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赫看着那人费力地拉着拖车,踉跄前进的模样,却是莞尔一笑。xinghuozuowen
他快步走了过去,喊了一声:“奉先,别来无恙乎?”
那人一听这声音,浑身为之一震,呆立原地半晌。
而他身边那士兵,见到刘赫之后,当即认出了他,赶紧跑过来,正要行礼,却被刘赫拦住。
“不必多礼,我是微服来此,你先到一旁把风,我与他聊几句。”
那士兵不敢怠慢,直接跑到了远处。
此时的吕布,身形消瘦了许多,披头散发,胡须散乱,双目充血,衣衫褴褛,莫说是往日的猛将了,便是街边一个叫花子,只怕也比他强三分。
他慢慢地扭过头来,看清了刘赫的面庞之后,双目登时湿润起来,整个人“噗通”跪倒在刘赫面前,泣不成声。
他这一跪,身上还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只因他还戴着手铐和脚镣。
这幅手铐脚镣,是刘赫专门让三位铁艺大师给他打造的,精钢铸就,即便是刘赫的天生神力,也根本撼动不了半分,而且戴上之后,就把锁眼用铁水堵死了,根本打不开,除非用刘赫等人的兵器砍断,否则任谁来了都没用。
“大将军,您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啊哈哈……我吕布有眼无珠,以前跟您作对,是我瞎了眼,您大人大量,饶过我吧……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苦了啊……饶命啊……”
刘赫一脸笑意地看着他:“呵呵,堂堂天下第一猛将的吕布,吕奉先,你怎么会错呢?至于饶命,更是折煞我了,我哪儿敢杀你,哪儿有本事杀你?这区区困境,岂能难得倒你吕布?放心,我相信你很快就能逃出去的。”
吕布爬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刘赫的大腿。
“大将军,大将军饶了我吧。我吕布对天发誓,从今以后,对您誓死效命,绝不敢有二心。只要您饶了我,有我吕奉先的武勇,为您统领骑兵,与您的二弟关云长并路出击,定可为您一统天下……”
“切,还是这套说辞。”
刘赫大感无趣,这番话不就是原有历史中,他在白门楼被俘后对曹操说的么?
吕布也没有留意刘赫的态度,还是自顾自哭诉着。
“他们除了给我戴手铐脚镣,还每天逼我不停干活,别人都可以轮番休息,就我不行啊……稍有怠慢,便是一顿鞭子,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啊……”
刘赫嗤笑着:“你有今日,全是咎由自取。若说要放了呢,莫说我麾下数十万将士不答应,只怕是上党赵氏一族,也会全力反对。我与赵氏,近十年的患难之交,我难道会为了你一个降将,而和他们闹僵不成?真是做得好大的白日梦。”
吕布却是不依不饶,紧紧抓住刘赫的大腿不放。
“只要您肯放了我,要我吕布做什么都成,您若不愿意用我,可以让我给您种地,放马,哪怕是留在府中,做个护卫,只要不让我在此地受苦,什么都可以啊……”
“你倒是想得美。还想做我府中的护卫,我府上护卫,虽然只是寻常兵士,可便是朝中三公见了,也要客客气气,你想做,你也配?”
吕布怔怔道:“那……那……那做个奴仆,杂役,家丁,一切都凭您的吩咐,只要让我离开这儿,一切您说了算,我求您了,我求您了……”
刘赫见他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顿觉有些恶心,想要抽出自己的大腿,没想到这吕布死死抓住不放,自己一时间竟还脱不得身。
他腿上猛然发力,将吕布给震开,随后对着那士兵招了招手。
“主公,您有何吩咐?”
刘赫冷声道:“这厮体力还旺盛得很,给他多加点活。”
“喏,主公放心!”
吕布闻言,愤怒无比,双目欲裂。
“刘赫,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你迟早会比我更惨的,肯定会……”
刘赫冷哼一声:“不管会不会有那一天,只怕你是看不见了。就在此地,为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好好反省吧。假若有一天真的让我见到他彻底认清自己的罪行了,或许我会重新考虑。”
说完,他不再理会吕布的嚎叫,转身迅速离开。
“娘的,你这狗东西,找抽!”
而紧跟着,吕布的怒骂声,就变成了惨叫声。
“咕噜噜……咕噜噜……”
刘赫揉了揉肚子,自己一路赶来,如今已是饥肠辘辘了。
“先去用饭,顺道也看看此地给工人们准备的饭食究竟如何。”
虽然他相信荀谌不会故意苛待这些工人,可是这些细节之处,总不可能荀谌自己亲自过问,万一下面办事的人不是个东西,岂不是坏了自己的一世英名?
