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如棋 第6章 长老会

面具掉落，岩土巨牛闻声而来，它还没跑几步便摔倒在地，它颤抖地站起。

岩石的躯体被毒腐蚀，岩石逐渐染上红色纹路，土层主手臂上爬满黑色毒素，他嘴唇发黑。

辛修情况也不容乐观，岩土巨牛那下冲击附带麻痹效果，她并没有完全避开。

辛修捡起面具，她操控着四分五裂的木棍攻击阵眼，阵眼被毁，阵法消散。

弟子将他们围住，比试结束。

辛修将针扎在土层主背上，又放下药瓶。

金层主一脸不服气，他打开通往第五关的门。

水层主望着辛修背影，感慨道：“越来越优秀了，真让人欣慰。”

金层主冷哼一声，显然对这个结果不满意。

水层主又道：“说不定，她真能做得到。”

迈进第五层那刻，眼前一幕让众人呆住，他们面前好似有一面镜子，你进我进，你退我退，奈何前面不是镜子，是活生生的一群人。

其中一名弟子咽了咽口水，“这是要……亲手杀死自己吗？”

话落，周围人消失，偌大的房内只剩辛修一人。

她撇了眼‘自己’，一个箭步冲向前。配上毫无规律的瞬移，‘自己’根本反应不过来。

辛修挥舞拳头，毫不留情地砸向‘自己’。

‘自己’猝不及防地飞出去，最后撞到墙上。

辛修没给‘自己’喘息的机会，她一剑刺进那个人的心脏。

她死了。

辛修被还魂石传回，只留下一句：“假的，永远无法成真。”

无论再怎么像，假的始终是假的。

她一出来就被弟子围住，耳边环绕着贺喜声。

“恭喜师姐。”

她微微点头。

辛修坐回位置上，大长老开口发问：“阿修，在我们外出时宗门可发生过大事？”

揣着答案问问题，还得装糊涂。

“自然。”辛修盯着通天塔，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她反问道：“不如明日召开长老会，好好细说一番？”

大长老正有此意，他扭头看向其余长老，象征性问道：“大家觉得如何？”

其他人摊手，表示无所谓。

通天塔的第五层亮起，那是她通过的证明。

其实通天塔并不是只有五层。

数年前，辛修曾进入过第六层，前五层只能说是用来活动手脚，与第六层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可惜的是，她最终也没能点亮第六层。

时间流逝，第五层再也没有出来过第二个人。

长老们焦急地等待。

青璇走到辛修身旁，她递给辛修一个金戒指。

辛修轻声问好：“师姐。”

按辈分来说，辛修得称青璇一声长老，但青璇觉得叫长老显老，又碍于礼数，便让她叫师姐。

青璇将金戒指塞到辛修手里，“拿着吧，蓬莱仙境特产。”

辛修储蓄袋里宝物宝器大部分都是青璇送的，她想要推辞。

青璇不容她推辞，转身就走。

其余长老见状纷纷递上宝物，辛修根本来不及推辞。

辛修作为宗主真传弟子，年纪轻轻修为直追众长老，加上她又是长老们看着长大的，自然会对辛修关爱有加。

这一幕令其他弟子羡慕不已。

通天塔内还在激烈的战斗，林闻晓剑锋一转。

在第三层幻境中，他一剑刺向自己，如今他再次将剑锋指向自己，竟在对面的人脸上看出一丝惊慌。

剑刃再次刺穿心脏，疼痛感并没有如约而至，他赌对了。

大长老面色一沉。

二长老放声大笑，“看来是我赌对了。”

林闻晓脱离通天塔第一件事是找那个身影，可惜没找到。

辛修早已回到屋内，她指尖摩擦着那枚金戒指。

金戒指感受到灵力注入，它裂开一道口子，自动戴在辛修小拇指处。

辛修拽了拽，发现拽不下来，她又注入了灵气。

金戒指褪去金色，最终变为淡紫色，它上面的纹路渐渐消失。

辛修体内毒素流向戒指，淡紫色逐渐变深。

研究半天，有两点令辛修疑惑。

第一，她略懂毒术在宗门鲜为人知，更何况她是名毒修，这件事就连宗主都不知，青璇如何得知的？巧合？

第二，这枚凝毒戒有使用过的痕迹，不像是蓬莱仙境产出，倒像是从他人手里掠夺过来的。

辛修本以为青璇是个可信赖之人，现在看来不得不提防。

桌上堆满长老塞给她的宝物，大多都是她用不上的，她看也不看一眼，一股脑塞进储蓄袋。

被宝物压在最底下的灵蛋动了动，它只有拇指大小，清完宝物辛修才看见它。

灵蛋突然变大，占据半个桌子。

辛修不是这方面的人，光从这光秃秃的外形看，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

她抱着灵蛋来到后院的灵池，灵气充裕。

辛修将灵蛋放在树下，树下的灵蛋都快将树围成一圈，却没一颗孵化成功。

她来到一旁的药田，药田里长出小芽，照例挨个检查后，确定药苗生长正常才浇水施肥。

春去秋来，四季变化，树依旧郁郁葱葱，药苗开始生长，终不见故人归。

她等了一年又一年，只能不停地通过修炼来麻痹自己，这样的日子她过了一年又一年。

翌日。

辛修在灵池中醒来，她靠在边上，仰头长舒一口气。

一夜之间，辛修身上的伤几乎痊愈，修为也触碰到那道屏障，只需一个时机她便可引雷劫，踏入金丹期。

辛修皮肤白皙，她食指指尖环绕着淡紫色灵气，对灵气与毒的掌握越发熟练。

她换好衣裳，刚走出房门一张纸便飞到她面前。

辛修看都没看，直接略过，她讨厌形式主义。

长老殿内，除了主位和二长老身旁空位皆满座。

无人开口，气氛诡异。

“三长老一生为宗门鞠躬尽瘁，如今惨死他人之手，还烦请各位长老讲讲具体事情经过。”辛修对面坐着大长老，她无视他，眼神略过众人。

青璇接触到她的目光，立马撇清关系，“当时我与二长老前去探路，回来时众长老身受重伤，三长老奄奄一息，最终没能救回来。”

