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罗&捷德奥特曼 零光年的恋歌 第7章 5 你的名字

“真的是你赛罗？”

“啧。”高个子的年轻人毫无耐心地啧了嘴，向提出问题的朝仓陆瞥了一眼，“你连本少爷都认不出来啊？”

“不是，我又没见过你这副样子……”完全忘了大战一场疲惫感的小陆，此时又显露疲态来，“什么啊，你要来的话倒是早点登场啊……”

“主角总是要迟点登场的吧！怎么，你又遇到苦战了？”

被揭穿了窘境的小陆正想回嘴，却站到年轻人面前半天也没冲动，反倒是欣慰地笑了：“就算听你这么说，对着这张脸还真是不习惯……”

年轻人一愣：“干嘛？我看起来很怪啊？难道是太帅震撼到你了？”

“这倒没有，帅是帅啦，只是一直看到的都是令人先生的脸……”

两人同时瞥向一旁扶着眼镜试图搞清状况的令人，年轻人还是没弄明白：“那有啥问题？”

“就是……”小陆又看向了大家。

这下不仅是他，来叶、佩嘉、萌亚，还有一旁的小茧都忍不住了。

——“太年轻了！！！”

“…………哈？”

“怎么想都应该是三四十岁的人吧？”

“佩嘉也是和来叶一样这么想的！”

“我也是我也是！我总觉得应该就和泽纳前辈差不多……”

“萌亚姐，你说的好像泽纳叔很老了一样。”

“不是，小茧，你都叫人家叔叔了，明明叫萌亚是姐姐啊？”

“哎，小陆君，你说的好像我们家小茧很没礼貌一样。这只是从小叫习惯了嘛。”

这几人一人一句地，又快把话题给带偏了。

突然到来的青年头疼地挥了挥手：“好烦——我的年纪怎么都好啦！你们这些家伙一上来就这样……！”见几人还瞎嚷嚷着，他不得不看向一旁尚未发话的人：“喂夏德星人，别人都说到你了，你好歹来句话啊！”

“宇宙人的年龄不能用人类的眼光去判断。”和令人、萌亚一起到来的另一位西装男人——泽纳总算有了发言机会，姑且算是给这个话题划下了句点。然而他并没有开口，说话声像是从身体内部直接发出的一样，传达到现场每个人的耳中。

“说得好！”青年刚高兴了些，又听对方冷冷地来了句：“更何况奥特战士的寿命向来比一般宇宙人更长寿。即使是这样的外貌以地球时间来计算恐怕也有两万岁了。”——“你倒是把我越说越老了啊？！才几千而已，没有两万年！”

“那看来你确实还年轻。”泽纳耸了耸肩，恰到好处的轻松语气让其他人也终于放松下来，对久违却又陌生的友人熟稔起来。

“既然两万年前你还没出生，那赛罗你到底多大啊？”

“我的事怎么都好啦！”

“不要这样嘛，跟我说说，难得几年见一面。”

“几年见一面你就这样对我啊？”

年轻人和小陆像是挚友那般搭着肩膀，你一句我一句起来。

尽管感到不可思议，艾美尔却并不惊讶于刚才的话。她还没有形成人类的常识认知，更何况身边也有佩嘉和小陆的例子，在她看来宇宙人和普通地球人都是一样的生物，因此无论是年轻人的年龄或是泽纳的说话方式，还有对方从小茧父亲身上突然出现的能力，都不至于超出她尚未成型的常识。

她此刻只是在意那年轻人，被小陆他们叫作“赛罗”的这个青年。

他刚才对着她说了“艾美拉娜”（这应该是他借用小茧爸爸的身体说的吧）、“她是谁”……真是奇怪，明明对那张脸毫无印象，可是他的声音和语气就像是早已有了形态那样，在她心中很自然地有了一席之地。在刚才那吵闹的对话中，她清楚记得这两句话，和说话人的语气，甚至对此产生了小小的生理反应。

记得蕾姆在给自己扫描全身的时候，明明说过血液的矿物成分较高因此体温较低，可刚才自己感觉到的内在升温却不是幻觉，那就像是有什么在与眼前的男人共鸣一般——

是因为被针对的人是自己吗？还是因为从他的话语里能感觉到什么？艾美尔就愣愣地望着这群人的热闹，静静坐在原处。

“该说正事了，赛罗奥特曼。”

