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末日开道观[人外] 第3章 第 3 章

“烤串儿来咯！”一个中年男人端着个铁盘过来，“要喝水自己倒啊，都是老熟人了！”

云贺拿着瓶酒朝男人晃了晃：“拿三瓶，赵叔今天跟我们一起喝点儿？”

赵叔摆摆手：“还没忙完呢，等会儿的啊，”今天客人不多，赵叔也挺久没喝点儿了，于是又说：“你们仨慢慢吃啊，等会我就来。”

云贺坐回座位，拿起烤丸子咬了一口，虽然是合成肉糜，但赵叔烧烤手艺一绝，烤的格外好吃。

云贺拿了罐啤酒，放在桌下拉开易拉罐，这酒泡沫特别多，云贺扯了张纸擦掉手上酒液，拿着易拉罐跟陆有道和刘壮碰了一下。

“下午打电话给我什么事？”陆有道边吃边问。

云贺哦了一声，抬起手臂点开光屏：“最近观里东西用的差不多了，你看看这上面东西你能弄到吗？”

陆有道放下签子抬起手腕，点开云贺传来的图片：“沉香，檀香木，白芷桔梗麦冬……你要制香？松果？风化木？这两个东西不流通，估计悬。”

“嗯，观里没了，那俩搞不到我再想想办法，其余的……二百万能弄到多少？”云贺说。

“发财了？”陆有道挑了挑眉，“这次云道长这么大手笔啊？别的都好说，沉香檀香价格高也难找，我尽量给你多弄点儿。”

刘壮听到这儿就来气：“你可他妈别说了，今天下午可给我憋够呛。”

刘壮憋了一下午，总算找到人倾诉，拉着陆有道吐槽了半天，听得云贺直乐。

“哎哎哎，今天生意能成还得多亏咱们壮壮哥牵桥搭线，来，让我们敬壮壮哥！”

于是三人又举酒碰杯。

刘壮又吃了一会儿，突然说：“阿云，你那些个什么松果风干木，要去城外找吧？”

云贺想了想，点头：“嗯。”

刘壮搓了搓手：“那这不太好办，城外变异生物本来就多，一个人去太危险了吧？”

陆有道也点头：“最好雇个佣兵。”

“B区那群改造狂魔？不了吧，他们都给自己改出赛博精神病了，一起去万一路上发疯给我砍了算谁的？”云贺不赞同。

“当然不是那群人，我给你介绍一个，”刘壮神秘兮兮的掏出一个名片放在桌上。

三人边吃边说，陆有道喝了点酒，身体放松了下来，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面上浮出疲色。

“怎么了陆子，这么累？”刘壮咽下嘴里的合成肉。

“有点，”陆有道叹了口气，“这几天诊所患者多，尤其今天下午，突然出现的那什么鸟，挺多人受伤。所以现在治疗舱也紧缺，只能亲自上。”

陆有道是他们仨里唯一一个去公司培训过的，培训出来之后，需要在B区一家公司旗下的诊所工作十年，用来偿还培训所产生的成本。医生在泽川地位很高，只有A区和B区才有拿到“资格证”的“正规”医生，所以大多数人工作十年后，都选择继续留在医院里，享受A区B区优越的生活环境。

“是了，最近不少小动物发疯的。”赵叔又端了一盘烤串，还重新拿了瓶酒。“我有一亲戚住B区，他家仿生狗就发疯了，给他手臂都咬穿了。更别提今天下午那群怪鸟，伤了不少人，小陆压力是得挺大哈。”

陆有道笑了笑：“赵叔来了，压力是有点大，职责所在。”

赵叔拉着三人喝酒，让大家都尝尝他自己酿的手艺。这酒度数还是有点儿高，散了的时候三个人都有点儿晕。

刘壮最近都住父母开的面馆里，就在烧烤摊旁边，于是三人告别，陆有道跟云贺一起回桥对面。

云贺酒量不太好，现在已经有点上头，心里又惦记着今天发生的事儿，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脏突突直跳。

“怎么了？”陆有道比云贺稍微好点，但面上也有些发红。

云贺叹了口气，把今天道观发生的事儿跟陆有道说了。

陆有道听完沉默半晌，皱起眉说：“确实不对劲，下午那群怪鸟我没亲眼看到，只看到了网上视频。但这种反常如果处于一个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云贺也拧起眉，他心里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咬咬牙说：“陆子，再加一百万，能帮我再添点儿东西么？”

