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吗?那些流民当真会应诏令回乡?
事实证明并不会,最起码部分不会,朝廷诏令下来几天,南城县这边依然遗留了不少不愿意离开的流民。
为防止这些流民造成混乱,威胁到南城县百姓的安全,张县令拉着何功曹、丁原一起商量了许久,可惜都没想到太好的办法。
“为今之计,也只有划出一块土地让他们自己开荒种粮或者看看有没有人家愿意收他们做家丁这两条路了。”
何功曹:“大人也不必太过烦忧,只要这些人有心向好,总能好好活下去的。”
丁原附和点头,“现在最麻烦的是县衙大牢里关着的那些人。那些人大人准备如何处置?”
“对,还有那些人。”张县令头疼的捏了捏眉心,转头看向丁原二人,“以你们之见呢?”
“我?要按我的意思?自然是都砍了。”
一群不知恩的白眼狼,留着干什么?
“子柱(何功曹字)以为呢?”
何功曹捋捋胡子答,“按律,那些人胆敢攻城确实都该杀,可如今旱情刚刚结束,为安稳计,几个领头的斩刑,其余附从人员就杖刑吧。每个人杖三十”,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们自己。
丁原点头,“这样处置也可以。”
“那就这么定了。”张县令一锤定音。
次日,之前攻城被抓的上百人就被捆缚手脚带上枷锁拉到了南城县城外。
到了地方,丁原也没让他们胡思乱想的乱猜,干脆利索的就把这些人的刑罚说了。
“你们路上也别怨怪谁,要怨怪就怨怪这不给人活路的世道,怨怪你们运气不好。”但凡那天的雨能稍微晚一点落下,他们组织起来的攻城队伍也不至于刚开打,人心就散了。
归根到底一句话: 命该如此。既然如此,“喝了这碗酒,就安心上路吧。”
之前筹谋攻城,进城抢水的几个领头人: ……
“谢大人这一碗壮行酒。”有人听了丁原的话,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大口喝完酒,引颈就戮。
自然也有人哭天抢地的忏悔,祈求苟活,可惜并未能如愿。
很快,这片地方便弥漫起了浓重的血腥味。剩下的人,还未施刑,很多人就已经被吓尿,吓晕过去了。
“你不怕?”丁原在这些人面前一一走过,突然一个少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少年闻言抬头,淡定答,“不怕。”事情他都做了,怕也没用啊。
“你小子不错。”丁原笑着点头,“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
“周元,豫州颖川人。”
“颖川人?那里离这可不近”,丁原闻言诧异,“你是怎么跑到我们南城县来的?”
“刘叔带我来的,他说这边有人能求来雨,能活命。”
“刘叔?”
周元点头,眼睛忍不住朝不远处一个瘸腿的汉子看过去,“大人,刘叔的三十杖我能代受吗?我欠刘叔一条命”逃荒路上如果不是刘叔一直带着他,把省下来的食物给他,他估计早就饿死了。
“你确定?以你的小身板恐怕受不了六十杖。”
“没事。”能把救命之恩还了就行,反正本来的三十杖,他也不一定受得住。再多三十杖也没什么区别。
丁原挑眉,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给旁边施刑的人使了个眼色便离开了。
而后丁原一声令下,三十杖正式开打。
顷刻间,噼里啪啦的杖责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丁原捏着拳头,面不改色的站在原地看着。
“大人,那边有人没了,要停吗?”
这些人之前原就因为旱灾耗费了身体,加上惊惧过度,有的根本没打几杖就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丁原摇头,冷酷道,“继续。”
“是”
衙役点头,回去之后,熟悉的杖刑声继续响起。
“啊……”
“他阿母的,诈尸了。”
“诈什么尸?明显这人刚刚在装死,幸亏大人没让停,不然就让他骗过去了。赶紧的,继续。”
有了一个装死的教训,这次施加杖刑的人就算发现自己这边被打的人好像没气了,也不敢停了,一口气直接打完三十杖,所有人才全部停下来。
“好了,刑罚已经执行完毕,你们侥幸活下来的人自由了。”
说完,丁原挥挥手,示意衙役们把确认死亡的,抬到旁边挖个坑埋了,带队准备回城。
“大人”被打的屁股开花,稍微动一下,都疼的龇牙咧嘴的周元叫住丁原,“您收家丁吗?”
“收啊,怎么?你要做我丁家的家丁?”
周元看看那边跟他一样,虽然被打的屁股开花却明显被放了水的刘叔点头,“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做丁家的家丁报恩。
“那就等你伤好之后,再来找我吧。”丁原勾勾唇,转头离开了。
刘叔一瘸一拐,跟蜗牛一样挪过来,靠近周元轻声问,“认真的?真的要去做家丁?”
周元点头。
刘叔:“那就去吧,我也跟你一起去,说不得这还是咱们命运的一个转折点呢。小神官,听说过吧?这位丁大人就是小神官的阿父。”
周元惊愕,“小神官的阿父?!你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的多了。”刘叔嘿嘿笑,他可是个包打听。只要他想打听,就没有他打听不到的事。“我还知道那位小神官,被批有公侯命呢。”
周元肃然起敬,不过,“人家还不定会不会收我们呢,这些你别乱说。”
“嘶,我知道。”他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吗?
*
转眼时间进了七月,在丁家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丁家两个庄子上的麦、豆种植总算结束了。
丁宁在院子里种下的草药黄芪、白术、板蓝根等几种草药种子,在她三五不时的灵气灌输下,也发芽了,而且长的异常的好。
以板蓝根为例,正常的板蓝根半个月可能也就能出个苗,可她这个已经长的有一扎高了。
一开始,丁宁还担心别人发现异常,结果丁姬、丁昌、丁盛几个来了她院子几次,都没发现有啥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