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你不可无礼,哎呀……”
那斧钺好几次打中了陈纪,疼得这老家伙呲牙咧嘴。duanzixiaohua
郑泰一脸焦急:“骠骑将军,朝堂之上,不得放……哎呀……”
他这话没说完,就忽然被一个什么东西给砸中了脸,打得生疼,往地上一看,原来是一块芴板。
“郑泰匹夫,看拳。”
朱儁挥舞着一对长满了老茧的拳头,箭步重来,一拳就砸到了郑泰的脸上,把这家伙打得一个踉跄。
“朱儁,你……啊呀……”
看着朝堂上乱作一团,朱儁和皇甫嵩两个人,追着几十名大臣到处跑,崔烈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
“太尉,这……这有些不成体统吧?”
他正想跟杨彪商量下如今该怎么办,不料杨彪就闭上了眼睛,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什么事啊?怎么不成体统了?老夫可什么也没看见。”
崔烈当时傻眼,他晃了晃脑袋,转过身,正要去和卢植说说,让他上去拉一把,不料却看到了更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卢植把手中的芴板一扔,也抄起了一杆斧钺。
“老夫纵横一生,今日所幸是个死,能杀几个奸臣,也不枉做了一世汉臣了。”
说完他也冲了上去,很快就在慌乱的人群中找到了卫觊,抄起斧钺便打。
不少大臣最后无奈地只能往大殿外跑去,然而,几人刚刚跑不远,就忽然跟一批士兵撞了个满怀。
“哎呀……哪个不长眼的……”
这几人揉着身上被撞疼的地方,站了起来,定睛一看,却是一批武器各异,盔甲破旧的士兵。
他们一见到来人是这样的打扮,刚才的愤怒当即就烟消云散,一个个都眉开眼笑,喜出望外。
“攻进来了,攻进来了,哈哈!陈公,快看,咱们的人马攻入皇宫了!”
这些人对着大殿内高呼起来,正在被追着打的陈纪等人赶紧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
那一队士兵见到陈纪等人,当即下跪。
“禀报几位大人,我等已攻破皇宫东门!”
此言一出,大殿之中瞬间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陈纪等人喜出望外。
“如此之快就攻下了东门?好,太好……哎呀……”
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皇甫嵩等人赶了过来,从背后给他们一人一脚,把几人踹得直接摔了一个狗啃泥。
“快,快抓住这几个疯子!”
陈纪都顾不上先站起来,就对着那批士兵急忙高呼。
这数十名士兵本就人多,而且个个手执兵器,皇甫嵩、朱儁和卢植三人自然不是对手,很快就被他们给押了起来。
陈纪三人这才在别人的搀扶下站起身,只见他们的朝服多处破损,脸上手上也都是几处淤青,疼得他们脸上都快扭曲了,走路也是一瘸一拐。
他们走到皇甫嵩三人面前,满脸愤恨。
“居然敢打老夫,待会儿有你们受的。”
陈纪眼神之中,满是阴毒之色。
皇甫嵩三人已自知必死,昂着头,闭上双目,也懒得再与他废话。
陈纪挥了挥手:“你们进去,把那几个家伙也给抓起来。”
“喏!”
一队士兵冲进大殿,将杨彪等人都绑了起来。
“你们可曾见到有两个人扛着一具尸体跑出宫去?”
卫觊有些急切地问着。
其中一名士兵走了过来,恭声道:“属下不曾见到。”
郑泰对卫觊说道:“想是他们知道东门将被攻破,所以走了另外三门。放心,皇宫已被团团围住,他们根本走不出去。”
陈纪重新走入了大殿之中,看了看被绑得结结实实的杨彪等人,心头简直说不出的畅快。
“筹谋数月,如今终于一朝成功,好,太好了。大权在握,只要等本初大军一来,这天下还有谁能与我等为敌?哈哈哈……”
献帝小心翼翼地从龙椅后面探出了脑袋,鼓起勇气问道。
“陈……陈卿家,你方才不是说让朕从此亲政么……”
陈纪撇过头看了一眼献帝。
“陛下放心,老臣绝对言而有信。”
献帝刚想高兴呢,陈纪却话音一转。
“不过……陛下终究年幼,不如就让老臣与袁将军做辅政大臣,辅佐朝局,等陛下成年之后,我二人再隐退,不知陛下以为如何啊?”
“这……”
献帝有些为难起来,他哪里还不知道,这分明是自己刚出虎穴,又入狼窝了啊。
见他不肯同意,卫觊等众多大臣忽然进逼了过来。
“陛下,臣等此次为助陛下脱离魔掌,可谓是九死一生。如今陈公和袁本初要做辅政大臣,也是一心为了江山社稷着想,陛下莫非对功臣如此吝啬不成?”
