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梨花落 第4章 听闻过往

秦煦走到那个桌子的时候都是像在冰窖中行走一样，每一步都太艰难。

他见不得南烟哭。

她一落泪，秦煦内心的万丈高楼顷刻之间就会崩塌。

他好像就可以忘了这些年的苦，忘了被人抛弃的痛，再甘愿走到她身边一次。

秦煦坐下来后，那张脸马上让周围的人都感觉气氛冰冷。

“怎么回事，谁惹你了？”一个男人侧头看向秦煦。

秦煦没说话，直接拿起了桌上还有半瓶的酒然后一饮而尽。

顾子朝和秦煦关系好，在其他人不敢问原因时，他却没什么顾虑。

他见秦煦干了半瓶酒后很快把已经空的酒瓶从他手中拿了下来：“你喝什么酒？你胃受不住你不知道啊？”

秦煦不是不喝酒，而是那后期患上的严重胃病实在是让他不得不远离酒。

秦煦不管那些，他又从桌上拿了一个新的啤酒，起开瓶盖后就又是一口喝了大半。

这次，顾子朝也没再劝阻了，毕竟秦煦此刻的脸色实在吓人。

南烟还是微醉的状态，她把自己的眼泪憋了回去后就偷偷看向秦煦的位置。

只看一眼然后转身，然后再偷看一眼。

“到这吧，我有点难受，想先回去了。”

南烟的饭局因为一个女生的先行离开而结束。

她还是还清醒的，只是微醉让她走路有点不稳。

南烟走到门口时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角落的桌子，她透过玻璃窗户看见了秦煦的脸。

还是那么好看。

“走啊，烟烟你看什么呢？何昔瑶挽起了南烟的胳膊。

南烟把头转了回来，轻声道：“没什么，走吧。”

走出了那家饭店后，南烟也和何昔瑶在门口告别了。

南烟走过那家店的长长的玻璃窗户，也路过秦煦眼前。

秦煦坐在座位上，他的面前已经有两个空瓶了。

他看见南烟走过后拿起了手机，给言子赋发了条信息。

言子赋那时正在不远处转悠，接到秦煦的信息后他马上调转了方向往一个地方驶去。

-

南烟走在街上，被凉风一吹，她反倒清醒了一点。

这个地方离她家里并不算太远，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

她一向节省所以坐公车是她很多时候的出行方式。

在她马上走到最近的公交车站时，一辆车停在了她的身边。

言子赋把车窗放下来，喊她的名字：“南烟。”

南烟这才转头注意到那辆车，她停下了脚步。

言子赋看着她说：“你回家吗？我送你一程。”

南烟很快拒绝：“不用麻烦了，我坐公车回去。”

因为他们曾经并不熟，只是在高三时偶尔会看见，后来因为秦煦的关系，南烟私下也见过他，但却没说过什么话。

所以他们的关系也只是比陌生人好一点而已。

言子赋笑了，接着说：“我们也算是同学，这么多年没见了，送你回个家就别拒绝了吧。“

南烟站在原地思考了几秒后就坐上了那辆车的后座。

“高中结束后就再没见过你了，有七年多了吧。”言子赋用随意的语气说着。

南烟点头：“嗯。”

她不擅长和别人交流，一般就是别人问然后她答的那种。

“对了，你大学在哪读的？你当时成绩应该上个一本吧。”言子赋通过车内后视镜观察着南烟的表情。

他也怕自己问了一些不该问的问题，如果这样的话就帮了倒忙了。

南烟回答得倒是很快：“爱灵设计学院。”

那是一个在国内排行前三的设计学校，分数要求比一本大学稍微低了一点。

“那挺好的。”

他等了十多秒后，南烟还是没说话。

“你没什么想问的？”他试探性地问，“关于秦煦，你没有想知道的吗？”

南烟低下了头，她不是没有想问，而是想问的太多了。

七年的时间好像什么都可以改变。

见南烟没说话，言子赋却自顾自地说了一句很重要的话：“他没有女朋友，还是单身。”

言外之意很明显了。

几秒后，“他大学去了哪里？”

言子赋很快道：“自青大学。”他的语气很淡，但是有一丝惋惜的感觉。

自青大学。

南烟顿时感觉心脏很痛，很酸楚。

他怎么还是去了这个大学。

言子赋用淡定平常的语气说了一段让南烟更加难过的话。

“他当时的成绩已经能随便选大学了，而且还有那个保送的大学，但是他最后还是去了自青大学。我们当时问他为什么的时候，他一句话都不说。”