他也不用问,就看着那些工人们来回走动的方向,一路过去,很快就找到了一处规模极大的窝棚面前。
许多工人蹲在周围的地上用饭,刘赫稍稍留意了几眼,每个人一大碗小米粥,两个粗粮饼,不算丰盛,但是大体上总能管饱了。
他把马一栓,径直走了过去。
一些工人见到他这样一个看起来不像是劳工的人也来排队,都露出了奇怪的神情,不过也没有过问。
很快队伍就排到了刘赫,打饭的人一看见他,顿时皱起了眉头。
“你是何人?我怎么不认识你?”
刘赫笑道:“在下是新来的,与荀谌大人相识,只是路途遥远,刚刚到达此地,腹中饥饿,特来讨口饭吃。”
那人看他模样,也不像是个骗吃骗喝的人,再加上刘赫说话也够客气,因此也没有多计较。
“呐,给你。”
刘赫接过自己的饭,道了一声谢,看了看周围,随便找了一个地方,也走过去,蹲了下来,开始用饭。
吃过几口以后,刘赫暗暗点头。
“嗯,看来这荀谌是个人才,管理有方,这粥和饼虽然味道实在一般,但是份量足,粥里面米也放得不少,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很快吃完了这顿饭以后,刘赫有些疲惫,伸了个懒腰。
“今日就在这荒郊野外随便对付一宿,明天和后天,再去另外四座城池看一圈,便也该打道回府了。”
他正要去牵自己的白玉千里追,却见到几个人正围着自己这匹宝马,其中一个身着锦袍,大约二十多岁的公子模样的人,还不断发出赞叹之声。
“好马,好马啊。啧啧啧,本公子也算是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宝马良驹,可都没有这匹马神骏不凡,妙极,妙极啊。”
旁边的几个随从赶忙拍马屁:“公子见识广博,您说好马,那定是好马。如此良驹,也只有您这样的身份,才能般配。”
那公子听得十分受用:“那你们还等什么?马上把这马的主人找出来,本公子要买他的马。”
“是是是,小人这就找。”
几个随从一转过身来,马上脸色就从之前的谄笑,变得张扬跋扈。
“这是谁的马?谁的?快出来!”
刘赫也不知这公子的身份,更不清楚他怎会在此,不过对方打自己白玉千里追的主意,那自己不得不出面了。
不过常言道:先礼后兵。
他快步走过去,抱拳行礼:“诸位有礼了,这是在下的马。”
那公子回头看了看刘赫,一见他的穿着,眼神之中马上透露出了轻视之色。
“还以为是哪家公子或者将军的,原来不过是个穷小子,就你这等身份,居然能拥有这样的好马?”
刘赫听他语气十分不善,心中难免有些不悦,不过为了避免惹事,还是笑着回答:“在下游历四方,此马乃是去年在凉州野外偶然所得。”
那公子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小子运气不错,本公子看上了你的马,开个价吧。”
刘赫微微皱眉:“在下闯荡天下,全仗此马脚力,不便售卖,还请公子见谅。”
那公子登时脸色就拉了下来,旁边的随从马上嚷嚷了起来。
“你小子,别给脸不要脸,我家公子看上你的马,还愿意出钱买,那是你的福气,一个穷小子,得意什么?惹恼了我家公子,便是直接夺了去,你也无可奈何。”
周围的工人,似乎对这公子有些惧怕,纷纷避开,连那几个负责打饭的人,也不愿招惹,反而纷纷给刘赫使眼色。
刘赫对他们的好意报以一笑,随后看向那公子。
“不知公子何人,竟有如此口气?”
那公子鼻孔朝天,虽然比刘赫挨了半个头,却一副要俯视刘赫的模样。
“连本公子的大名都不知,你们且告诉他,也好让他长长见识。”
那随从比自家主子,还要趾高气昂:“你小子可站稳了,莫要被吓着。我家公子,乃是当今司徒的同宗,当朝九卿之一的太常,王谦老爷家的二公子,王统是也,现任这定戎城的县尉。”
“王谦?”
这名字刘赫自然知道,是太原王氏的其中一个分支,兖州山阳郡的山阳王氏。要说他们和太原王氏同宗,其实有些牵强附会,不过如今太原王氏,以祁县王氏的王允为代表,在朝中风生水起,所以一些不知道隔了几代的远房表亲也都来攀龙附凤,原本也十分正常。
王谦本是前任大将军何进府中长史,后来何进被杀,他赋闲在家,攀上了太原王氏,再加上本身确有才干,几年来平步青云,从一个将军府长史,慢慢成了朝廷九卿之一,主管朝廷祭祀,国家大典,和后世的礼部尚书有些类似,自己和献帝日后的禅让大典,就归人家管,可谓是位高权重了。
这王谦还有个长子叫王粲,那是赫赫有名了,堂堂的建安七子之一,王谦这个当爹的能够几年内迅速高升,和他这个儿子的才名远播也有关系,诸如卢植、蔡邕、崔烈等人,都对王粲十分欣赏,也使得王谦这个当爹的是朝中混得如鱼得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