他们气势汹汹,一个个都如同要把献帝生吞活剥一样,刘协一个孩童,如何经得住这样的恫吓?
“准奏,朕都准奏……从此朝政都听诸位爱卿的……”
陈纪等人这才脸色缓和了下来。
“陈纪匹夫,你们当廷威逼天子,还谈什么为臣之道,简直恬不知耻!”
皇甫嵩横眉怒对,张口大骂。
陈纪冷笑道:“老夫全心全意匡扶社稷,你们几个阶下之囚如何看待,老夫岂会在意?等洛阳城大定之后,老夫就马上将尔等斩首示众,哼哼,到时候全天下都会知道,是你们这群乱臣贼子,当众与刘赫小儿逼宫篡位,被老夫等人力擒,到时候还有谁会对老夫说半个不字?”
“老贼,你……”
皇甫嵩还想骂两句,陈纪却已经不耐烦了,让人把他和杨彪等人的嘴全部堵上。
“陈公,皇宫还有三门未破,以我看,不如先让东门的军队,转而分两批,去西北两门接应,如此里应外合,当可速破宫门,之后只剩下一个南门,也就唾手可得了。”
卫觊向陈纪提出了建议。
陈纪捋着胡须,微微颔首。
“嗯,此议甚善,就这么办。”
有一名大臣向殿外的士兵传达了这个命令,那士兵便迅速朝东门方向跑了过去。
陈纪透过殿门,看着外面一片纷乱,听着远处时不时会传来的厮杀声,脸上露出了十分满意的笑容。
这时,他身后一个大臣凑了过来,一脸谄笑。
“陈公,在下倒是有一个建议。我早就听闻刘赫这些年在并州广积钱粮,每年的钱财收入都在十亿以上,粮草更是有数百万石之多,堪比整个司隶和关中地区半年的收成。另外还有专设的农场和牧场,牛羊战马,数以十万计。”
“哦?老夫也久闻刘赫手中钱粮极多,只是没想到会是如此富有啊,只是那关羽亲率两万骑兵在上党,并州各地还有刘赫分散驻守的二十余万大军,一时根本难以攻下啊,莫非你有什么良策?”
陈纪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小人如何有这等本事?不过那刘赫自来洛阳之后,除了朝廷国库之外,另外还修建了多处军库,囤积粮草、军械,以及不少金银珠宝。小人的家族多有参与工程兴建、修缮等事务,恰巧就知道他在长安城以及河内地区的其中两座军库所在……”
这人把话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不过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陈纪一双混浊的老眼,瞬时绽放出了无边的神采。
“刘赫的军库?这可是好东西啊。这刘赫在并州积蓄极多,其军械铠甲更是精良绝伦,这两座仓库虽然只是,我等招兵买马,整顿军备,什么高顺关羽,皆不足惧也。只要再拿下并州,哼哼,本初大军很快便可统一北方,随后旌旗南指,不出几年,我世家之天下便能再度兴盛矣。”
陈纪的话,说得在场众多大臣个个都热血沸腾,对此充满了憧憬和向往。
“听说这厮的夫人刚刚有孕,我记得陈公您的夫人,这些年体虚气弱,久闻紫河车乃是益气养血之良方,其中尤以婴孩未出生之时,疗效最佳,下官请命,亲自领兵一千人,抄了大将军府,给尊夫人抓药。”
一个臣子满脸谄媚之色地站了出来。
“嗯?这有些残忍了吧?”
郑泰微微皱眉说道。
陈纪却是放声大笑起来:“好,章侍郎果然有勇有谋,可堪大用啊,待皇城平定之后,老夫定然上奏,请朝廷重用足下。既然足下有如此胆略,那就尽管放手去做吧。”
那章侍郎闻言,顿时是眉飞色舞,开心得脸上的皱纹都挤成了一堆,一转身就兴冲冲跑了出去。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皇甫嵩等人全部都是神情愤恨无比,只是碍于口中被布条堵住,所以骂不出什么话来。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单凭他们几人这时的眼神,只怕陈纪等人就已经被杀死不知道几百次了。
陈纪那苍老的头颅,高高昂起,一副俯视一切的模样,听到他们的声音之后,不屑地笑了几声。
“喊吧,尽情地喊吧,毕竟也没多少日子了。”
他将双手往身后一背,昂首挺胸。
“想来三处宫门也快拿下了,走,与老夫出去接应大军,前往打开城门。老夫要让这些胆敢背叛士族的蠢货,亲眼见到老夫是如何运筹帷幄,大功告成的。”
他大踏步地往前走着,卫觊和郑泰二人站在两侧,其他数十名大臣,则跟在了身后。
一行人可谓是趾高气昂,昂首阔步,大摇大摆地走到了殿前那条宽阔的宫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