言子赋叹了口气，有点无奈：“我想，你应该知道原因。”

南烟定在座位上，说不出一句话。

她确实知道，因为那是她曾经的理想大学，而秦煦那时则决定跟随她。

可是后来，南烟没能去。

秦煦却代替她去了。

后来，在南烟下车前，言子赋最后语重心长说了一句话。

“七年时间很长，有些事情，只有你努力才能去改变。”

南烟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她看着他，微笑着：“谢谢你。”

看着她走进那栋楼后，言子赋给秦煦发了条信息。

【她到家了。】

-

周六周日的时间一如既往过得很快。

在这期间，南烟还收到了言子赋寄来的邮件。那里面关于雁序公司的每件事都解释得很清晰易懂。

到了周一，南烟回原公司整理好了东西，在上班时间之前就到了公司。

南烟还没走进公司的门，这时却在门前看见了秦煦的车驶来。

车很快停下。

秦煦穿着便装就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穿衣服不喜欢花哨的颜色和样式，衣柜里的衣服几乎被黑，白，灰占了个遍。

南烟看见秦煦往这边走来，她慢慢退到了一边，想让他先走进公司。

秦煦走向那个门，也像是走近她。

他在她面前停下了脚步。

南烟抬头看他。

秦煦还直视着前方，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九点去会议室开会。”

留下这句话后，秦煦就走了。

南烟等了将近一分钟后才走进公司，进了公司后就有人上前和她说话。

“您是南设计师吧？我带你去你的工作岗位。”

南烟点头。

她的工作地方在第六层，那里有很多开放的办公桌，那个时候每个人都在工作岗位上埋头工作着。

似乎没人在意她。

南烟也没看到这还有空闲的位置，在她疑惑之时，那个工作人员却指向了一个单独的房间。

“您的办公室在那。”

南烟打开紧闭的门，里面的空间和装修让她眼前一亮。

她从来没在这样好的坏境下工作过。

“您整理整理，有什么需要的可以随时告诉我，我就在第三层的办公区。”

南烟笑着和她道了谢后就开始整理东西，还有半个小时就开会了，她得提前到那里。

东西被她随意放在桌上，她整理一下头发后就直接去了会议室。

她到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个女人坐在那里。

那女人穿着时尚，这样冷的天气里，她穿得却很单薄。她身上的那件衣服南烟认出来是一个很有名的设计师的作品，价格也是不菲的。

“你好，我是艾凝。”她看见南烟进门后进门后就站了起来。

艾凝看上去年龄不大，脸上化着略微艳丽的妆，她身材姣好，五官精致。和南烟完全是两个风格的女人。

南烟回握住那只手：“你好，我叫南烟。”

打完招呼后，南烟选择坐在了一个很边角的位置。

两人坐下后，艾凝已经把她打量了个遍。

“你就是西林公司来的设计师吧？”

南烟带着浅笑点头。

“我是销售部的的经理。我看过你的作品，很好。”她说话时没表情，语气也很冰冷。

“谢谢。”

南烟在和陌生人相处时除了无措就是无措了。

她眼神一直看向桌子，即使桌子上什么都没有。

这个单独相处时间很短，在九点之前其他人就陆续到了。

会议室里除了设计师就是管理层的人。

南烟也自然需要向他们每个人介绍，门开一次她就介绍一遍。

距离九点还有三分钟时，秦煦开门走了进来。

一个会议室里的十多个人都很快站了起来，南烟也跟着站了起来。

秦煦没说什么，走到那个主位置上就坐了下来。

十多个人见他坐下才陆续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秦煦坐下后一直和身边的言子赋说着什么，声音虽然小但是在没人说话的情况下还是能听见的。

“不去，你帮我推了。”

言子赋脸上为难，小声道：“可是李老板都说了今晚一定要见你，他手下的合作机会可是很重要的。”

秦煦看了眼他，再重复道：“不去。”

言子赋见他态度强硬便不再坚持，他问：“那我怎么回复他比较好？”

“就说我不见。”他转过头，语气强硬，“以后也不见。”

虽然言子赋也觉得李澈这人挺混蛋的，但是他手里的很多资源都很重要，这才不能轻易放弃。

“几点了？”

言子赋看了眼手机：“九点过两分了。”他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就又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整齐的男人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

秦煦抬眼看他。

“对不起，秦总，我迟到了。”

