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我来就是为了喝酒?”
石之屏看着哐哐灌酒的孟胜,问了一句。
在场只有他们三人,柳真吾有应酬,至于凌介之……
孟胜不敢请凌介之,他有点怵,因为凌介之对石之屏看得严,而孟胜总喜欢拉石之屏喝酒。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忘了这是哪个家伙说的,不过我觉得挺适合我的,我见之屏兄,便心头高兴,一高兴,我就想喝酒。我知道之屏兄不喜喝酒,好在这家菜也是不错,你多吃点菜。”
孟胜提着酒壶,直接往嘴里灌,这模样实在粗犷,让凤天歌都坐得往后退了点。
“再说,之屏兄,人生在世,有何乐趣?不过大吃大喝,大笑大乐,高兴时爽快打一架,不高兴时也打一架,再喝酒吃肉,倒头大睡罢了。”
“你呢,总是不喜欢这些俗事,便很难满足,所以才会像神医说的那个什么郁郁,身体也就不好。所以,之屏兄,你心里要少装些事,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装久了这些东西是不是就太重了,而且发烂发臭了?”
石之屏无奈笑,对孟胜举杯道:“孟兄说得是,我敬孟兄。”
孟胜与他碰杯,大大的酒壶轻轻地对上了小小的酒杯,孟胜正准备喝,又放下酒壶,心有余悸似的:“神医要是不让你喝,你就别喝了。我喝酒图个乐,不用你陪的。”
“没关系。喝得不多,介之不会介意的。”
孟胜灌了一口酒,嘟囔道:“那可说不定。”
他是不会说你什么了,对我老孟可是横眉冷对,每次冷气是飕飕地往外冒。
孟胜这话没有往外说,只在心里腹诽。
他着实怕凌介之,总感觉每次都是自己理亏,只能在神医锐利的目光下胆气越缩越小。
在座两人都听到了他的这声嘟囔,凤天歌揶揄地看了石之屏一眼,石之屏无奈地笑了一下以作回应。
“凤兄,你也多吃些多喝些。我见之屏兄实在心喜,如果有冷落你的地方,请你海涵。”
孟胜毫不在意地把对石之屏的特殊宣之于口,换做旁人就该有暧昧之意了,但孟胜不一样。
孟胜就是这么爱憎分明一个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大部分与孟胜相识的人,都知道孟胜很推重一个叫之屏兄的朋友。
在孟胜的口中,他的之屏兄被夸得天花乱坠。
“世上好人很多,但他是我最信任的好人。”
“在我心中,之屏兄是江湖第一君子。”
“如果你能和他做朋友,那他一定会喜欢他,非常非常喜欢他。”
“我以前很讨厌老好人,总觉得像伪君子,所以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是不爽,这个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家伙。我一定要揭开他的面具。”
“中间就不说了,我只能说,那时候的我像个傻子,人嫌狗憎,我现在都想给他两拳那种。我都那样了,之屏兄却没有放弃我。他救了我。”
“即使我之前没有信任他,我也知道他是绝顶聪明的一类人,如果使坏,也一定是坏得流脓那种。后来,当我认识了真正的他,我就被他折服了。”
“他是那样的聪慧、善良、强大,让人挑不出错处。如果他想要,没有人可以拒绝他的友谊。”
“如果这世上有谪仙人,那他一定就是其中一个。我觉得他现在立地成仙,也不是不行。不过那样,我老孟就要少个朋友了。”
“哈?像我这样的大老粗,他不喜欢?你这太浅薄了。他才不会介意这些事,他像神,明白吗?他包容一切。”
“好吧,你们这些家伙,根本不明白。这样也好,他有我们这些朋友就够了,免得别人老给他找麻烦。”
“哼哼,你们根本不懂。不懂也好,不懂也好……”
有些人知道孟胜说的是什么,却都一致沉默。
因为石之屏也是他们的朋友。他们得保护他不被打扰。
而那些不明白的,便只是觉得好玩好笑,并不把孟胜这大老粗的话当真。
偶尔有好奇的,时间一长,便也忘了。
毕竟,石之屏并不在江湖上行走。
凤天歌本是十分不喜有人与石之屏搂搂抱抱的,但知道这家伙已经娶妻生子,只是对石之屏狂热了点,他便忍了。
所以,现在他答道:“没事,在下不介意。”
“那就好。”孟胜哈哈一笑,继续喝酒。
孟胜一边喝着,一边与石之屏说着自己遇到的趣事。
