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骨生花 第10章 第⑨章

铁鞭男和猎弓箭手大喝一声，两人同时扑了上来，阿落的右手仍死死攥着鞭子不放，左手挥拳击向左侧那人的面门。

但她刚才一番打斗和奔跑已经消耗了太多体力，这一拳虽然迅速，却已经没了力道。

弓箭手偏头躲过，顺势扣住她的手腕往下一压，铁鞭男也抓住了她握鞭子的右手，两人合力将她扑倒在地。

阿落拼命挣扎，但双臂被死死摁住，整个人动弹不得。

被鞭子缠住的男人趁机挣脱束缚，捂着脖子剧烈咳嗽着，那人怒骂了几句，弯腰捡起地上的鞭子。

鞭梢在月光下划出一道森冷的弧线，眼看就要落在阿落身上，一道人影突然从暗处疾冲而出。

蒋昭箭步上前，右手探出，稳稳攥住了半空中的鞭子。

藤鞭男一愣，没想到会突然杀出这么一个人来，他想要抽回鞭子，却发现那只手如铁钳般纹丝不动。

蒋昭目光冷峻，手腕一转，鞭子已经被他夺了过来。

猎头手拽着阿秀往后退了几步，打量了他几眼，开口道：“你是外人，没资格管我们的事，快出去，这里不准外人进来。”

蒋昭冷笑道：“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大家都是人，什么资格不资格的。”

猎头手掏出药瓶,正要强行给阿落灌药，蒋昭手中藤鞭猛地甩出，阿落趁机猛地撞向前方，挣扎着要逃脱。

猎头手快速喝令了几句，两个男人钳制着阿落就要离开，蒋昭转身欲追，猎头手却已经抢先出手，一记直拳带着风声直奔面门而来。

蒋昭侧身避过，同时敏捷地扣住对方手腕下拉，趁着对手重心不稳，他膝盖已经狠狠顶向对方腹部。

但这猎头手显然也是个老手，仓促间扭腰卸力，虽没能完全避开这一击，却借着后退拉开了距离。

蒋昭不恋战，抓住空档箭步追向押着阿落的两人，藤鞭男失了藤鞭，连忙抄起地上的木棍要来拦截，却被及时赶到的罗罗挡住。

“我说兄弟，你们几个大男人欺负两个小姑娘算怎么回事？小爷我今天还真就管定了。”罗罗站在那人面前，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蒋昭几个箭步追上前面两人，一把扯住其中一人的肩膀往后一拽，另一手同时精准地劈向那人的手腕，迫使他松开了抓着阿落的手。

那人吃痛，但随即转身挥拳反击，蒋昭早有准备，矮身避过，顺势一记扫堂腿将其放倒。

罗罗不会打架，很快就被藤鞭男制服，被人用胳膊死死卡住脖子，整个人动弹不得，他满脸涨红，手徒劳地拍打，却挣脱不开，艰难又急促地喊道：“昭，救我啊。”

蒋昭转身，余光瞥到阿落正在给阿秀解绳子，正要冲上去救罗罗，猎头手如铁钳一般挡在他面前，扑上来就是一记直拳，蒋昭侧身避开，他的腰身又被铁鞭男死死抱住。

“滚开！”蒋昭低吼一声，右手肘猛地向后撞去，那人就是不撒手，眼看着罗罗挣扎的动作越来越无力，他身子猛地向后仰倒，连带着后面那人一起一起重重摔在地上。

蒋昭趁着怀抱松动的瞬间，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眼中寒光毕露，抽出军刀直直刺向那人钳制罗罗的胳膊。

刀锋未至，那人已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他下意识地松开罗罗往后躲闪，但还是慢了一步，军刀刺进他的手臂，划了道深长的口子。

罗罗得以脱身，跌跌撞撞地退到一边靠着树，大口喘气。

只觉身后劲风袭来，蒋昭反应极快，一把将罗罗推了出去，自己随即一个侧身，躲过一条抽来的铁鞭，但另一条树藤却狠狠鞭打在他背上，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他正准备爬起，却又被人猛地扑倒在地，眼前一只弓箭从阿落的头顶上方呼啸而过。

只觉她身子很轻，很软，像是泄了所有力气，还带着山林间特有的凉意。

她扑在他胸膛上，长发垂落下来，若有若无地拂过他的脸庞，耳畔是她急促的呼吸声。

又一支弓箭破空而来，阿落推了一把蒋昭，两人分别往两个方向翻滚起身，阿落手里多了一把军刀，是刚刚起身的时候在蒋昭身旁捡的。

她手持军刀凌厉地斩向迎面抽来的树藤，树藤应刃而断，坠落在地。她没有丝毫停顿，顺着这个势头身形一转，刀锋直指树藤男的手腕。

刀光闪过，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阿落完全没想到这刀竟然这么锐利，仿佛切开豆腐般轻易地穿透了皮肉，一道血光飞溅而起，树藤男的右手掉落在地，鲜血如泉涌般喷洒开来。

树藤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断腕跌坐在地。

“卧槽！”罗罗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冷汗顺着额角滑落，这女人也太太太......猛...了吧，他咽了咽口水，决定赶紧远离这凶悍场所，以免误伤善良文弱的他。

阿落的眼神平静得可怕，直直地盯着铁鞭男，铁鞭男全身止不住地发颤，生怕她一刀过来，他的手也不保。

一声狗叫传来，阿落转头望去，黑土带着肖老头过来了，肖老头快步往过走，嘴里喊着：“阿秀，阿秀......”

