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疯批死敌后 第12章 012

两方互相沉默看了有几息，人群中突然蹦出来一个青衣女修，挽过她的胳膊，“非鱼你终于出来了。”

她满脸歉意：“抱歉是我学艺不精，不知道一起进去原来还会被分开，你遇到了什么，没有受伤吧！”

林池鱼还在懵然突如其来的变故，在她望过来前及时挡住了自己嘴，任她扒着左看右看，“放心没有。”

至于她遇到什么，她根本说不出口，也不愿回忆，没有挤出来一个字。

茯苓没那么好奇，见她没有受伤，表情又不好，便没有再问，眉笑眼开，“非鱼恭喜你哦，你得了第一。你得的阵玉长什么样，这么厉害？”

林池鱼又将道场环视一圈，满场弟子所着门服样式与她身上完全一致，各色目光落在她身上打量。

她拉着茯苓侧过身，将手中阵玉摊给她瞧，“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有排名？是越晚出来排名越高？”

虽然林池鱼觉得她这一趟试炼，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也不至于拿第一吧。

她经历的这个幻阵流程其实还算简单，就是内容有点……

“排名是按照试炼内容难易和阵玉品级排列，越漂亮的品级越高。”

茯苓拿起她手中的阵玉看了两眼，眉头轻皱。林池鱼疑惑：“怎么？”

她嘀咕：“我总觉得这个形状在哪见过……让我好好想想。”

她闭眼皱眉，努力回想，脑光骤然一闪，激动道：“和书中的样式一模一样，非鱼难怪你是第一！原来这回八门金锁阵生的极品阵玉就是……”

“呵！”人群之中冷不丁传来一道清亮的冷哼，茯苓的声音戛然而止。

林池鱼轻皱眉，抬首望过去，见人群中走出一个青衣女修，停在离她三步之处，高傲昂首，拽着脸抱着臂，“你是那个新收入门的弟子？在八门金锁阵中拿什么完全靠运气而非实力，我们来比一场，你把第一让给我。”

她衣襟和袖口前都绣着凌霄花，在人群中格外与众不同。

据她以往的记忆，御灵门的弟子门服不可随意修改，以伤门风门纪，她为何能如此有底气将这衣裳穿出来，旁人还无异议。

天下一海四界一十三州，喜好凌霄花的，林池鱼只想到那一个地方。

——她死对头的故乡，风师沈氏一脉的发源地，灵吹州。

她敢如此嚣张，还无人敢出来阻拦，便意味着她的身份不低。

她身侧的茯苓，不就是茯苓州的大小姐吗。

果真，茯苓当即接下她的话，气势不输，“沈灵懿，运气怎么不算实力！你要有这运气还用得着过来抢？！既然是别人辛辛苦苦拿的，你凭什么来抢！”

沈灵懿，林池鱼默念她的名字。

沈氏和她一同出世的那一代，除了她的死对头，便剩她死对头的表哥。她那死对头早早入魔不知所踪，她便只能是那位表哥的后辈。

她笑着开口：“沈大小姐，幸会。非鱼初来乍到，不知天下第一器宗御灵门竟还有争抢的门风？”

她笑容中含着讽刺，沈灵懿看着扎眼，怒道：“怎么不行！我的规矩在御灵门另算。我入门，所有的第一只能是我的，旁人都别想要！”

她迅速出招，朝林池鱼劈空打来，茯苓眼疾，拉着她往后撤，躲过她一击，气急败坏道：“沈灵懿，平时你撒泼也就算了，今日金幕张榜，门主一定会来视察！”

“视察又如何！我沈灵懿怕过谁！我想得的第一，没有要不来的，将它给我！”她半分不惧，掌风再次对准林池鱼，便要抢夺她手中攥着的阵玉。

在场弟子寂声，竟无一人上前帮忙，林池鱼侧身躲过眼睛一扫，冷笑：“沈氏一脉便是这作风？难怪族中会有人踏上杀人嗜血的魔道。”

“你！”沈灵懿脸色刷白，手上出招更快更狠，“给我闭嘴！”

她的指甲抓过林池鱼的腕，被林池鱼推开茯苓迅速躲开，按着她的肩翻到她的后方，嗤笑：“我哪个字说的不对？”

茯苓急道：“非鱼！”

但根本不抵用，她目光幽幽，语气痛恨：“你们沈氏，背了多少孽债要还，你怎敢在外作威作福！”

“江非鱼！”她眼睛通红，又冲过来要擎制她的臂，“你知不知道你才是真正的违反门规！把阵玉给我，把第一给我！”

“我拿的，我得的，凭什么给你。”

她终究没躲过她带着灵息打过来的掌风。

沈灵懿牢牢抓住她的手臂，往下折着她的腕，偏林池鱼凭她的蛮力毫无脱力的趋向，那枚阵玉被她紧紧攥着。

不过沈灵懿反倒不在乎似的，没有再抢夺，灵息一扫踢上她的腿，“道歉！给沈氏道歉！给沈扶摇道歉！”