结果，稳定现场的人依然还是看上去最成熟的泽纳。听到他提到“赛罗奥特曼”，艾美尔心中又是一动。她的目光几乎没有离开过赛罗，也无法离开。他是那样耀眼的人，仿佛是迟迟登场的主角，接下来所有的故事都将围绕着他展开，因此谁也无法违背这样的吸引力去忽视他。

“啧。”赛罗撇了撇嘴，视线刻意地从艾美尔身上扫过，回到泽纳他们身上，“说来话长，你要我从哪里开始说？”

“先说下你来地球的目的。”

“这个啊……”

“根据情况判断，恐怕是与磁流怪兽有关吧。”

泽纳的话让所有人的脸色为之一变。即使是不了解赛罗身份的艾美尔，也多少明白这句话的含义。这是了解怪兽们从何而来的重要机会。

赛罗显然是一脸遇到麻烦的不快：“嗯。确实是磁流怪兽的事，但不全是。”

明明是面无表情的泽纳，这下也稍稍变了脸色：“你是说，还有更大的麻烦吗？”

没有立即回答他，赛罗看向的却是小陆：“——贝利亚。”

只是一个名字，空气中仿佛就只剩抽气声。除了艾美尔外，其余人的站姿都不自然地前倾或动摇了——这是紧张的一种表现。

“贝利亚？”小茧本能地靠向自己的父亲寻求保护，“爸爸，他是在说那个坏的外星人吗？”

扶了扶眼镜，令人安抚着女儿的脑袋：“先听下去，问题之后再问，好吗？”“好。”

这个父女日常的小插曲让气氛从一触即发的紧张中回过了神。

“复活……了吗？”唯一敢于问出这一预测的，是一时间有些晃神的小陆，他的双拳早已攥紧，呼吸也变得急促了。

赛罗赶紧拍了拍他的后背，试图让他放松些：“事态没那么严重，他没有复活，至少现在还没看见任何影子。我只是担心这最糟的可能性。”

气氛“啪”地一声散开了。大家纷纷松了口气，但也知道能让赛罗先提出最糟的预判，这事就没那么简单。

还是小陆先大家一步问了：“那是什么事？他的手下，或是别的外星人也要对地球下手吗？”

“差不多的猜测，至少我有这样的预感。”

赛罗停顿了半秒，缓缓讲述：“我和贝利亚曾在另一个宇宙战斗过，在那个宇宙里有一种特殊的能量，使得他拥有了近乎君临那个宇宙的绝对力量，但之后他败给了我和我的同伴。”无视了小陆小声的一句“这设定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赛罗继续道：

“接着就是上一次，在这个宇宙，捷德，你将他彻底打败。但随着宇宙里开始出现了奇怪的异动，我总有种感觉，贝利亚可能还留下了什么隐患。自从在泰迦那里遇到了其他外星人制造的复制贝利亚后，我清楚他的影响力会催生更多邪恶。我开始频繁在各个宇宙巡逻，但那些势力太过分散，需要耗费大量时间。于是这次我带了另一个宇宙的同伴们到这里调查，大家都是曾经和贝利亚战斗过的家伙，有足够的敏锐度和战斗力对付残余。不久之前，我们恰好观测到一个塌陷的中子星系，当时正有无数磁流怪兽往其他星系逃窜。”

“那些就是最近袭来地球的怪兽吧？”这回问出问题的是萌亚，这是AIB最近确认的消息，她当然信任同僚的情报，但她猜测泽纳也希望能从赛罗处得到更多信息，因此主动发问。

赛罗“嗯”了一声："既然你们知道了，那也应该有注意到那里离地球的距离有几十光年。但因为是磁流性质的家伙，与光和超光速的能量不同，它们理应不可能那么快来到地球。——但是发生了意外，导致它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到达了地球。"

“那只石头大蛇甚至比赛罗你还快一个多星期呢。”小陆补充了句。

“那是我在路上……唉算了，这事儿待会儿再说。”赛罗放弃了辩解，甩了甩手，算是放过了小老弟的调侃。“只是那个意外嘛……”他不知该如何解释。

突然响起了莱姆的电子音，让赛罗为之一震：“你们知道了？”

