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梦 第14章 童年（2）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如果被欺负了，观众很多，但没有一个人帮你，反而会让你变得更惨。因为这反而使欺弱者更加亢奋，更人来疯。对欺软怕硬的人来说，欺负人是最刺激的，最解压的，最发泄的运动。那些极地蹦极，深海潜水，高山滑雪和他比起来，简直弱爆了。没有什么能比欺负人更加刺激她们的神经，没有什么能比欺负人更能彰显她们高高在上的地位，没有什么比欺负人更快找到自我价值与生命意义的了！林清漫从小就比林爱爱强，子不如人，当老子的当然要从强者老子身上把自卑隐藏掉。没有比毁灭她，更刺激，更兴奋，更极乐的了。因为除此之外，她们经常欲求不满。所以逮到机会就欺负林母找刺激。在不同的时期围观者也是欺弱者，欺弱者也是围观者。当欺弱者变成围观者时，他们当然也是不参与的，因为没胆。但是他们想看笑话，他们想除了自己家，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得好死。他们好像没有参与，但却胜似参与了。所有被欺负的人，除了恨欺负自己的人，最恨的就是围观者，因为围观者也是参与者。在场所有人，一个都跑不掉。他们的冷眼旁观变成了无声的喝彩，助长了刘真真的嚣张气焰，真是颠倒黑白，欺负人的人反倒成了英雄。围观人群不但没有让刘真真母女停止，反而使她们更加嚣张。在场所有围观者，没有人制止，这就是这个社会的邪恶所在。对，是这个社会反而助长了恶人的邪恶，这难道不是很奇怪吗？

刘真真亢奋地地说：“是啊，以后你家孩子别往我家抱，真晦气！爱爱，明天上街买点消毒水回来消消毒。”她好久没有这么刺激了。

林爱爱一见吵架，头伸八丈长，像进蜜罐一样：“不用您说，我都会去买的。不等明天，我一会就去。”

林母停下了脚步，她想起林清漫问自己的话：“妈，她们欺负你的时候，你有想过反抗吗？你有想过骂回去吗？”

林清漫：“妈，他们欺负你的时候，你有想过反击吗，你有想过打回去吗？”

林清漫说：“他们就是想一点点弄死我家，如果你学不会反抗，那你和我爸只有被活活气死的份。”

她想起林父说：“软骨头，仁兴庄这地段不能住噢，活不下去。”

她想起林清漫说：“骂回去”

她想起林清漫说：“妈，打回去啊——”

林母一辈子老实巴交，她不会吵架，见吵架就心发慌。可是这一刻，她回去指着刘真真鼻子说：“你欺软怕硬，你恃强凌弱，你仗势欺人，上至刚出生的孩子，下到已故的亡灵，只要是你见过的，你听过的，都会被你嚼舌根，都逃不过你的嘴，都被你说的一钱不值！没有幸免！你比蛇蝎还恶毒，连婴儿都不放过。猪圈的猪见你都没安全感！地球是不是离你就不转了？不多嘴你会死吗？我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个晚辈来指手画脚，你们算老几？”林母一口气说完，干脆利落地抱着林千星走回家，留下刘真真母女骂骂咧咧。

林父刚刚也回来了：“那边骂什么呢？怎么那么多人。”

林母烦躁地说：“不知道。”

林涧一回到家就爬到林千星身边，对着他哇哇地叫，林千星一点反应没有，他急的会说话了：“弟弟。”这是林涧会说的第一句话，林千星还是没醒，林涧大声哭了起来，林母才反应过来不对劲，顾不上林涧会说话的惊喜，她抱着林千星去医院，可是啊，没有钱啊！林千星因为缺氧晕死过去了，又因眼睛细菌感染，高烧不退。他梦见了大火，梦见的火势越大，他高烧烧的就越厉害。在医院住了整整十天才好转，林清漫跳河前寄回家的100块钱被花的精光。

林爱爱得知林千星住院后，微笑着对刘真真说：“他家的报应啊，活该！”

出院后林千星经常梦见大火，一梦见大火就高烧不止。林千星从此好长一段时间像中邪一样，一惊一乍，一直处于惊恐状态，动不动就吓晕过去。如果每次不是林涧发现的早，如果不是林涧长期的陪伴温暖治愈他，给他带来安全感的话，这孩子还不到一岁就早早疯了。

林母每次摸摸林涧的头：“小涧真乖，你又救了你弟弟啊！”

林母是被林千星生病生怕了，从此以后，她的口头禅变成：“多穿点欧，冻出病没钱看欧，多吃点欧，饿出病没钱看欧，多……没钱看欧。”林父决定年后去砖厂苦点钱，不然，孩子生病都没钱看病。他打听过了，年后砖厂缺人。

以前，林清漫想接父母过去住，她觉得仁兴不是一般人能待的，林父林母总说住不惯，还是仁兴老家舒服，林清漫拗不过，只得作罢。老两口对仁兴村是又爱又恨，虽然那里不好，但他们还是离不开，舍不得，放不下。

后来，老两口都尽量去外村乞奶，因为他们至少不会被指指点点，也少了很多闲言碎语。但是每个人看见林涧的眼睛时，又开始说：“这小孩是煞星，克你家，你外甥家肯定不敢要了，才给你家养，快别帮养了，弄不好克死人的。”小媳妇看见林涧的那双眼睛都拒绝帮忙，而林千星的眼睛十分讨喜，小媳妇们总夸他又香又漂亮。林父无奈只能把林涧的眼睛蒙上，林涧的小时候，除了林千星，一片漆黑。后来，林涧离开仁兴村，他还是很不喜欢阳光，总是习惯带着帽子，用头发遮着眼。

林千星的眼睛如星空，美得像个精灵。林涧眼睛如大海。美得像个妖精。林涧睫毛下落泪的方向正好有一颗雪花状的泪痣，似天空正在飘舞的雪落在了脸上。巧了，林千星同样的位置，也有一滴血色泪痣。林涧哭泣像狂烈的风，林千星哭泣像融化的雪。林千星小时候特别爱哭，动不动就哭的撕心裂肺。林涧每次都是被他带哭的，天空也跟着他们下雨下雪下冰雹，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林千星的眼角好像永远隐藏着一滴泪，林涧看着他，嘴角好像永远隐藏着一朵笑。林千星小时候胖成团子，肉鼓鼓的脸，像红扑扑的苹果，让人想咬一口。林涧小时候像只嗜睡的猫，毛发旺盛又长得快，不到一岁，就有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给人毛茸茸的感觉，让人总想摸摸他。他俩小时候像Q弹的果冻，像软软胖胖的包子，像疯了的兔子，像天使的小时候，像一切可爱的事物！怎么可能是煞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