遇到大熟人，没想到他还帮了我一把，我看到

我强装镇定地把平板递给服务生。服务生微笑着向我鞠了一个躬，转身便走了。

对上赖宇的眼，瞧见那双狡黠的眼中写满了钦佩。只有我自己感到心虚不已，差一点就要害到赖宇，惊动了他们这个秘密组织。

可我的心里又是对赖于百般责怪，我最信任的班干部，该不会不知道所谓的高糖饮料，还有什么能量饮料，例如红牛什么的是不能经常喝的，特别是他们还处在青春发育时期。教训他的话正要到嘴边，才想起来今天我是要扮演一个学生，教育的话只能留在明天。

赖宇看我纠结的模样，轻笑了起来，随后示意我找个位置坐下来。

这家店的氛围很是奇怪。没有到来之前，我幻想这一间装修富丽神秘的玻璃房会是一间让学生宣泄情绪的喧闹酒吧，或者是一家交流考试情报的补习机构，又或是弥漫着情意绵绵气氛的小情侣KTV。可置身期间才发现，这里与其说是一间别致的餐饮店，不如说是一间豪华的通宵自习室，不，确切点来说这是一间VIP自习室。我附近坐着的学生大都是来复习的，他们的桌面上除了是餐厅提供的食物饮料，就是书和各科复习资料。空气里弥漫着类似图书馆紧张静谧的书香气息。似乎漫无目的地喘口气都是对这里学习氛围的玷污。

看着孩子们这么努力认真学习，我既是欣慰又是心疼，更有一丝惋惜。在别人懵懂的时候，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并能寻得自己的梦想与追求，这是一种幸运。在该为梦想努力奋斗的年龄，拒绝诱惑坚定信念去行动，这是一种幸福。但是在本该充满激情与活力的时候，错过天真与鲁莽，又何尝不是一种遗憾？毕竟，这世间也没有两全其美的乐事，成熟必须首先学会取舍。

没等多久，服务生把赖宇点的饮料端了上来。饮料装在水晶玻璃杯里，琥珀色的液体透出诱人的色彩，缤纷的水果点缀其间，芝士奶泡厚厚的一层快要溢出杯子，这奶茶可爱得让人萌生出一种舍不得喝却恨不得一口气把它喝完的矛盾。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奶茶呀！

我悄悄地问赖宇“这多少钱一杯？还能再来一杯吗？”

赖宇没好气地对我翻了翻白眼，然后慢条斯理地从书包里拿出课本和练习册，悄悄地把一本练习本递了给我，然后拿起笔飞快地在草稿本上写起字来。我偷看赖宇写的一行字，“饮料别喝太多，小心今晚睡不着。切记像个学生！快装个样子看书。”

我小口抿了一口饮料，这个味道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奶茶。我有人格保证，如果这奶茶放在大街上卖，绝对甩喜茶、荷塘月色整整一个地球！闻上去有股淡淡的茶香，喝上去有股浓浓的奶味，混水果的甜味，搭配得天衣无缝，这绝对是饮料界的绝配、顶配。赖宇说不能多喝，该不是怕里面的茶浓度太高，让人睡不着觉？又或者是里面添加了兴奋剂？不过，对未成年人销售兴奋剂算不算违法？不过这个地方那么隐秘，估计执法人员也很难深入到这里执法吧？可是细想下去这种规模的俱乐部，经营下去估计要花不少经费。虽说我们学校的学生家庭条件都不错，但是，光靠学生的缴费这家俱乐部估计也很难支撑下去。是什么人愿意花这样经费秘密给学生提供服务？着天下怎会有免费的午餐呀！想必这里一定还有什么更深层的交易是我看不到的。

正在寻思这里隐藏的交易，赖宇就给我递来了一本练习册，空白处用铅笔写着：“我知道你肯定很多疑惑，但今晚过后，把你的疑问藏起来，否则，我们都不好过。你觉得白光和这里会有关系吗？”