阿秀听到她爹的声音，从树后出来，跑了过去：“爹，黑土，我没事。”

弓箭手弓弦绷紧，箭头直指阿秀，阿落瞳孔骤然收缩，手里的军刀扔刺过去，弓箭手侧身躲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弓箭始终要发不发，阿落往过跑，试图夺箭，猎头手却无声无息地从侧面逼近。

“小心！”蒋昭厉声提醒。

猎头手的砍刀从侧后方落下，弓箭手也突然改变了箭的方向，朝着阿落射出，蒋昭迅速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砸向弓箭手，同时抱着阿落跌向一边。

“嗖！”

“啊！”一声惨叫响起。

罗罗原本正躲在树后观战，看到这千钧一发之际，手里握着木棍正准备冲上去，刚跑出两步，猝不及防间左腿却被射歪的利箭打中。

鲜血瞬间染红了裤管，他跌坐在地，额头冷汗直冒。

“你带他冲到空地，别拖后腿。”阿落语气冰冷，翻身站起的瞬间，右腿已经横扫而出，这一腿来势迅猛，直取猎头手持刀的手腕，猎头手虽然反应不慢，但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得虎口发麻，砍刀脱手而出。

阿落身形轻盈如猫，腰身一扭接住下落的砍刀，刀锋寒光闪烁，猎头手见势不妙，抽身后退，同时飞起一脚想要逼退阿落。但阿落不退反进，手中砍刀一个横切，逼得对方收腿。

她欺身而上，刀光如瀑，每一击都直指要害，猎头手虽然身强体壮，但阿落像是杀红了眼，攻势快如闪电，他只能连连后退，就在他重心不稳的瞬间，阿落突然变招，砍刀改做短棍般反手一击，重重砸在他的太阳穴上。

猎头手踉跄倒地。

弓箭手见状，慌忙搭箭瞄准，然而阿落早已预料到这一点，她猛地将砍刀摆出，刀身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弧，直奔弓箭手而去，弓箭手被迫放弃射击，狼狈躲闪。

阿落抓住这个空挡，快步奔过去，拿起砍刀，弓箭手刚要举弓，她已经欺到近前，手起刀正要落，忽听肖老头喊叫：“阿落，住手。”

阿落犹疑一瞬，刀往下落了几分，刺在弓箭手的左腿肚上，她说：“本该废你手脚的，肖老头仁慈，就饶了你吧。”

蒋昭已经带着罗罗去到空地处，地上几人哀声练练，眼神像刀子。

阿秀哽咽着嗓子叫她：“阿落。”

阿落把砍刀丢在地上，头也不回地往空地走，黑土追在她身边，她听到阿秀也追了上来，抬头望了眼月亮，已经被云雾遮了一半。

不知道那片空地是结界，还是那片树林是结界，阿秀不再往前走，只任眼泪淌在面庞。

肖老头声音在身后响起：“阿落，我告诉你魔巴最后那句话说了什么。”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你出去了，也终究还要回来的。”

阿落顿住步子，固执地昂起头，想把那些不争气的泪水逼回去，但泪水却也执拗地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她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只是抿紧了嘴唇，迈开脚步，沿着那条小路离开。

这天，永远都是那片天，却不是她的天。

蒋昭望着她的背影，看见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却再未回头看一眼。

他跑进空地，举起砍刀对准树藤男，质问他：“昨天晚上死了一个男人，前几天被树藤勒死一个女人，是不是你们干的？”

树藤男听不懂他说话，恶狠狠瞪着他，骂了几句。

蒋昭转头看向肖老头和阿秀：“你们俩给他们翻译一下，附近村子里一个男人被砍了头......”

肖老头急忙打断他：“小伙子，你赶紧出去吧，再晚就出不去了。”

阿秀把他往外推：“你快点走，门马上要关了。”

蒋昭站定不动，望了望四周，没看到树木草丛在移动，问她：“门在哪？”

阿秀心里着急，泪眼模糊，带着哭声跟他说：“你别问了，快走吧，这门你看不见的。”

“我不能走，村里不明不白死了两个人，我怀疑就是这几个人干的，我要把他们带出去。”

“他们根本出不去，怎么可能杀你村里的人？”

“出不去是什么意思？你们是什么人？你跟那个阿落是一伙的，你也出不去吗？”蒋昭追问。

肖老头厉声喝斥：“谁跟她是一伙的？你不出去就在这等死吧。”说完拉着阿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