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赶到战场的是北洲洲主,卜星监先师雀霖铃。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雀霖铃火急火燎的冲进来,秦裴漪也算她看着长大的,当年天天互骂互相看不上的西北两洲洲主为了还是小孩子的秦裴漪放下那些恩恩怨怨,烛炎听了雀霖铃的建议让秦裴漪认雀霖铃当干娘挡煞。
“还有什么情况!那姓荆的!”烛炎牙快咬断了,“混账东西!轻薄幺儿!”
雀霖铃一听掀开帘子,看到后边红着眼眶的秦裴漪。
“****!”雀霖铃很久没骂人了功力不减当年,一串带着对方祖宗的话就冒出来。
“先师……”秦裴漪可怜巴巴的去拽干娘的袖子,“你们别为难牧芜了……是我自己贴上去的……”
“你小子!”雀霖铃恨铁不成钢,抬手想打却最终只是落下轻轻的一掌,“你才多大!他都大了你一百岁了!你以为自己能玩过他呀!你那点鼻嘎大的心思他一眼就能看透!
“牧芜他不是那种人……”
“还天真呢!是你跟他呆一块的这几年时间长还是我们跟他共事的这一百年时间长?他什么性子我们不比你清楚?他们这种医师都最会演了!你信不信他改天遇上个按书里生病的他对人家能比对你更温柔!”
“可是我相信他对我的表现不是演的……”
“那姓荆的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呀!”烛炎听见自家小徒弟这一番话掀帘子进来,“都被他欺负了还搁着给人狡辩呢!”
“他……他……他没有欺负我!”秦裴漪说。
“没有欺负?!你哄鬼呢!你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吗?”雀霖铃说,伸手扯开秦裴漪的衣领,“他亲你哪了!?是不是脖——欸?”
秦裴漪的脖子上没有雀霖铃想象的红痕,锁骨上也干干净净的。
秦裴漪好不容易才消下去的眼眶又立马红起来。
“他……他没亲我!他他只是摸了我胸口!”秦裴漪哭着喊。
一片寂静。
雀霖铃:“……”
烛炎:“……”
一直在一边当鹌鹑的聘齐:“准确的说,是揉。”
远在南洲犹豫要不要去西洲登门道歉的荆牧芜突然感觉头顶有点凉。
“荆、牧、芜 !!! ”烛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话。
且说荆牧芜那边,他犹豫了许久,终于决定带上一堆东西去西洲。
荆牧芜吩咐下属下去把库房里的所有好东西都拿出来他亲自挑选。
属下:“这……恕我直言,峰主,就算那秦裴漪贵为巧工阁少主,但终究只是个凡人……您这样大动干戈的……到底不适合……”
荆牧芜也知道羿月峰也有不少歧视凡人的人,他有心想整治,但有些观念根深蒂固他也无能为力。
荆牧芜:“有什么不适合的?他是以后的峰主夫人,凡人又怎样?我喜欢不就是了?”
“可他是个凡人,活不长,峰主,不是我歧视凡人,只是凡人比起仙人的生命确实太短了,你现在喜欢,百年后他老去呢?他老成一个老头子呢?现在声势浩大,以后色弛爱衰后难收场就麻烦了。”
“在你眼中,我难道是一个看皮囊的人吗?”
“这……自然不是。”
属下虽然道歉,但心里却不认可。
秦裴漪那张脸,说荆牧芜当时没有一眼万年他是不信的。
荆牧芜看到属下的神色也知道他心里不相信。
“我知晓凡人百年如白驹过隙,但人不能因为害怕失去就不开始,纵然他寿命短暂又如何?人活一世,在乎的不就是几个瞬间?”
而且,他也活不久了,荆牧芜想。
秦裴漪是个短命凡人又怎样?他不久后也是个死在战乱中的人。
短命鬼和早夭鬼,绝配。
属下见劝不动荆牧芜,只得去拿东西。
荆牧芜挑了不少上好的东西,听说他们匠人有时候为了冶炼效果会朝炉里扔些亦药亦材料的东西进去。
选好东西,荆牧芜打算等几天再去,让烛炎消消气也有个缓冲。
没想到第二天,倒是元止戈咋咋呼呼的过来了。
“荆哥!听说你强迫秦哥跟你***了!”元止戈冲进门,脸上一片震惊。
“???你胡说什么!?”荆牧芜也震惊。
“秦哥他才多大呀!!你怎么!!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呀!?!”元止戈明显没听进去荆牧芜的话,匡一声蹲那就开始嚎,“对自己兄弟下手,荆哥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强迫他?就他那力气谁强迫谁呀!?”荆牧芜上前拽着元止戈的耳朵。
元止戈停下嚎:“确实哈……所有到底是怎么个事?你可不知道我今天一起床就听见这么震撼的八卦心都快停跳了!”
“事情怎么传的这么快?你们浮尘宗里的是怎么说的?”
“说你仗着峰主身份威胁他委身于你。”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荆牧芜只得将事情的真相长话短说,至于他当时摸人家胸的事就隐匿去了。
“所以你们俩早背着大伙在一起了?!”