我拿起赖宇的铅笔，在练习本上回复到“我也不知道，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会不会是你喝了这里超级美味的饮料会产生白光的幻觉？所以这几天你和我在一起都没有看见？”我把练习册还回赖宇。然后装作埋头做练习的样子，埋头书海。余光瞥见赖宇用橡皮檫把练习本上的铅笔痕迹擦干净，又在刚擦干净的地方写了一段话，然后把练习册递了给我。我一看，那空白处写着“那天我没有来俱乐部喝饮料！”

即便赖宇这样说，我的直觉依然告诉我，这两者肯定有什么关系。即便眼前所见所听，无法为我解答这两者间的关系，可我的脑袋早早就为我下了一个定论——这不寻常的事件之间一定有关联！但或许这就是神秘的新鲜事物对大脑皮层刺激产生共同的应激反应吧。

我拿起练习册写到“神奇的事情之间会有一定的关联。小心蝴蝶效应，我们不能放过一个小细节。”然后淡定的把册子递给赖宇。抓起赖宇早前递给我的练习册，装作认真看书，但我的注意力却放在眼角余光所及之处。

埋头苦读的学生桌上，基本都放着一杯饮料，颜色与赖宇点的不尽相同。赖宇下单点的是杂果奶茶，邻座小妹妹桌上的的饮料却是琥珀色的，杯口插着一颗可爱的樱桃。对座的小帅哥喝的像是起泡水，薄荷叶和冰块在玻璃杯中沉沉浮浮，似乎很解渴。这不同颜色的饮料，不知道味道怎样？真想每一杯都点来试一试！吃货的灵魂在这冒险的夜晚不觉又冒了出来。我极力压制着，不让它搅黄今天的计划。练习题实在看不下去，这样坐下去，什么发现也没有，我对这安静的俱乐部冒出千万个问题，真希望赖宇现在、马上能为我一一解答。

除了桌上的饮料，最让我感兴趣的是埋头书海的学生。他们低着头，刘海遮去了半张脸，全神贯注沉浸在各类难题中。从那露出的半张脸，我开始猜测这间特殊自习室里的会员会是谁，哪些人会有资格成为这里的会员。

坐在我斜对角，扎着高高马尾辫子，露出光洁额头，眉毛淡淡的女孩，应该是高一16班的班长，也是今年新上任的学生会主席——陈妮。这位班长不仅学习成绩好，还是老师的得力助手。班里的事务管理得井井有序，学校布置的任务，准能按时高标准高规格完成。在今年的校运会上，她指挥排练的班级入场演出获得全校金奖，她督促训练的运动员基本都获得奖牌，她自己参加的运动项目，几乎都获金牌。

坐在陈妮后面的男孩子看背影就知道是我们学校的足球明星…——潘星宇。宽厚的肩膀总爱搭上一件7号的皇马足球衣，即使是在酷热的夏天，7号球衣依然不离他左右。据他们班主任说，这7号球衣是他幸运物，带他闯过一次次高中足球联赛。他还有大半年就毕业了，只要文化课过关，国家体校绝对是他囊中之物。

除了学校这两位大咖以外，还有一些熟悉却又叫不出名字的面孔。例如坐在最靠近玻璃房墙角，剪着齐刘海的女孩也很眼熟，似乎在期末的优生颁奖大会上见过。瞧那厚重的眼镜片重重地压在她鼻梁上，可是她一点也不在乎。握着的签字笔的手一刻也没有停过。还有门边坐着的纤细柔弱的背影，细长白皙的脖子和挽起盘在后脑勺的发髻，让人想到是艺术节上表演天鹅湖的校舞蹈队同学。

看来这间自习室是卧虎藏龙啊！看来俱乐部真的只找这些有特长的学生呀！

我抬手看了看表，时针已经滑过11了，这个时间学生也该睡觉了，可环顾四周，这些孩子完全没有疲倦的状态，根本没有休息的意思。他们依旧是埋头苦读，甚至不知道旁边坐的是谁。看来，这间自习室的能量场着实厉害啊！

我在练习册上用铅笔写了一行字“我们要不要四处找找线索？”推给赖宇瞧，赖宇看完这一行字，面露难色地向我点了点头，然后又在作业本上写上一行字，递给我。

“我们分头行事，但脚步要放轻，这是这里的规定。还有，我先走，等我回来，你再走。我们12点在电梯口集合。现在先对表！”看罢，我向他点了点头。然后低头看表，在作业本上写着“1132”赖宇看罢，也点了点头。