来叶解释道：“之前莱姆曾告诉过我们关于艾美拉尔能量的事，是从斯特鲁姆星人的旧数据库中得来的。”

“斯特鲁姆星人……”皱着眉头，赛罗回忆了一秒，“啊，那家伙……看来也留了点有用的东西啊。”

“等等，你说艾美拉尔的话不就是——”“对啊那不是……”对这一词汇早已牢记在心的萌亚和小茧，不约而同地望向了艾美尔。

只是这一举动，以赛罗的智慧立刻了解了大半：“‘她’和艾美拉尔矿石有关？……等等，石头大蛇？！”他转头看向小陆，“你说第一只到来的怪兽是磁流石蛇？！”

“对啊。对吧，莱姆？”

他突然抬手指向艾美尔，又问：“‘她’也是同时出现的？”

“是啊，我救……”仿佛察觉到了小茧的视线，小陆尴尬一笑，“我和小茧他们一起救下来的，从石蛇身上落下的。”

猛地闭上眼，紧皱眉头，赛罗似乎在经历一种巨大的痛苦，或是懊悔。伸出的手指微微抖动着，绷直了。

“所以是那个……啊啊啊是那个！那块石头吗？！所以才是艾美拉娜的样子！詹伯特那家伙！可恶竟然会变成这样！！！”

然而，他支离破碎的言语其他人完全无法理解。

因为显而易见的怒气上身，熟悉他的人一时也无人敢上前询问，只有一个人——小茧从爸爸的怀里脱出，挡在了他指着艾美尔的手指前——用那饱满的额头，几乎要抵在指尖上。

“赛罗爸爸，不可以用手指指人，这很没礼貌，而且会吓到我的朋友。”

——“赛罗爸爸？”

这个称呼，竟然让赛罗顿时怒气全消了：“呃，小茧？你是在叫我？”

“对啊，赛罗爸爸以前不是说我可以做你的女儿吗？那对我来说，赛罗爸爸就是赛罗爸爸咯。”

“啊对对，有那回事。”令人也马上替女儿作证，他走到女儿身边，先向初次见面的艾美尔点了点头致意，而后面向赛罗：“难得有机会能和赛罗你面对面交流，这可是大家都很开心的事啊。小茧可是年年盼着你来，你瞧，她都长大了。”

“令人……”

“所以我们有话慢慢说，好吧？”

面对满脸微笑的老好人令人，就算是有脾气的赛罗也无法抵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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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赛罗处了解了艾美尔作为艾美拉尔矿物的由来，赛罗也从大家这里得知了艾美尔目前的生活。这个夜晚似乎变得很长，让谁都忘了这本是伊贺栗令人生日的夜晚。直到来自老婆电话的声声催促，令人和茧才依依不舍地由AIB的两位驱车送离星云庄。

“爸爸，我们不把赛罗爸爸带回去吗？”

“让赛罗和小陆他们聊聊吧。我们之后再办个大的生日派对，这样大家就都能来我们家了。”

说服了女儿的令人却知道，让赛罗留在基地最重要的理由只有一点——那个从宇宙来的神秘女孩。

说回基地里，赛罗和小陆他们还在讨论刚才赛罗向AIB提出的初步作战策略。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赛罗？”尽管深信赛罗的强大，可小陆还是对这次的战略有所担忧。

赛罗拍了拍他的肩膀：“‘遇到事情不能坐以待毙’——这可是你告诉我的。既然确定了方案，我们先做就是了。”

“用‘她’作为诱饵吸引敌人来地球和现在的情况差不多，”瞥向艾美尔，小陆不禁握拳，“但是要赛罗你用手镯的力量给整个地球做个防护罩，只留出星山市作为战斗地点。这样不管对你还是AIB，还有城市都有很大负担啊！”

“这不是没办法的办法嘛。”

一旁的来叶也跟着道：“小陆会担心是当然的。先不说给城市造成的麻烦，‘她’也会长期处于危险中，你难道不觉得把她带离地球是更安全的方法吗？”