“重点是这个吗?先帮忙想想怎么过烛老那关。”
“我怎么知道呀!?我**也现在才知道你俩的事!”
荆牧芜无语。
西洲巧工阁。
“你看看你看看!他现在还没追过来,你死心了吧!”雀霖铃对秦裴漪说。
秦裴漪经过一晚上,心情平复的差不多了,他撇了眼旁边一直黑着脸的烛炎。
现在没追过来才正常,就师父现在这样子,荆牧芜怕是一过来“西洲洲主当街暴揍南洲洲主,疑似两洲外交关系破裂”就是整个仙门热议的话题了。
“要我说他们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你年纪还小,早早的栽在一个大你好几岁的男人身上不值得,你要真喜欢男人,仙门百家那么多青年才俊我就不信找不出来一个你喜欢的!”
“先师……可我不是那种花心的人……我也不是喜欢男人……我只喜欢他……”
“胡说!我看就是烛炎把你看到太紧了没接触过几个才被那姓荆的得逞的!”
烛炎突然被点,“我那还不是害怕他被骗了!?早知道就当初就该给他找几个伴读到现在便宜姓荆的!”
“师父先师……你们别生气了……”秦裴漪感觉自己好像夹在婆媳之间的窝囊丈夫。
荆牧芜这边已经坐上了去西洲的快船。
“不是,荆哥你见岳父拉上我干嘛?”元止戈蹲在一堆好东西旁边,整个船仓都被荆牧芜选的见面礼堆满了,只剩下一个座位,元止戈只是出于礼貌虚让了下没想到荆牧芜还真坐了。
“我去了能干嘛?加油助威吗?在一边喊‘秦哥你就从了荆哥吧’吗?”
“你先别管,我现在心里慌的很。”荆牧芜说。
元止戈上上下下看了眼荆牧芜,突然笑起来。
“荆哥你现在好像那个媳妇孩子跑了去岳父家求原谅的男人呀!”
荆牧芜心里乱的很,没空管元止戈。
元止戈见荆牧芜没过来揍他,嘴上更没了个把门了。
“凡人的话本里总是说些平常对老婆孩子混账,等妻儿受不了跑了之后突然醒悟自己对妻子的沉默的爱,摸爬滚打过去道歉,结局又和和美美的剧。”
“凡人管那妻子跑了之后的剧情叫什么来着?哦追妻火葬场!”
“裴漪不是我的妻子。”
“啊?”元止戈震惊,“荆哥你这是想——”
“他是独立的人,是万造,是巧工阁的少主,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名匠,但他绝对不应该只因为跟我在一起了就成为一个单薄的‘峰主夫人’,某某人的妻子这样的词从属性太强了,不适合他。”
“我只能成为他所有名头中的最后一个。”
“荆哥你……”元止戈惊讶于荆牧芜这番话中,没有夫为妻纲的独占欲,而是爱人间的相互尊重。
能隐下人对于所爱之人天然的独占欲,而是选择成为对方人生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很少有人能做到能忍受。
秦裴漪那样骄傲狷狂的人,不应该被如何东西困住,荆牧芜想,秦裴漪是陈规教条的仙门里闯进来的流星,自由自在,耀眼的过完一生。
没有人能困住流星,哪怕是荆牧芜。
船走的很快,没一会就到了。
荆牧芜下来拿出腰牌,“南洲羿月峰,请见西洲洲主。”
“你就是拱了少主的?”侍卫说。
“我没有……算了,不知能否派几个人帮我卸下船上的东西搬去巧工阁?”
“当然,待客之道。”
侍卫也没想到荆牧芜带过来的东西那么多,十多个大壮汉子搬了快一个时辰才卸完,还得搬去巧工阁。
巧工阁内。
聘齐逛了好久终于逛爽了,准备回去。
“聘齐。”荆牧芜的声音传过来。
“师——见过峰主。”一声师母差点喊出去,所幸聘齐及时改口。
“你老师呢?”
“跟阁主和先师在一起呢。”
“阁主现在情绪怎么样?”
“额……很不好,峰主你现在过去怕会被阁主暴揍一顿。”
“……裴漪没事吧?”
“老师当然没事了,阁主和先师两个洲主都守在旁边,谁敢过去打扰他?”
除了您,聘齐腹议。
荆牧芜长叹一声,“带我过去吧,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虽然他也不丑。
元止戈跟在旁边非常无语。
巧工阁内,烛炎雀霖铃俩还在互相指责对方,突然门外一声“见过峰主。”打断了两人的争论。
还没等两人统一战线对外呢,就看到一个身影从两人后边哗一声窜过去。
“牧芜!”秦裴漪跑出来一把抱住荆牧芜。
秦裴漪身量比荆牧芜高些,力气还大,直接把荆牧芜拢在怀里。
“幺儿!/裴漪!”烛炎雀霖铃过来看到的就是秦裴漪紧紧抱住荆牧芜的样子。
“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姓荆的怎么轻薄与你的你都忘了?!”雀霖铃恨铁不成钢。
“有了媳妇忘了娘!”烛炎跳脚,“姓荆的你还敢过来!?”烛炎召出玄木,“我打断你的腿!!”
