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同袍们,请你们挥起手中的武器,引导银河军走向光明……”
母舰内层分为好几层,唐棠抬头看到满舰的战士们都在相互搏杀。
而中央的大屏幕上,赫然是年轻人们的偶像——
邱少轩。
众多影像浮现在唐棠的脑海。
——那日的握手,有着别样的意义。
“唐棠!”
一个熟识的战友冲着她大喊,示意她增援。
“她是嬴或的亲信!”
和那个战友拼杀的战士发现了唐棠,立刻大叫道。
那个熟识的战友是财团出身,此刻受到受支援计划、以邱少轩为偶像的年轻人的围攻;见了唐棠,马上又调转火力,朝唐棠冲了来。
“不许动!”
唐棠大喊,一边连滚带爬地躲进柱子后面。
这下,财□□和平民派是被掀动起来了。
本来两派同吃同住,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差别,但财团的少爷小姐们必然是更为优越;虽然明面上没有什么歧视,但银河军——上层的财团,相比从底层提拔来的陌生人,还是更愿意信任本就在一条船上的人。
而这,被一个平民出身的人一搅弄,激化成了两派之间直接的火并。
双方都认为内鬼是对方!
唐棠一阵狂奔上顶层,心率不断上升。因为几次被发现,还不得不使用异能来脱身。
她顾不上了——这次纷乱,可能决定了整个战争的结局!
正在此时,一枪从她身边飞过。
“不许逃!”
一个平民战友——现在是她的敌人,朝她开了枪!
“举起手来!”
唐棠平复呼吸,她的体能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而她此后必然有一番恶战——
她慢慢地举起手。
“蹲下抱头!”
她只能照做。
“我早就觉得嬴或的手伸得太长了——”
年轻人把枪指在了唐棠的头上——
唐棠调整状态,尝试再用一次君令臣服——
砰!
一声枪声从她耳边炸开。
她抬起头,发现年轻人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扑倒了。
“快走!”
来人的眼镜碎了,划破了他的皮肤。
“我知道只有你可以阻止他!”
眼镜!
在火车站的战场上,除了死去的窦春之外唯一见证了唐棠异能的人。
明明是平民出身的眼镜,此刻却出手帮助了唐棠。
“我不会告密的!”
唐棠闻言猛地进了广播室,插进了高级id卡。
这是她在军训结束时嬴或给他的,高级将领可以在紧急情况下用权限打断其他广播,插播自己的命令。
必要时,嬴或命令她放弃保守异能的秘密,全歼对方,保护自己的性命。
本来邱少轩的影像被打断了,唐棠没有进演播室,而是就近找了一个广播室。
唐棠反锁广播室门,用椅子顶上,打开了广播。
她对着话筒,还有些犹豫。
窗外相互搏杀的血腥景色里,其中不少都是认识的战友。
必须阻止这一切!
邱少轩心道不好,出了演播室四处寻找广播的源头。
“我是你们的偶像、导师,引领你们前路的灯塔……”
归顺邱少轩的年轻人闻言,都愣了神,接着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财□□的人也愣了,紧接着控制住昔日的战友。
但平民派还是有很多没被控制住的,还在愣愣地听着声音。
“如今有人搅乱了军中的和平。”
“我虽心有不忍,但为了银河军的未来……”
“信奉我的人们,去死吧。”
本来有些财□□见已经控制住了攻击的平民派,便起身去控制其他人。
但是那些已经被控制住的年轻人,纷纷掏出了武器,开始自裁!
“喂,你等等——”
一个财□□的人刚要伸手,一个平民派的战友便越过栏杆,从三层摔了下去!
邱少轩找唐棠不见,却被财团的人截住了。
嬴或此时才赶上,打开大门的一瞬间,竟是有一个年轻女兵从他身边跑过,从母舰上跳了下去!
嬴或愣住,看着从广播室出来的唐棠。
她一只手流着血,放下了话筒,缓缓地站立在广播室的门口,看着这人间炼狱般的景象。
嬴或赶上三楼的时候,唐棠一个人跪坐在广播室旁。
所有人都在处理残局,没有人来在意她。
“唐棠?唐棠!”
嬴或跑上来,看到插在机器上的id卡,已经明白了一切。
“你怎么样?”
他大声质问着。
唐棠脸色灰白,浑身发着抖。
嬴或把唐棠抱到广播室的角落里,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打开广播接着道:
“我是嬴或,内鬼已经被抓住。”
“所有人保护战友,医疗兵治疗,马上处理尸体。”
嬴或说到“尸体”的时候,角落里的唐棠浑身剧烈地抽动了一下。
“中校!”士兵赶了上来。
“这里交给你!”
陆灏明赶来,也被这血腥的场面震惊了。
他奔向唐棠:
“怎么了?”
唐棠口中呢喃,却是在轻轻地求救着:
“不要……”
“救命……”
“不是我的错……”
“妈妈,救救我……”
他向伸出手,唐棠却是惊恐地后退了。
“没事,都解决了,”嬴或没有办法,只好柔声道,“都不可怕,不可怕……”
唐棠不理会她,还是缩在外套里瑟瑟发抖。
最后唐棠是被担架抬走的,她拒绝所有人的接触,医生只好强行给她打了麻醉剂带走。
“患者陷入了强烈的应激性创伤,现在拒绝一切她认为不安全的人接触。”
一天后,病房里的医生对嬴或说道。
“那怎么办?可以用催眠疗法抹掉她的记忆吗?”
“她现在处于应激状态,医师很难建立起她的信任。”
嬴或焦急,看着病床上缩成一团的唐棠——这次不仅是唐棠的异能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母舰的通讯虽然被邱少轩切断了,但这些军人们都见证了唐棠异能发动的时刻,更不用说她让信奉邱少轩的人去死的那一瞬间,如同地狱般的场景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忘。
许多年轻战士现在和唐棠一样,陷入了严重的创伤障碍。
“只能等几天过去她平静下来,或者她比较信任的人。”
嬴或一瞬间想到了好几个人,唐棠的母亲,还有孟小君——但她们赶来前线不说安危与否,等到她们真见了唐棠,可能很多事已经成了定局。
更不用说他要在唐棠面前爽约了。
正在这时,一个人不顾医师阻拦,冲撞着到了唐棠的病房门前——
“您不能进去!”
“丫头!你在里面吗!”
病床上的唐棠突然抬起头来。
嬴或和医师对视,接着对门口说:“放他进来!”
钢叔推开门走了进来。
唐棠黯然的眼神突然有了一点光亮。
“丫头,吓着了吧!”钢叔在门口大声道。
“慢一点靠近,小声点。”医师嘱咐。
钢叔只好慢慢地走近唐棠的病床。
“还记得我是谁不?”
唐棠仔细看了看来人的脸,缓缓地张了口:
“钢叔。”
唐棠的姿势稍微放松了一点。
“伤哪了?”
她的左手伸出了一点。
医师看了大喜,忙上前观察唐棠的情况。
“你这次很厉害。疼不疼?”
钢叔去拉唐棠的手,唐棠没有抗拒,点了点头。
紧接着,她想起了什么似的,靠在钢叔的胳膊上,仿佛是在思考钢叔话里的信息。
忽然,唐棠鼻子皱了皱,紧接着一条眼泪划了下来。
她的眼眶红了,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钢叔沉默,只是让唐棠靠在他身边,像一块海绵一样吸收她的眼泪。
医生朝嬴或点点头。
嬴或在一旁看着这一幕,默默地走出病房,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