林池鱼只笑着：“我没说错话为何要道歉？沈大小姐，你说清远界不是她霍乱？千百修士不是她所杀？还是世道唯一可窥天命之人不是惨于她手！”

茯苓上前来拦：“非鱼你快住口！”

沈灵懿怒火攻心，腾出一只手将茯苓击退，带着灵息的拳脚不断踹上林池鱼的腰腹，“明明是因为林池鱼！是因为林池鱼灭了清沙州她才入了魔！林池鱼才是一切的罪人！道歉！”

她紧锁的拳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挡着脸的衣袖终不再负隅顽抗，也抬手按上她的肩，轻轻一按，她也被迫着跪下，跟她平视。

她红唇饱满过分，嘴角溢着血丝，神色却是平静的冷，沈灵懿面上神色错愕，反抗的动作停滞一瞬，也仅仅这一瞬，林池鱼压得她再起不了身：

“沈大小姐，做人目标要始终如一，不要忘记你来时的初心。比拼实力？你也输了。现在应该你给我道歉。”

“你！”

“住手。”

这是一道温润平和的男声，林池鱼愣神。

那压制很久，每日想问的恨意，突然被噎回去，表情来不及收，变成如冰的冷。

她敛眉低着头，没有问好，也没有起身。

冷漠之余，又有一瞬的难为情。

为什么总是这样，最狼狈的样子，不偏不倚，总会被他撞见。

沈灵懿趁机逃脱她的束缚后退站直，回首看向江淮序眼中火焰尽消：“门主……”

江淮序忽视沈灵懿的问好，沉默朝林池鱼走过去，“起来。”

她无声搭上他的手，站直的一瞬，望见他眼中的愣怔：“你的嘴，受了什么伤？”

茯苓的目光探看过去，终于明白为什么林池鱼死也不让她看她的嘴，这般晕染的红肿，看着好像被人亲肿了。

林池鱼平静淡然道：“我经历的幻阵里，燃烧牡丹花粉制的香，我正好牡丹花粉过敏，被迫着吃了不少，这才肿了。”

江淮序心下没有生疑，继续关照道：“你入的哪个门，得的阵玉样式如何？”

引来众弟子的侧目，尤其沈灵懿，目光错愕不堪。

他这样问，林池鱼反而不愿意将阵玉样式展露与他瞧，继续攥紧，“回门主，是艮门，就是试炼难过些，弟子呆了好久。阵玉样式跟大家没什么区别，只是沈大小姐觉得不同，硬要来抢罢了。”

江淮序并没有往下追究，终于想起他来阻的是什么，转头望向沈灵懿，声音微沉，自带着审视的怒气，“我不来，是抢到才罢休？”

沈灵懿眸光更加错愕，咬着唇没有低头，“弟子错了。”

“明知故犯，罚门规二十，加罚自领。”

他转而望向林池鱼，对上她冷静沉默的目光，竟然有一瞬想将口头欲说的话咽回去。

冷了一瞬，他道：“我门有规，不可乱议妖魔，念你初入我门，所知甚少，罚抄门规五遍，以儆效尤。”

林池鱼掩袖低头，“是，门主。”

她冷淡静婉的样子映入江淮序的眼帘，他陡然愣神，抬手拂袖的动作一顿：“你既然受了伤，今日的大课你不用参加，回去好好休息自我检讨。”

这正合林池鱼的心意：“谢门主。”

茯苓趁机道：“池鱼你受了伤，我扶你去看医修罢。”

得来江淮序的颔首。

茯苓高高兴兴扶着林池鱼的衣袖转身，不理会沈灵懿的瞪目，走得远些才松一口气，大声说话：“非鱼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被罚再过一遍八门金锁阵，一直拦你，还好只是罚抄几遍门规。以后不要在御灵门提妖魔了。”

再过一遍八门金锁阵……林池鱼想都不愿再想，问她：“御灵门的惩罚便是过八门金锁阵？我说的又不是站队之言，为何不能提？”

“对啊，”茯苓道，“八门金锁阵是按阶级试炼，每入一次难度会往上提高一级，若出不来长老们会故意罚你在里面待一个月再去救你，老让人头疼了。抄门规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惩罚。”

“至于后者，还要从千年前门主娶了那位魔女说起。”茯苓突然左看右看，附耳对她小声说道。

这事林池鱼已经在瀛海红茶香馆内，被人当做谈资听了不少回，此刻再听，又是不一样的心境。

“为什么是他犯了错，还不让旁人说？”

茯苓赶紧给她比了个嘘声，“你还想被罚的更多吗？”

“为什么？”林池鱼握住她伸过来的手。

为什么。

她有很多个瞬间也想同江淮序说。

可是只能由茯苓告诉她：“当然是因为她们一点提不得。门主定这条规矩的初衷，便是不希望门中有弟子议论这两位。”

“一般的妖魔门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过去了，偏偏非鱼提的这位沈扶摇，是麟光君的至交好友。而麟光君，灭了清沙州满门那位，是门主少时百年青梅竹马。沈灵懿能在门中横行霸道跋扈难改，便是得了门主的准许。门主觉得是林池鱼伤了她们沈氏，心中愧疚，对她们多有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