或许所有人的表情就说明了秦煦的态度，那些人都是低着头然后满脸担心。

秦煦只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了两个字，“出去。”

那人脸色一僵，很快灰溜溜地出去了。

坐着的人都见怪不怪了，他们都没看向门口那人，因为已经预料到是什么结果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秦煦说了很多关于公司的事情。

南烟就坐着听着，听到重要的地方就会记下来。

“应希，新来的设计师就跟着你，你带着她。”秦煦说到这的时候还看了南烟。

南烟这才抬头，她注意到了视线，转头看向了秦煦。

秦煦这时却收回了眼神，他继续看向别的地方说着其他的事项。

南烟也转过了头，在这时，坐在她斜对面的人笑着和她点了一下头。

那个女生就是应希，也是界内有点知名度的设计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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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今天就到这。”

秦煦说完后就起身走了出去。

南烟在所有人都走后才最后一个走了出去。

“我们最近在为一个模特比赛创作服装，你要和我们一起设计吗？”应希带着和善甜美的笑走到南烟身边和她说。

“我可以吗？”

应希很快道：“当然可以，我们都是设计师，秦总让我带着你也就是让我帮你了解一下我们公司，工作上的事情我们一起努力就好了。”

她笑起来很好看，衣着也是偏向于甜美温柔风的。

她和南烟靠得很近，回到办公区的那一段路上都在和南烟说着话。

在这陌生的地方，有了应希的帮助，南烟也觉得很开心。

回到那一层办公区后，应希就对着那些还在办公的人介绍了南烟。

“这位是南烟，新来的设计师，也是来指导你们工作的，以后，你们的工作就由她负责，有什么不懂的，请教她就可以了。”

说是来短暂指导的，可是在那些人眼里南烟也算得上一个领导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南烟总觉得那些人看自己的目光有点奇怪。

等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那些人才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什么来头，突然来了个设计师？”

“是啊，咱们的那些设计师都是经过考核才进来的，她怎么不用考？”

“你们不知道？她是其他公司的，说不上什么名，就是一个小公司，最近和我们公司谈了合作，就来这儿指导指导。”

“用她指导？咱们公司的设计师哪个不比她有名？”那人嘴角一撇，满脸不屑，“指不定是走了什么后门进来的。”

流言蜚语从这时就开始了，他们莫名其妙多了位领导自然心里不舒服。

南烟坐在办公室里，等着应希一会儿发来的设计。不过还没等到应希的邮件，她却听见了外面声音不小的轰动。

南烟走出去办公室就看见那一群人都在左看右看，嘴上还不停说着什么。

没等南烟上前问发生了什么，电梯就开了。

一个身高马大，身材魁梧的人从电梯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看样子是秘书的人。

两个女性工作人员也一同走了出来，她们在低身劝阻着那个男人。

不过他手用力一挥，那两个瘦小的工作人员根本就拦不住。

“秦煦呢！”他大喊道。

“我们秦总不在这，李总麻烦您在休息室等他。”一个工作人员快速说着，满脸的担心害怕。

李澈恶狠狠地看向那个工作人员，竟然伸手用力推开了她的肩膀：“你放什么屁，还让我等他！”

这力气直接让那工作人员摔在地上，她穿着职业套装，这一摔就免不了露出了什么。

她想站起来，可是真的很疼，整个肩膀和摔在地上的部位都在痛。

南烟看见这情况马上跑了上去，她蹲下扶住了那人的胳膊，轻声问她：“能站起来吗？”

李澈这时目光变了，那眼睛里是阴暗，他笑得让人恶心也让人胆颤：“哟，什么时候来了个小妹妹？”

南烟听到这不免身体僵了，但她没去看他。

南烟轻轻把地上的人扶了起来。

她刚站起来就感受到了眼前被人遮住了视线，李澈宽大的身躯把她遮了个完全。

“你叫什么？”

南烟没回他的话，转身就要走。

可是李澈马上抓住了南烟的手臂，力气极大，把她瘦小的胳膊完全握在掌心。

南烟疼得皱起了眉头，她有点不知所措，挣脱也挣脱不开。

“李总，您先放手。这是我们的设计师。”

身边的人也都在劝阻着，可是也都是说着，不敢上前拿开他的手。

李澈就像没听见，而且那只手越来越用力，脸上还带着阴笑，这似乎很让他兴奋。

“你放手。”

南烟的声音一直很软很小，此时即使她的声音大了，急了，可是听上去还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反而起了反作用。

正当南烟感到无助时，楼梯间的门被大力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