然后，他站起来，轻轻转身向玻璃大门走去。

我看着满桌凌乱的书本、作业，还有桌子边上的两边饮料。寻思赖宇一个人四处去逛到底安不安全。也不知道他要逛多久。还有眼前这美味的奶茶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成分，这里的布局会不会与有什么能量场有关？这个会所究竟提供着什么服务？可一个念头突然在脑海里闪现出来——把饮料样本带回去，把布局画下来，这当中一定有秘密！

对，难得这一次冒险前来，一定要带回去分析分析！可没有带容器，怎么办？哎呀，就算带了水杯什么的，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啊！怎么才能不露痕迹把饮料带回去？呀，有了！

我急忙拿起奶茶杯，脖子一仰，猛地把饮料灌进口里。清新甜美的液体瞬间冲击喉咙，奔泻的水柱向狭窄的喉头顶去，气息瞬间被堵住。尽管我压抑着声响，用手捂住嘴巴，可终究还是咳了出来。饮料喷满了手掌，我下意识往校服裤上擦了擦。

刚才的响声必定引起了楚天的关注，还没等我整理妥当，一抬头就看见他递来毛巾，笑盈盈地看着我。哎呀，我对他的笑容真是完全没有抵抗力，那一瞬间我差点忘记自己来这里的任务，只是愣愣地看着他，沉浸在他温暖的笑容当中。

“哼”楚天对我清了清嗓子，我才反应过来，我赶紧接过毛巾，把手擦了干净。

“姚小姐需要再点一杯吗？”

听到楚天叫我我姚小姐，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楚天的智商果然是在线的，这人真是，内外兼修。我又开始陶醉在他的温柔嗓音之中，回过神来假装咳了一声，“好……”但是又想了想，赖宇不在，自己不了解这里的规矩，乱下单，会不会暴露身份，又挥手道“不了，谢谢！”

楚天再次微笑点了点头，接过我的毛巾，转身就离开了。

有了这个样品，我心里更是着急。不知道赖宇有没有什么新发现。为避免人怀疑，我把课本竖了起来，佯装看课本，实则环顾四周，在作业本上画下这里的布局。这一刻，我才后悔自己在高二的时候没有好好上美术课，学好的透视法，把这画得更符合比例些。看着自己的画作，真的惨不忍睹，不忍直视，不知道离开俱乐部后还能不能让别人明白这里的构造情况。边看着自己的画作，一边余光飘向大门，等着赖宇出现。

不知道此刻赖宇那边进展是否顺利，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但仔细想想，赖宇始终是一位学生，他可以光明正大在这里穿行，一定不会出什么乱子。但是，作为学生，他的知识和阅历都比不过我，如果我干坐在这里，就会浪费了搜查线索的时间。赖宇已经出去10分钟了，再这样等下去，怕是今晚我会失去搜索线索的机会。反正赖宇说我们最后还是在电梯口等的，那我不用回来这里，搜查完直接在门口等也一样啊！我现在早一点出去，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想罢，收拾好桌面，把我们对话的练习本放进包里，以免被人发现。桌面上留着一本课本，上面贴着一张便条写着12点，我想赖宇回来看到这些，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会按我们的约定在电梯口见面的。收拾妥当，我站起来利索地往玻璃大门走去。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此刻楚天一定是盯着我离去的背影，那么我为什么会冒充这一个姚娟娟？但无论怎么说，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他的联系方式，下回要找他，也就不会再是大海捞针了。

刚踏出大门，一位身穿黑色风衣的中年男人与我檫肩而过。这个人与周围的学生群格格不入，他一进来，就有几个服务生围着他窃窃私语。但我总感觉这人是那么熟悉，像在哪里见过。心想，还是少惹一些是非，快点去四处看看。

玻璃房四周基本就是人工铺设的草皮。草皮一直延伸到这个平台身后的峭壁上。这开阔的平台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应该很难隐藏什么秘密。而唯一的建筑玻璃房，情况也是一览无遗的，供学生自习的卡座、调配饮料的透明吧台很难藏着什么秘密。能制造发出白光并且飞行于高空的机器，至少也需要一个角落去陈放吧？会藏在这么宽阔开放的地方吗？