重伤？

辛修看他们不像是被重伤的样子，况且重伤之人能在七日内从蓬莱仙境赶回宗门。

青璇的话漏洞百出。

辛修又问：“长老们可记得袭击之人的特征？”

青璇随口一说：“我记得大长老当时捡到一枚玉佩。”

集体目光一下子移向大长老。

他从储蓄袋里拿出玉佩放桌子上，手一推，玉佩滑向辛修。

玉佩晶莹剔透，做工精细复杂，从玉佩上推测佩戴者身份尊贵。

辛修放下玉佩，“大长老可记得来者样貌？”

大长老淡淡道：“来者佩戴面具，未曾见过其样貌。”

他看向另一位长老，补充道：“七长老曾见过蓬莱仙境守望者，其佩戴的玉佩和面具与袭击者别无二致。”

七长老点头：“是的，五长老也见过。”

辛修不解：“为何好端端地守望者要取你们性命？”

大长老没安好气道：“他人想杀你还需要原因吗？”

里面太多蹊跷，辛修不是当事人，光从问话中也得不到有用的信息。

二长老平时与三长老最为亲密，两人可谓是知己，他抬头，深邃的眼神尽显忧伤，“阿修，对于三长老的死我们也深感疼痛，挑个吉日，埋了吧。”

他的话像是要将事情翻篇。

长老殿内再一次陷入沉默。

“听闻枯相派宗主不久前拜访过我宗。”大长老打破沉默，“阿修既然赢得胜利，为何拒收城池？”

“枯相派宗主实力诸位长老有目共睹，弟子虽胜也是险胜，蚀心魂雾除了他至今无人能解，弟子不幸中毒，总不能连命都不要，便提出以城池，换解毒，这是其一。”辛修语气诚恳，看似处处都在为宗门考虑。

“其二便是枯相派已无好城池，相石提出的那块城池资源虽丰富，但想要开采却需耗费数不尽的人力，物力，财力，宗门没必要花费大量精力去赌一个变数。”

那天她与相石闲聊，过程虽有些波折，但好在结局是好的。

至于那天聊了什么，恐怕只有当事人知晓。

他们无法分辨出辛修说的话里有几分真假。

与相石对战宗门里只有她和林闻晓在场，如今林闻晓不在，就算辛修睁眼说瞎话，他们也没有证据去反驳。

大长老点头表示认同，“说的在理，那地牢又是怎么一回事？”

大长老问的问题都在辛修预料之内，想必是在长老会召开前做足了准备。

“长老们有所不知，宗门内藏有不少妖，宗门一举一动都被人所监视。”辛修用手比了个七，“七年，甚至更久。”

人妖两界关系紧张，明面上井水不犯河水，暗地里都在给各自使绊子。

战争随时可能爆发，如今有如此大事，他们可坐不住。

就算大长老再怎么不喜欢辛修，在妖族面前都得靠边站。

辛修见火候不够，又给他们添一把火，“上次宗试大赛，本宗弟子无一生还，是有人向妖族购买本宗弟子行踪而引发此悲惨结局，以至于本宗沦为修仙界笑柄。”

“如今时局这般，他们竟与妖族同谋，企图亡我宗门，这么做对他们有何好处。”大长老沉下脸，他拍案而起，勃然大怒道：“若让我知道哪个宗门与妖族同流合污，必灭他宗门以示众人。”

“七年。”青璇握紧拳头，她咬牙切齿：“复盘了七年，被耍了七年。”

那场宗试大赛结束后，所有长老一同复盘，试了无数种可能，终试不出相同结果。

那段时日，他们陷入自我怀疑。

“若我说，杀本宗弟子的人。”辛修顿了顿，她的心刺痛，声音轻微颤抖：“是所以参加宗试大赛的宗门，我们又该如何？”

杀不了。

一旦灭门，仙界实力骤降，挡不住妖界进攻。

大长老听到这心如死灰，他瘫在座椅上。

“企图亡我宗门者，一个不留。”二长老藏不住眼中的杀意，“且让他们苟活一段时日，待时机成熟，杀之。”

无人出声，他们都听懂二长老言外之意，默认了此事。

老宗门又如何，待新宗门崛起，他们必定让其取而代之。

辛修凝神片刻，她沉声道：“弟子还有一事禀报。”

众人无言，纷纷等待着她说事。

“十四年前失踪的凛仙宗弟子找到了。”

药老往好的方面去想，问：“他们现在在哪？”

辛修一字一顿道：“清湘谷。”

看着她凝重的神情，众人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辛修将孟弈告知的事情原封不动地转达。

一向儒雅的长老难得气得说胡话，“一个小破宗门，谁给他的勇气。”

大长老气得手都在抖，他强装镇定道：“此事我会派人调查，待尘埃落定后再做打算。”

众长老都被气得不轻，长老会就此结束。

六长老在亭子下坐着品茶，这是辛修回竹千阁必经之路。

“药老。”辛修顺势坐下，“那枚灵蛋是您送的吧。”

药老反问：“怎么？不喜欢？”

“您送的灵蛋可是一枚都未孵化成功。”辛修给自己倒上一杯茶，“要我说，您还不如送我丹药来得管用。”

药老摆手，开始他的教导：“丹药有什么好的，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话又说回来，只要你肯用心去扶养，灵蛋孵化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