雀霖铃也跟着烛炎步伐召出飞刀来。
来了来了,一直在旁边吃瓜看戏的元止戈幸灾乐祸,群众喜闻乐见的“抛妻弃子渣男上门赔罪,岳父母提刀替女报仇”的情节来了。
聘齐跟元止戈攒股在一起看戏。
元止戈敢大摇大摆的看戏是知道西北两洲洲主只是架势恐怖,动真格是肯定不可能的。
其实就算打起来也没事,最严重也不过荆牧芜一个仙门第一圣手躺上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差不多了。
毕竟四洲再怎么说都是仙门根基,虽然平常明面上打打闹闹的,但一旦遇到事,团结的比蚂蚁都快。
“师父先师!你们别为难牧芜了……”秦裴漪挡在荆牧芜前边。
“裴漪你让开,今我们俩不把这姓荆的打到爹娘认不出来我俩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先师,阁主,我此番过来是为了提亲的。”荆牧芜一语惊人。
“我对裴漪是真心的,我身后这些都是我准备的彩礼,时间紧迫实在没什么好东西,”荆牧芜闪身露出身后还在被人陆陆续续搬过来的东西,“以后定会再精心准备一番,还望二位见谅。”
烛炎和雀霖铃这才发现荆牧芜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堆了一堆的东西,上好比人还高的红珊瑚,高品质的珍珠一袋又一袋的放在地上,清透的玉石……
荆牧芜嘴上说着没什么好东西,这实际上是把羿月峰的库房都快掏干净了吧?
“这……这……”烛炎跟雀霖铃面对这情况都不知所措。
羿月峰并非完全的荆牧芜一言堂,很多比峰主还年纪大的老医师仗着小时候教过荆牧芜的那点情分作威作福。
哪怕荆牧芜接任后把那些不太安分挨个敲打了一番,但到底根深蒂固,没了实权还有积威,荆牧芜如此急急忙忙的过来,一看就是未告知那群老古董就私自打开库房拿东西,事后那群老古董怕是难以善罢甘休。
四洲或多或少都有些陈痂,烛炎是靠着天赋和为人,人心所向把那群东西撵下去的,雀霖铃年纪比烛炎小了不少,从还是底层时就开始布置一场大局,谋划了很多年才在接任先师后一举引爆,浮尘宗重武,流潇锦是靠着武力硬生生杀上去让那群东西“自愿”退位。
唯独荆牧芜,因为上一任意外早亡,由上一任的属下带大,而上一任本就是力排众议领养了当时还在襁褓的荆牧芜,属下本就不喜,后来直接挟天子以令诸侯控制整个南洲,荆牧芜在这种环境下好不容易长大,接任那天当堂溅血杀了一个以下犯上的老属下示威,这才让那群老东西收了野心。
所有比起其他三洲洲主,南洲洲主可以算带着镣铐站着。
“哎呀,烛老先师呀,”元止戈也开口帮腔,“荆哥……荆峰主也是老房子第一次着火,第一次哪有不犯错的?知错就改亦为善,况且两人都是男人,那有什么吃亏不吃亏的区分啊?”
聘齐跟元止戈唱反调:“那可不一定,老师是凡人,色弛爱衰可是人之常情。”
“欸?”元止戈扭头看这个刚才还跟自己一起看戏的人,原本以为是跟自己一个战线的没想到当场倒戈。
“阁主先师放心,我荆牧芜绝不亏待裴漪,”荆牧芜举手发誓,“天道为证,我荆牧芜一生只选秦裴漪一人,若有背弃,魂消魄散不入轮回。”
天空凭空响了声雷,代表天道誓成立。
这下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法开口反对,天道誓一旦成立就无法改变撤回,若在万年前好歹还可以钻空子,但如今天道已补全誓言成立便必须完成,不然就是誓言中的下场。
虽然秦裴漪不懂荆牧芜这句天道为证的含金量,但看周围人的表情也能推出来荆牧芜刚才说了什么震撼人心的东西。
“你发了什么誓?不会是什么很严重的东西吧?”秦裴漪紧张的看着荆牧芜。
“咳……”烛炎咳了声打破安静,“荆峰主,你也太鲁莽了,天道誓是能乱发的吗?”
秦裴漪转头看着烛炎,“天道誓是什么?”
天道誓属于仙门历史中的东西,秦裴漪一个凡人一生都碰不到所以烛炎也没教。
“咳咳咳没……没事,看在姓荆……荆峰主的一片赤诚之心上,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君子成人之美,既然幺儿喜欢,老夫就勉勉强强接受这个儿媳妇。”
“……算了,”雀霖铃收起飞刀,“我也不是什么恶人,看在荆峰主一片诚心上,就不追究此事了。”
荆牧芜这一道天道誓甚至比后边一堆礼物说服力还强,毕竟礼物哪怕在难得到底是钱多钱少的事,天道誓是真的能追着劈过去。
上一个违反天道誓的……
算了,不提了。
烛炎:被恋爱脑气晕.jpg
元止戈:乐.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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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