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一世,总是会碰上数不清的困难,有的是简易模式,有的则是地狱模式。对于还活着的幸存者们来说,死里逃生的感觉就像玩了一把地狱模式的游戏,很多个瞬间都以为就要这样了,真的结束了,可是等自己真的坚持下来却又发现已经遇到的困难根本不算什么了。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对于在被大部队接手后又重新安排了生活的幸存者们来说就是这样。
燕少杭等人在盛安大学里做起了临时的插班生跟原本盛安大学的学生们一起上课下课做研究搞课题,这个城市因为所受灾害波及并不大,所以原本那些学生还是跟灾前一样,有着或天真或迷茫的表情,大多数时候所担心的事还是自己的期末考和就业问题,沉迷游戏的依然只在乎自己的排位和队友玩得菜不菜,家境殷实的注重的是下一季的服装搭配和晚饭到底要不要出去吃,女生们聚在一起的话题多是哪家的化妆品更水润服帖或者新出的剧里喜欢的明星表现如何,大家的表现正常得像是燕少杭他们不过是做了场无比真实的噩梦一般,让人只觉眼前的一切都有种虚幻的平和。
严嵩跟燕少杭从教学楼里慢步而出,门外炙热的阳光瞬间将两人完全笼罩,严嵩抬起右手捂在自己的眼前,又透过手指的缝隙去看让人无法直视的太阳光,久违的让人安心的温暖明明就在眼前,可却又好像在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就潜藏着随时会将这一切完全摧毁的隐忧。
“少杭,你说,我们整天泡在实验室里做那些研究和实验真的还有意义吗?”这场生死攸关的经历让一直秉承着研究到死都不放弃这个意志的严嵩第一次有了动摇,特别是在经历了好朋友万木荣的死亡后,那种深深地无力感让他每每梦回都难以跳脱出那个让人绝望的梦境,总是大汗淋漓的惊醒却发现现实里自己依然没能挽救朋友的性命。
说不清是梦里一遍遍的经历失去还是现实中无法改变的结局更让人窒息,严嵩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失去了人生目标,顶着一副看似正常的躯壳努力的扮演好一个成熟的成年人。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活着,或者在当初的时间点跟万木荣一样的死去,真的有什么区别吗?他不懂了。
这个世界总是心怀不轨的人在掠夺普通人的成果和生存空间,明明是好人们辛辛苦苦创造和维持的和平,却总是被坏人们轻易破坏,事到如今,所谓道理、真理还有存在和维护的必要了吗?
“还不如高中毕业就选择去入伍了。说不定还能多救几个人下来……”不只是救人。严嵩真正想的却没有直接说出口的是,还不如把自己的身体锻炼好走野路子去解决那些黑暗和不公了。出现问题就解决问题,是他们这些人共通的思想,只是,在类似于清水市所经历的这种事上光是解决问题肯定是不够的,要做的,其实是直接拔除隐藏其中的根本。
可他们不过是无关紧要无足轻重又没有话语权的普通大学生而已,就算是想法是好的,又能做到什么呢?
“嵩哥你想太多了。在那种情况下,我们能靠着自己的知识把自己救下来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生与死的界限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在还能思考还能做些什么的时候都做了什么。再说,如果没有研究实验中培养的动手技能和动脑习惯,我们怎么可能有机会接触到病毒变异实验?”燕少杭走到严嵩身边,侧身过去轻轻撞了一下对方的肩膀,淡笑着开口。
“也许……吧。”严嵩放下遮住阳光的手掌,深吸了口气,才慢慢道。
就在两人相伴前行,一步步往食堂的方向走去时,却有两个身着西装的男人走到两人身前微微躬身礼貌打招呼道:“二位好,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们来自锦峰集团,我们副总裁想请二位去富华酒店一叙,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见到忽然出现的两名黑衣男子,严嵩下意识上前半步抬手就将燕少杭护在了自己身后侧,脸色严肃表情戒备道:“我们不认识锦峰集团,更不知道你们副总裁是谁,恐怕没法应邀。”他刚刚还处在心烦意乱的情绪漩涡中难以释怀,这会儿突然出现的两个男人又打断了他和燕少杭交心的时间,心烦意乱之下,他这会儿自然没什么好脸色给两人了。
“我们副总裁说,这次会面很重要,事关你们在清水市不为人知的秘密,并且她还邀请了你们的熟人,你们去了就知道。”男子微微躬身,像是没听到严嵩口中的拒绝话,不卑不亢的继续道。
而这时,被严嵩护住的燕少杭抬手轻轻压下了严嵩拦着他的手腕道:“哦?秘密?所以你们这是……在要挟我们?”他跟严嵩虽然在看待同学的死亡这件事上心态不同,但在学术研究一道却是惺惺相惜的,并且因为一同经历了生死大劫,所以两人在看待同一件事上基本没出现过大的分歧,刚刚严嵩的话也正代表了他的意志。像他们这种理工男专精的当然是研究室里那些事,其余的事他没有精力去在意,也不想在意。所以才一直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只不过,此时听到对面明显话里有话的带上了“威胁挑衅”的意味,便也有些不悦的眯起了眼睛,盯住了打头的男人道。
“对于二位,我们并没有任何敌意,如果我们在用词上有冒犯的地方,还请二位原谅,这个是我的名片,我们可以给二位留足考虑的时间,如果二位决定好了要进行这次会面后,可以联系这上面的电话,我们就先告辞了,对于这几分钟的打扰,我们深表歉意,再见。”两个男人中那个打头的黑衣男人将名片递给燕少杭,就微微躬身示意后带着另一个男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