沿着玻璃房外围四处转悠，也没什么发现。不过这月明星稀的天空，配上青青草皮，最适合在此仰望星空了。说来也奇怪，我这个人是抗不过生物钟的，平时一到11点眼皮子就会耷拉下来，困得不行，要叫我加班熬夜，那是得喝上个十杯八杯的咖啡，才能勉强熬的过来。可是今晚，早已过了11点半，按理是该困意袭来的，可没想到的我还有这样的雅兴去仰望星空。是那杯奶茶给的能量吗？可是我对茶也不敏感，平时喝了浓茶也不会睡不着觉，况且这只不过是一杯调制的奶茶。这里面该不会与兴奋剂吧？如果是真的，这些正在发育的小孩若是追求成绩，天天喝这种玩意，那不就像吸毒一样上瘾然后坏了身体？

晚风夹杂着泥间青草的清香拂过脸庞，拭去额角紧张的汗水。这一刻，我的脑瓜子空前的清醒，如果白光是飞行器所发出的，那么诺大的学校一定有某个地方是可以收藏这个起飞器，并且能够让它起飞无人知晓的。假设是夜间在这草坪上起飞或降落，这些声音一定会引起玻璃房的学生注意。所以可以推断，起飞器应该在某一个更隐秘的地方收藏起飞的，也或者是无声音的起飞？

不管怎么说，像现在要仔细找找这片草地有什么蛛丝马迹！正当我趴下来。想要检查草与草之间缝隙时，就听见赖宇的声音在门口传来：“叔叔，我真不知道，您看我刚回来，座位上她的东西已经收拾过了。我只能说，我刚刚还和她在一起的，现在不见她了，她应该自己先下山了。”

我躺在草地上一动不敢动，赖宇口中的“她”是指姚娟娟吗？是谁要找姚娟娟？

脑海中闪过刚刚与我差肩而过的人，恍然大悟，刚刚那个人是姚娟娟的爸爸！他怎么会来这里？他怎么知道姚娟娟在这里？难道是这里的服务生与他联系的？

我屏住呼吸，把这些信息整理一下。

是我假扮了姚娟娟，登录姚娟娟的账号，触动了姚娟娟爸爸。他着急赶来，却不知道有人假扮他女儿。我出来的时候虽然看见了他，他却认不得我。服务生查单查到我和赖宇一起来这里下单，于是姚娟娟的爸爸就找上刚回来的赖宇质问。这么说来，姚娟娟的爸爸其实不知道姚娟娟去哪里了，那他为什么要隐瞒姚娟娟的去向呢？还有姚娟娟的爸爸怎么会知道这么秘密的学生基地的？

“如果你见到娟娟，记得转告她，说爸爸很想她，爸爸永远爱她，让她早点回家。”姚娟娟爸爸的声音充满了无奈。接着听到沉重的脚步声走向远方，然后“哐”的一声，随机响起升降机“咿呀咿呀”下降的声音。我想姚娟娟的爸爸应该是乘着升降机走了。但是我不敢起来，依然是趴在草地上一动不敢动。

世界仿佛像是停滞不动，漫天星斗的夜里，静得只听见我自己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我再次听见“哐”的一声，升降机到达，是谁要下山了么？慌忙坐起里一看，是赖宇拿着课本站在升降机前。升降机的门打开了，他还在左顾右盼。是在等我吗？我慌忙拾起身边的石头，扔了过去，石头当然没有砸中远方的赖宇，却是落地“咚”的一声引起了赖宇的关注。赖宇沿着石头的方向，看到了我。

升降机门前的灯光投在赖宇的脸上，我只看到他因为惊讶瞪大的眼。

等他反应过来，伸出手招呼我快点过来。我们乘着这隐秘的升降机再次回到后山的煤渣小路。

回学校宿舍的路上，我有很多话想问赖宇，但我知道，这一晚，不是最好的时机，等睡一个饱觉之后，我们一起冷静的分析最近的事情。可是，我知道，今晚我所掀开的学校一角，定然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激起轩然大波。在这座求真的象牙塔里，又怎能容忍这样的不公与欺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