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公寓内的不速之客走干净后,林森和爱丽丝才进入公寓。
理所当然的,那些来检查的人都一无所获。
林森把组织遗留的那些垃圾都翻出来看了看,确认大部分都不影响自己的生活后就不在意,顺手又塞回去了。
多数是窃听器,不带录像功能,最多说话的时候注意点。
【爱丽丝,以后说的东西小心一点,重要的东西记得加密。】
林森和爱丽丝是异能者和人形异能体的关系,本来就可以不依赖语言交流,只是为了尊重诞生自我意识的爱丽丝,多数时候两人才更像人类一样交流。
【好。】
林森是上午出院的,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为了应付多方人马的调查,他们一直在外面晃悠,就是为了给出足够的时间让他们收集信息。
而他们在外面晃悠的时候,江户川柯南直接去了博士家,毛利兰下楼找人的时候发现人不见了,毛利小五郎又喝得醉醺醺的,根本不知道他去哪了。
幸好博士打了电话说了柯南在他那,毛利兰才放下心。
通话结束后,柯南眼巴巴地看着博士。
“博士?”
“她对你一声不吭乱跑的事情很生气,说等你回去好好聊聊。”
江户川柯南瞬间像霜打了的茄子,蔫巴巴的。
“你又忘记自己还是小孩子的身体了,做事不考虑其他人的心情。”
灰原哀又加泼了一盆凉水,直说得他萎靡下去。
看着江户川的样子,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是从波洛跑过来的?”
江户川柯南默不作声,但是看他心虚的表情,无疑是默认了。
“等等,你不会和波本说了深石笃宏的事情了吧?”灰原哀的表情一直淡淡的,此刻却变得古怪。
“不、不可以吗?”
灰原哀沉吟,似乎隐藏着浅淡的幸灾乐祸?
“也没什么,就是大概会有人阻拦吧。”
“哎?”江户川露出豆豆眼。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是,政府肯定和横滨那边有联系,否则封锁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实行的。”
“怕是他刚想从公安那边查消息,上头就派人阻拦了。”她轻啜一口热茶,“也许其他事情上他们总会有分歧,但是唯独这件事,他们的立场空前坚定,没有任何人能让他们松过口。一开始还只是少数几个高官,后来加入他们这个阵营的官员越来越多,现在他们几乎可以说是全权控制了。”
“当初有一个被组织安插在政府当中做卧底的人地位也很高,却还是没办法改变,甚至还有另一个地位不低的官员因为这件事被清算了。”
当初这件事传回去可是闹得很大,boss还因此问责朗姆,整个组织都传遍了。
让她看了好大一场笑话。
那段时间,她就连闷在实验室里做实验都是心情舒畅的。
“工藤,你父母没有告诉你什么消息吗?”
在和毛利兰通话前,江户川柯南就已经和工藤优作夫妇聊过了,询问了横滨的事情。
柯南感到困惑,因为父亲什么都没说,只是告诉他,横滨的事情和他追查的东西没关系,不要再追着横滨的事情不放。
“没有。他只说了横滨是一个特殊的城市,外来的势力都进不去。”
灰原哀若有所思,“这和我了解差不多,你可以放下横滨的事情了,波本那边大概也查不到什么的。”
“可是……”手机收到消息的铃声打断了他的话,看清内容的时候他瞳孔剧烈收缩,不得不放弃探索横滨的真相。
虽然不甘心,但是横滨的事情真的不能插手。
他的手机屏幕还亮着,那上面是熟人发的两条消息。
[横滨被封锁了。]
[横滨没有公安。]
*
安室透给小侦探发完消息,就接到了朗姆的任务。
[去查查深石笃宏和森林太郎、森鸥外的关系。——Rum]
安室透瞳孔一缩。
三个名字当中有两个是熟悉的,都是柯南拜托他查过的人。
深石笃宏是才查过的少年,除了知道来自横滨,身高年龄之外,其他的信息都模棱两可;森林太郎是森家的长子,前几年归国进入横滨后再无消息传出,目前行踪不明。
至于森鸥外,和森林太郎同姓,但是并没有找到过这个人的消息。
既然这三人的名字放在一起,那就说明他们有共通点。
是都来自横滨?
他想起查到的深石笃宏和森林太郎的照片,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深石笃宏也亲口和柯南承认,自己和森林太郎有血缘关系。大胆假设一下,这三个人是不是都有血缘关系?