“琼英派的女传人跟一个不出名的愣小子私奔了,把那老女人气得全江湖追杀他们。他们运气真不错,正好遇到我,我就帮了他们一把。小姑娘柔柔弱弱的,居然敢私奔,真是有胆气。那小子也是个愣头青。不过呢,不愣他也干不出拐走人家传人的事了……”
“华山那鬼地方真冷,我去了一趟都被山上的风刮掉一层皮,好家伙,我上山一看,他们就在雪地里论道比剑,还穿得那叫一个单薄,年轻弟子冻得脸和鼻子通红,我猜他们晚年风湿肯定少不了……他们还用雪水煮茶,还有哦那啥天山雪莲,真好看,泡茶也好喝,下次你也去试试……”
“我过来的路上虎林一带盛产马匪,我心想别让大爷我碰上,结果我真碰上了,不过他们早死了,那叫一个单方面屠杀,有个小子在旁边哭,我抓过来一问,连他们山寨都被夷平了,我还叫他带我去看,还真是,不知道是什么狠人,男女老幼都杀了。简直是血流成河,虽然马匪该死,但那家伙,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哦?他们是怎么死的?之屏在路上也遇到了一桩事,也是下手很辣。”凤天歌此刻正把酒杯放在唇边,又放下问道。
“很细的伤口,大概是什么丝线或者很细的剑?问了那小子,他没见着,也不清楚,见到的都死了。”
“那便是了。或许是同一个人。”
“看来这家伙还是惯犯。不会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吧?看来得小心这么一号人,一看就是玩阴的挺厉害。”
“嗯。”凤天歌笑着应道。
孟胜喝了口酒,不知怎么,觉得怪怪的。
他也没多想,继续喝酒聊天。
月上三更,孟胜醉醺醺地被石之屏他们送回宁家。
在宁府大门口,看着一白一红离去的背影,孟胜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知道为什么之前觉得怪怪的了。
有那么一个危险人物在,凤天歌却是笑着应他的。
不仅不担心,简直是不放在心上。
之屏兄当时……看了凤天歌一样,没有说话。
或许,是对方艺高人胆大?
孟胜摇了摇发昏的头,觉得越发想不明白,或许是自己疑神疑鬼。
毕竟,之屏兄的朋友,至少不是什么坏人吧。
这么想着,孟胜摇摇晃晃往自己住处走去。
————
“你觉得那个人是怎样的人?”
路上,凤天歌看着两人在地上投射的长长的影子,忽然问道。
“谁?”
“杀人那个。”
“我不怎么想,无论怎么想,都会与真人有所出入,反而形成刻板印象。还不如不想。”
“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你。”
石之屏哑然,转头便看到凤天歌认真的眼。
对方重复道:“我会保护你。”
石之屏笑了,他欣然接受:“谢谢。我很安心,并不忧虑。”
凤天歌也笑了,他和石之屏并肩走着,眼见城中繁华散场,他们也走向宁静的巷中。
……
石之屏回去后就与凤天歌各自回房了。
因为院子够大,他们是独自一间房。
半夜,窗边一阵轻微的响动,一道红衣便出现在石之屏的房中。
石之屏睁开眼睛,红衣人已经扑在他身上。
“我睡不着,之屏,收留我罢。”
红衣人在他怀里笑着,近乎撒娇地软声低语道。
石之屏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摸到了狡黠的小酒窝。
凤天歌却是忍不住,捧着他的脸吻了起来。
他的唇真软啊,就像他的心一样。
之屏,你的纵容,便是对他人最大的引诱。
得逞的凤天歌宝贝地享受着这种纵容,他这个既得利益者,当然不讨厌石之屏这个弱点。
他的手在石之屏身上不老实地摸着,听到石之屏不正常的低喘,他心里别提多么开心。
石之屏这么正派的人,却能容许他的触碰和爱抚,这是多么美妙的事。
他的手伸到石之屏的衣襟里……
“天歌……左右有人,不方便。”石之屏低喘着拒绝着凤天歌的更进一步。
凤天歌却咬着他的唇瓣低声道:“别担心,我会小声些的。”
他低下头,顺着石之屏滑动的喉结往下,一路吻了过去。
察觉到石之屏细微的颤抖,他的内心被愉悦填满。
“天歌……”石之屏有些不赞同地低唤了一声。
凤天歌知道他不会因为这件事生气,便没有停下玩弄的动作。
石之屏只好仰着脖,将喉间滋生的唾液咽下。
待凤天歌把玩尽兴,石之屏已经快要把持不住了。
凤天歌明显能察觉石之屏的忍耐,他放弃了继续把玩,顺着石之屏起伏不定的胸口一路往下吻。
触碰过纤瘦的腹部,他的目光有些沉。
之屏,也太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