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在棺材之中,但这正上的出气孔还是看得出来这群乌合之众只是背着我在计划些什么并不是要我命。外面的丧乐之声早就盖过了隐隐约约的哭泣。这里没有人在讲话,所以我分辨不出这里究竟有几人。
我等了大约半个时辰,虽说这棺材之中垫上了多层被褥,可是一动不动的身体早就已经麻木了我想我真是受不了这些乌合之众了。等麻药效果,我大手一挥掀开这碍眼的棺材,从中坐起来。我自然是不知道为何众人惊讶地看着我,明明是他们将我迷晕在棺材之中,我承认我真的很想走这些小屁孩,但是看到这牌位上的名字才知道他们演的是哪出戏?只是这戏似乎并没有等来真正的主角。
他们原本心中有鬼,此刻见到我更是惶恐不安。而我呢,由于长时间躺在棺材里,身体早已变得麻木僵硬到难以忍受的地步。就在这时,两人人小心翼翼地将我从棺材中搀扶出来,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谄媚讨好的笑容,但他们那些不自然的心虚动作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说实话,我对他们这些人的废话毫无兴趣,此时此刻,我唯一想做的就是赶紧找个地方舒舒服服地坐下来歇歇脚。我那可怜的屁股啊,仿佛经历了一场惨无人道的酷刑折磨,真希望能立刻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座位让它得到片刻的安宁。瞧!那不远处的那张木椅就近在咫尺,我感觉自己的双腿、双脚甚至全身细胞都在疯狂地呼喊着:快过去,快过去!
正当我满心欢喜地准备奔向那梦寐以求的木椅时,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通报声:“溧阳刺史陈羲前来吊唁。”这小厮的嗓音尖锐得如同夜枭嘶鸣,瞬间打破了原有的宁静氛围。我那原本已经麻木不仁的身躯,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像触电一般,直直地从木椅上弹跳而起。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刚刚才费尽力气把我从棺材里扶起来的那二人,一听到“陈羲”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名字后,脸色骤变,二话不说便一窝蜂地再次将我硬生生地塞回了棺材里面。尤其是那个为首的、之前表现最为殷勤的苏岫玉,不仅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而且还极为嚣张地用手比划着,恶狠狠地示意我不许出声。
我只想打得他闭嘴!
那名不见经传的陈羲公子似乎径直朝这棺材走了过来,并未与在场的任何人招呼示意,难不成这人是来寻“我”仇的,病秧子那状态还能结下仇恨。
“莲心,原来你在这里。再等我一会,我很快就来陪你。”那位名不见经传的陈羲公子缓缓开口说道,其声音沙哑低沉,仿佛被岁月和沧桑所侵蚀。尽管他理应与病恹恹的苏莲心年龄相仿,可这老练深沉的语气却让人不禁联想到那早已作古的符弥勒老头儿死而复生一般。
瞧这架势,似乎并非前来寻仇之人,想必又是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呐!而此时的我,经过一番努力之后,总算能够勉强活动一下身体了。于是,我独自端坐在这冰冷的棺材之中,如同看戏般饶有兴致地聆听着这场即将上演的鸳鸯大戏。
“陈公子,十五年已然过去,昔日的故人亦已逝去,还望君能自我珍重才好。”率先打破沉默的依旧是那个喋喋不休的碎嘴道士杨翊。说实话,我倒是颇为认同他所言极是。毕竟,以苏莲心那孱弱不堪的身子骨,最多也只能平平安安、稳稳当当地再活上个一年左右罢了。既然已经错过了整整十五年的时光,那么即便再多等待区区一年又能如何呢?更何况,依我之见,只怕是这位陈公子一厢情愿,而咱们这位苏姑娘却是心如止水、毫无情意。如若不然,又怎会让我这般冒牌货来假扮这具冷冰冰的死尸呢?
