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当日将我夫君送来的那个。”
沈微霜回忆起当日的场景,那僧人白眉低垂,面上层层褶皱堆叠,看上去已至花甲之年:“穿着姜黄色的僧袍,大概这么高,头发剃得很干净。”
“那人?”老板娘怔了一下,与丈夫对视一眼,迟疑地摇头,“当日倒是见他同你一道走了,此后倒是不曾见过……”
“我帮你留意着,”她将煮完的面倒入一个有人脸盆大的白色陶碗中,放了把葱花,“你呀,向来是个让人省心的丫头,知道你有自己的缘故,可是婶儿还是要劝一句,少跟那些奇奇怪怪的人有牵扯,知道吗?”
“最近镇子里不太平,少生枝节为好啊。”
沈微霜这趟本来也就是来碰碰运气,没得到线索也不失望,只是对她口中的不太平有些疑惑,刚想开口问问,被江婶儿摇头打断。
“这事儿,不好说的。”
她低声道:“你没碰着,那是你运道好,近日里多叫那小子陪着,他一个大男人,遇到危险总好护着你些。”
她口吻肃然,沈微霜一颗心便也跟着七上八下,但江婶儿态度避讳,她也不好多问,此时见两碗阳春面都做好了,便笑道:“江婶儿,我自己拿出去吧。”
“哎呦,你咋就晓得这是做给你俩的,那万一要是给其他客人的呢?”老板娘用胳膊肘挡开了她伸过去的手,自己把面端起来。
“婶儿哪里舍得我等呀,我知道的。”沈微霜替她捋了捋袖子,笑得眼睫弯弯。
老板娘也笑起来,装着啐了她一口:“也就是我好心,要是故意想让你留这儿陪我唠唠嗑,那你可有的等咯。”
说者无心,听者却是一愣。
江婶儿早年育有一子一女,可惜女儿因病故去,后来小时候的她去镇中心玩,江婶儿一见她就喜欢她,把她当亲女儿看,与谢章的婚事前还找了个由头来谢家问她是否自愿,可谢家家大业大,沈微霜不愿牵连她,没说实情。
她与店老板的儿子似乎是去外头行商去了,几年了都没再回来,只有零星的几封书信,人至中年,哪怕有丈夫陪着,平日里定也免不了寂寞,而自己因着少出去少惹麻烦的心理,也不常来看她。
她生了些歉意,轻声道:“那婶儿给其他客人送去,我在这儿等你。”
她声音有些沉,老板娘看了她一眼,歪头道:“磨叽啥呢,哪还有客人点两碗阳春面的,我框你呢。”
鬓边已生了白发的女人示意她先出去:“这儿油烟重的呦,不适合你这种娇滴滴的小姑娘来,等你吃完了,我这儿大概也忙完了,到时候事情交给孩子他爹先,咱俩找地儿唠一会。”
今天既然出来了,确实有大把的时间,沈微霜顺着她的意思出了庖厨,俊俏的少年还坐在原位等她,眼巴巴地望着庖厨的方向,一双长腿蹬在地上,一副想起身来寻她又不敢的样子。
见她出来,那双澄澈的眸子霎时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