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深夜。
屋里的众人,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小乔躺在床上,用手捂着嘴巴,咳出的血越来越少,她的呼吸变得非常困难。
大乔趴在床边哭。
一群丫鬟跪在地上。
邢道荣愣然在一旁。
她们已经流干了眼泪,对于小乔的病情有心无力。
嗯?
大乔感到有人摸她的头,立刻瞅去,看到病入膏肓的小乔,心里难受到了极致,“妹妹……”
小乔示意索要纸笔。
写下:“我想和邢道荣单独说说话。”
至此关头,小乔但有要求,大乔是无从不从,立刻让所有人退下。
自己也起身,来到邢道荣身边,“我妹妹时日无多,说点好听的,不要让她难受。”
“恩……”
看到小乔落到这个样子。
别说是哄哄她,就算是让他去死,邢道荣也心甘情愿。
这时候。
屋里只剩下邢道荣和小乔两人。
邢道荣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小乔的手,眼里泛着泪花。
“都是我不好。”
小乔摇了摇头,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她越是如此,邢道荣就觉得愧疚,心里不是滋味。
“是我太过畜生了,不该那样子对你,我该死。”
邢道荣将原因揽在身上,不停在请罪。
而小乔拿来手帕,苦苦一笑,又是摇了摇头。
当小乔笑的时候,邢道荣清楚地看见了她牙缝中的鲜血。
一时间,邢道荣愧疚不已。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握着小乔的手,不断打在自己的脸上。
“你打我,我不是人,我猪狗不如,都是我的错。”
小乔用了用力,不忍心这样。
随即指去纸笔,写了一句,“我马上就要死了,可我从来都没有听你对我说过情话。”
听到这里,邢道荣大感惭愧。
正如小乔所说,他给孙尚香说过情话,给大乔说过情话,唯独没有给小乔说过。
邢道荣哽咽了几声,“好,我现在就说给你听。”
嘶地一声。
小乔拿起了纸,写道:“我要你写下来,小乔要永远带在身上。”
看到这句话。
邢道荣彻底崩溃了,大手抹了抹眼泪,将一叠纸放在床边,一手执笔,开始抒发内心的感触。
“小乔,你是天上的仙子,人间的精灵。
天宫因你而璀璨,世间因你而繁华。
你听……
外边起风了,那是我邢道荣对你的思念。
天上响雷了,那是我邢道荣对你的呼唤。
你看……
西北多风沙,它能遮天蔽日,却遮不住我对你的心。
江南多阴雨,连绵不绝,它却浇不灭我对你的情。
……
曾经。
有一份真诚的爱情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
直到失去的时候,我邢道荣才后悔莫及。
如果上天能给我一次重新再来的机会,我一定对这个女孩说三个字。
我爱你。
而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小乔。
……
你知道吗?
小乔。
当看到你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时。
我邢道荣的心都在滴血。
每一滴,每一滴。
我多希望,如果能用我的命,来换来你的命,就算流干了我的血,我邢道荣也无怨无悔。
可是。
苍天为何如此绝情?
为什么不让我邢道荣替你去死?”
写到这里,邢道荣是边哭边写。
他虽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是像小乔这样活泼可爱的女孩,让他想起了现实里的初恋。
试问,谁的初恋不是最美好的?
那个叽叽喳喳,灵动可爱的小女孩,似乎一直驻在我们心中。
试问,谁的初恋不是如此?
我对她倾心爱慕,换不来两情相悦。
我对她鞍前马后,换不来半点相思。
我对她山盟海誓,换不来一丝情长。
虽然大多数都是不好的结局。
可这份美好,我们都有过。
即使给我们一次机会,相信我们的选择都会如出一辙,一定会坚持原来的做法。
哪怕是天崩地裂,海枯石烂,都不会动摇决心。
不是我们傻。
而是我们问心无愧。
床边的邢道荣泪如雨下,泪水打湿在纸上的情话。
他还在继续写。
他要用尽所有的力气来写。
“小乔,你的言谈举止,一颦一笑,都深深刻在我的心中。
不,是刻在我的血中。
其实早在我心中,就已经有了今生非你不娶的誓言,如果你的病能够好起来,会不会骂我太傻?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都成了回忆。
如今你身患重病,我却无能为力,这份痛苦实在难以道出。”
说到这里,邢道荣更加难受了。
因为他是穿越者,别人穿越后,哪里会让这种事发生?而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小乔接近死亡。
邢道荣感到羞耻,感到无能,感到惭愧,将头埋在床边大哭了起来。
一会过后。
邢道荣擦干了眼泪,听见小乔的呼吸声越来越小,快要不行了。
不敢多想,他又加快了速度,继续写。
“小乔,如果有下辈子,我们还能相遇,你能不能做我邢道荣的妻子?你会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人世间,不知有多少貌美女子?
人世间,不知有多少才情女子?
无论她们是仙姿玉色,还是绝对风华,在我邢道荣的小乔面前。
如同繁星比皓月,驽马比麒麟,乌鸦比凤凰。因为……”
写到这里时,邢道荣翻开一页新纸,写出了几个响亮的大字。
“千枝万叶香殆尽,一朵梅花秀百年。”
终于。
笔落在了地上。
邢道荣也绝望到了极点。
为了能让小乔听见,他一边写,一边读。
但他深深的知道,兴许小乔以后再也听不到这些情话了。
“小乔,我邢道荣对不住你……”
这个病来的突然,又刚好是昨天邢道荣欺负了她。
邢道荣没想推脱罪责,只是想用尽一切办法,用来赎罪。
“知道对不住我了?”
忽然。
邢道荣听见了多么渴望的声音。
只见小乔猛地起身,一把将他写出的东西抢来,揣入了怀中,嘻嘻发笑。
“你……你没事了?”
小乔站在床上,哼了一声,“我当然没事。”
“准确的来说,我本来就没事。”
卧槽……
卧槽……
卧槽……
邢道荣心里连呼三声卧槽。
这……
这是给他演戏呢?
一时间,邢道荣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憋了半会后。
“姑奶奶,奥斯卡欠你一个小金人。”
小乔虽然听不懂这是什么,但感觉的出来,定是被自己的演技所折服了。
站在床上的小乔目的达到,开心至极,伸出一只小脚,踩在邢道荣的侧脸上。
随后弯下腰,拍了拍胸膛,“看姑奶奶我以后,怎么玩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