“来叶，你们刚才也听到了吧？”赛罗看向她，“我说过，宇宙中因为磁流怪兽的到处作乱，已经出现了磁场的变化与干扰，随时可能会出现更大的危害，譬如小行星轨道的偏移，其他生命体种群科技的停摆，或是更严重的行星转动周期变化。这些AIB那边也同时确认了。”

“但也不需要地球……”正想说下去，来叶却又对这样自私的自己感到鄙夷，咬着下唇停下了话语。

“我知道你担心地球和人类，你关心人类的生存，这是应该的。”说着严肃话题的赛罗，此刻的神情却是如长辈一般温柔守护人类的笑容，“但这是有我们奥特之王老爷子守护的星球，在究极手镯的光的保护下，这里不会出现磁场问题，是能保证战斗力的最佳场地。”

“那样的话，把星山市也保护起来不好吗？”佩嘉问出了他的困惑。

但这个问题小陆却明白答案：“不，不解决掉那些怪兽是不行的。如果赛罗说的都是事实，那宇宙的危机确实就在眼前。”他也给了挚友一个笑容，“放心吧，不管是什么怪兽，我一定会干掉的！和贝利亚相比，那些怪兽可算不上是大人物……”

“不过捷德，你该知道。”

截断了他的话语的，却是赛罗，这一次，他一脸严肃：

“只要张开防护罩，就会开始消耗我的能量，我没有办法再变身支持你的战斗了。”

“你刚才说过了啊。”

“所以接下来你可不能再轻易陷入苦战啊。”

这一次，真正像个前辈的样子，赛罗慎重而珍重的托付，让小陆倍感责任重大。

每当感到不安的时候，小陆都会转移话题：“我、我知道了。说起来，赛罗你还没有和艾美尔……哎，就是她说上话吧。”

因为刚才诸多事宜，确实没来得及和艾美尔说上一句的赛罗，一下子就被话题带过去了。他望向艾美尔，因为在他们的话题之外，艾美尔只是安静地坐在莱姆座台旁的椅子上，捧着从小茧那里借来的教科书翻看着。

“你说她叫艾美拉娜，是这样的吧？”小陆问。

“嗯，应该是这样的，但是……”

——她真的算是艾美拉娜吗？赛罗很怀疑。

如果他的推测没有错，她就是詹伯特身上重新凝结而成的艾美拉娜血液的残留——艾美拉尔矿石。这个宇宙中目前为他们所知的唯一一块。

正是由于她的越光速特性，才使得磁蛇在接触到詹伯特的时候，因磁场对机械的作用，把矿石吸引到了磁蛇身上，矿石则带着磁蛇一起穿越光速来到了地球。而磁蛇留下的磁流线，由于与那一天流星雨的辐射轨道重合，释放了艾美拉尔放射源的引力，使得这个宇宙中未知的相同能源在越光速传输下全部聚集而来，因此才发生了那天的“艾美拉尔闪光”（AIB定性名词）。这股能量在磁流线的传感下，不断把宇宙中各处的磁流怪兽吸引过来。

无论把她带到何处，她都会被磁流怪兽袭击。

不管在哪里，不管她是谁，都必须要保护她。

她正是那破坏宇宙平静的，投入涟漪的石头。

而这一切竟是因为詹伯特——因为他赛罗把他们带来了这里！

复杂的心情，使赛罗完全无法向艾美尔搭话，他甚至觉得，就让对方叫艾美尔就可以了。

她不是艾美拉娜，她只是一块石头，最后必须为了修补宇宙平衡牺牲的石头。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走到她的面前，赛罗小心翼翼地低语：“你的名字……”他不知是否该把“艾美拉娜”的名字教给她。

然而女孩只是抬头，用那双与公主别无二致的怯弱、却又纯净美好的双眼仰视着他：

“艾美尔……小茧给我起的名字，我希望能被这么叫。”

既然她这么要求，就随她吧！但他也有一个要求——

“别叫我赛罗。”

那是艾美拉娜呼唤他时的名字，让同样面目的人这么叫只会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真，诸星真。你这么叫我就行。”

她略显困惑却渴望再说些什么的模样，成了他今天最难忘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