而查不出更多的消息,也是因为横滨的全方面封锁。
顺着这个方向查一下好了。公安那边没有办法查清他们,那就从组织这边入手。
安室透重新编辑了一条消息。
[只有名字?——Bourbon]
等了一会儿才收到回信,趁着等的时间,他给风见裕也发了消息,让他再次确认这三人的名字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和横滨有关,具体的联系冰酒。——Rum]
*
林森在做梦。
回到公寓,坐在沙发上,心神骤然放松之下,林森就朦朦胧胧坠入睡眠中。
软绵绵的沙发上,清洗过的靠垫散发着一股舒心的淡香,拖拽着他向更深层次的睡眠中坠落。
也许是一瞬间,也许是很久很久,他停下了,双脚踩在了半透明的水上,水面没过他的脚掌,以脚掌与水面交界倒映出他的身形。
——那是[林森]的记忆之海。
在看见的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就涌出了这个想法。
庞大的记忆汇聚成海,深不见底。久远的记忆翻涌着,不时蹦出几个碎片,但是无一例外的,在即将碰到他时就被挡下来了,记忆无法回归,他也没办法捞起。他们就好像两个幻影互相碰撞,然后穿过对方掉下去。
这里不只是有他的记忆之海,在头顶上方,呈对称式悬挂着另一片海洋。
——那是其他人保存在他这里的记忆。
不同的是,那片海洋还有几道水柱向虚空中链接。
他知道,这是代表其他人苏醒抽取记忆的过程。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紧接着就是警惕。
记忆之海并非是那么随意就能进出的,何况是他的记忆之海。一旦自我被他庞大的记忆淹没,现实的他会失控。
到那时,所有和他有关的都会成为危险品。都不需要入侵者了,他直接就能带着世界自毁了。
他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没有人来解释,也没有危险袭击,空旷的记忆之海只有记忆的潮水涌动的声音。
他开始尝试着迈出脚步,探索这片看上去无边无际的海洋。
不知道哪个方向有出口,他只是跟着感觉走,一直走,没有肉/体的疲劳,没有心脏脉搏的计数,他无法确定时间的流逝。
过去了几分钟?或者几个小时?也可能是几天,他终于看到除了上下两片海以外的东西了。
那是一个茧。
比人略高、漂浮在空中的、泛着柔光的茧。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呆滞的眼神逐渐泛起思维的灵光。
“茧?”他感到困惑,“为什么唯独记忆之海里有这样的茧?”
没有人回答他,他忘了现在这里只有他一个有自我的存在。
他知道自己应该小心的,但是,环顾四周,记忆之海里除了两片海,就只有他和面前的这个茧。
他试探着伸出手,就好像被蛊惑了般,眼看就要接触到茧的最外层,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现在还不能碰它。”熟悉的声音这样说,“还不到时候。”
他转过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林森],是有着成年人的脸的[林森]。
他穿着一件白袍,和他一样赤着脚踩在海面上。
“很惊讶吗?”比起他来,这个[林森]笑得温柔得多,也平和得多。不,不是平和,他能感觉到,通过接触的部位传递过来对方身上的温度,是冰凉的。“那是设置在最后的奖励。”
“跟我来。”
[林森]带着他向另一个方向奔去,茧离他们越来越远,最后在视野里消失了,但是另一个东西却逐渐在他们眼前呈现全貌。
那是一颗血红色的树。而在更前方、在树的后面,是成片的墓碑。
密密麻麻的,视野所及都是墓碑。
他惊愕,“那是什么?”
“是死亡,是记忆,是我们。”[林森]说到这些的时候很平淡,“每一次重置,我都会埋下那些不应该被记住的知识,竖起一座碑,一开始只有墓碑,后来墓碑多了,就长出了树。”
“那棵树以那些知识为养料,不断成长,埋葬的知识越多,它就长得越茁壮。”
“直到现在他长得快要接触另一片海了,到那个时候,他们会在取回记忆的同时被污染。”
“我要怎么做?”他问,“我该怎么做才能阻止它?”
[林森]直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是平静的、冷漠的,但是突然燃起一簇火苗。
“除掉那些教徒、那些不属于此世生物的追随者!隔断那些知识流入的通道!这样,我们就可以延缓树的生长。”
“这是最后一次,我们一定会成功!”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最后一次重置,也是最后一个支线,只要打出救世结局,他就能达成全支线完成的成就。
他只差这一个结局就能全通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