他这番深情告白犹如石沉大海一般,只怕是人家正主连一个字都未能入耳。此时,只听得一声冷喝传来:“陈羲,眼下时辰已到。要出殡了,还请你自重。”说话之人正是苏岫玉,其话语之间隐隐暗藏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怨恨之情。想这陈羲不过是一个局外之人罢了,竟也如此有脾气。然而,这名不见经传的陈羲却仿若未闻,依旧静静地站立在一旁,手扶着那口黑漆漆的棺材,一动也不动。不知怎的,我望着那棺木,心中暗想,或许透过这厚厚的木板,能够隐约偷窥见陈羲此刻的神色吧?说不定,真如他所言,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痴情儿郎呢。
竹园里屋内,我依旧独自一人气鼓鼓地坐在床边,心里头的怒火怎么也压不下去。回想起方才那两人就在我的面前大张旗鼓地表演了一番,什么好话都说尽了。尤其是那个杨翊,更是摆出一副义正言辞、振臂高呼的模样,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一切都是为了引出那丧心病狂的灭门凶手啊,此乃正义之举!”那慷慨激昂的样子,仿佛自己已然成为了那躺在黑漆棺材里的人。
“哎呀,这不是担心您一个人待在这棺材里头太闷得慌嘛!瞧瞧您这俩大黑眼圈,怕是都好几宿没合眼啦!来来来,快闻闻这香,安安心心地睡一觉,好生歇息歇息。”那不知死活的臭道士,居然手持着那块破旧不堪的铜镜,直直地朝着我的双眼就捅了过来。我重重地打翻了那安神香。
哼,虽说这黑眼圈的确是重得吓人,但跟我此刻屁股上传来的麻木疼痛相比,可真是小巫见大巫啊!“你……”刹那间,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想不起之前阿鸢究竟是怎样去收拾杨翊的了。唉,罢了罢了,暂且先忍耐一下吧。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能多忍一刻便是一刻,能继续装模作样一会儿也是好的呀。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旁的苏岫玉气鼓鼓地嘟囔道:“姐,那个故作深情的负心汉今天也来了。”这话里可是满满的酸溜溜味道啊,仿佛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股子浓烈的醋酸味儿。不过依我看呐,名不见经传的陈羲公子这番话也未必全都是胡诌瞎编出来的。毕竟当时我人虽被困在这棺材里头,可外面发生的事儿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假深情说不准,但是真吃醋但是实实在在的。
“他那副模样我全看见了。不过,你说那人今日为何不来?”病秧子才是真正的狠心人假深情啊,有人为她寻死觅活,她倒是全然不顾,“难道他怕了?”
“灭了满门的人怎会怕一人。他会来找我的。”苏岫玉的语气很平淡,明明不知道这人的姓名样貌,只知道他的存在,就相信自己一定能抓住他,哪里来的自信。“今天幸苦你了,多谢了。”这人转身又给我一个大鞠躬倒是把我弄得不好意思了。
“五两银子做酬谢。”我顺势准备敲诈他们一笔,这人情算不到我的头上,但这钱财可以算到我的头上。
五两银子没有拿到,但是却被窗外的凉风吹疼了脑袋。“窗外有人。”苏岫玉似乎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可等我回过神来,才发觉这哪是风吹草动,分明是人仰马翻。我能感受到了脚下的震撼亦能共情竹园的晃动。来者很多,但都是一群乌合之众。
窗边离我最近,我只探了一眼,只看见一些流民卷着铺盖,囤着粮食就往竹园的方向来了。他们的四周有许多官兵护着,身后并没有追杀的人。“是蔚然!”我看清了这领头的人,领头的人骑一白马,手握银剑,白银之间护人性命。今日的风比以往都更偏爱他一些,额前的碎发吸引了不少的月光,也吸引了我的目光。当真是年轻人,有点小英姿。看得我真是热血澎湃。
屋内的四人毫无准备,只能自顾自握紧自己的佩剑,一群人齐刷刷地进了屋,不留给四人一点余地。
“叛军入城,你们在此看好百姓。阿鸢,你们随我入城杀敌。”蔚然明显是有备而来,安顿好百姓后,便擅作主张想将我拦腰抱起,安放在身前转身入城。但我承认这真的是我下意识的反应,他伸手欲揽我入怀,我却弯腰躲过他一番好意,两人在月下变得尴尬起来,他也有些赌气地说,“那你还是留在此地吧!”
年轻人真是年轻气盛,容不得他人一句解释,蔚然面色张红,撂下狠话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徒留下我与月亮相视尴尬无言。我记得阿鸢和他的关系没怎么亲密的,无非就是对没有记忆之人的照护而已,难道还真把自己当师父了。
“叛军?”
“杀敌?”杨翊嫌我轻功太慢,但看到刚刚的场景,只能用他那拂尘卷着我走。不过我俩的蒙圈都是一脉相承。我压着轻功跟在他们的身后。
“为什么瞒着我们?”苏岫玉一下从施暴者变成了受害者,自己倒是先委屈上了。
“事发突然,先走再说。”蔚然没有过多地解释,只是一味地赶路。
我想插上一句话,“我说我是怕你扇我一巴掌,信不信?”话音还是赶不上他赶路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