陆有道拍了拍云贺肩膀：“都是兄弟，你要什么直接说，能弄到的我保证都给你弄来。”

云贺摸着兜里那张名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去了F区，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和诉求写在名片背面，按照刘壮说的，投进了一个看上去非常旧的老式信箱里。

恒星，一个以生化种为主的私人组织，承接各种委托。

生化种，恒星。

云贺想起自己的生化种顾客，宝蓝色的蛛腿。不要啊，当道士招揽生意这么多年，自己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被熟客从街上认出来，所以自己平日里都带着面具。

总觉得被认出来有一种莫名的羞耻。

不过城里生化种也不少，应该没那么巧吧？

云贺第二天睡到快中午才起，前一晚喝酒导致他现在头还有点懵。他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回忆昨天到底干了些什么。

然后震惊的抬起手腕点开光屏看余额，紧接着一句国骂脱口而出。

“我操？”云贺看着三百万只在自己手里转了一圈就出去了，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

赶紧出门多找点儿活吧。

云贺起床洗漱，正站在悬浮烘干机下面吹头发的时候，手腕滴滴滴发出提示音，云贺抬起一看，一条陌生短信。

贺先生，我方已经收到您的委托，介于您的委托内容，我方会收取信用点作为此次委托的报酬。请联系此IP发送您的委托时间及见面地点。落款：恒星。

“队长，你真要亲自去？”竹安盘在一张大大的矮桌上，绿色的尾巴晃来晃去。

“嗯，”钴蓝拿起那张名片上，手指摩挲着上面的一个“贺”字。

这名片沾到了熟悉的气息。

“最近发疯的生物越来越多，已经不仅限于碳基生命体，就连仿生体也开始发病。”钴蓝点开一条“宠物仿生狗发疯”的新闻帖，投送到大屏上。

“里德还在研究那个怪鸟，峰珂他们接了别的任务。”钴蓝抬起手腕确认时间，“这次委托任务地点在城外的丛林，地形对我而言更加有利。”

“对了蓝队长，你最近去的那什么道观，真的假的呀？靠谱吗？”旁边一个雌性天蚕蛾科生化种问。

比起钴蓝和竹安，她拥有更多人类的特性，几乎完整的人类躯体，头上一对毛茸茸的触角，奶黄色的头发，背后一对粉色和奶黄色相间的翅膀。

钴蓝想了想，坦白说：“我不知道。”

黛丝安：“……队长？你不会被骗了吧！”

钴蓝很平静的说：“但是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

“想拿回我们的基因样本，只能潜入公司。但公司周围警戒非常严格，我们用这样的身体，是无法接近的。”

钴蓝看了看时间，起身离开会议室：“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去准备一下。你们在基地提高警惕，有不对的地方及时联系。”

晚上九点，悬崖吊桥。

云贺没穿平日里的披纱面具，穿了件加强纤维丝的冲锋衣，背着个包，带了几个储物袋。

他靠在一台老式的小型飞艇上，晚风吹起他的刘海，漏出光洁的额头。

钴蓝隔着挺远就看到了那辆小飞艇，看起来只能坐三四个正常人类的样子。

那个人在委托里明明说好他有空间足够的飞行器，自己只需要派一个身手好并且在丛林地形高移速的成员就行。

云贺终于看到八条蓝色蛛腿从黑夜里走出来的时候，也是一阵无语。

但他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自己今天没带面具，说不定认不出来是自己呢？

“云道长，好大的飞行器。”钴蓝朝云贺伸出手：“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恒星的队长，钴蓝。”

云贺：“……”

算了，挤一挤也能上。

怎么就这么巧，云贺抓自己的头发。他努力维持了那么久的神秘道长的人设，就是不想自己取下面具后还被人认出来。

“咳，那个，钴蓝先生，”云贺问：“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钴蓝蜷着腿坐在飞行器里，还是好脾气的说：“我从名片上感受到了你的气息。”

“哦。”大意了，没想到生化种还有这本事，以后面对生化种要多留个心眼。

“……你不想被认出来？”钴蓝觉得云贺情绪波动很大，“抱歉。”

“……也不是，”云贺摆摆手，“就，也不是不想被认出来，就是突然被人认出来，让我感觉怪尴尬的。”

“好的，抱歉。”钴蓝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又重复一遍。

云贺把飞艇设置成自动模式，打开光屏暗搓搓打字。

闲云野鹤：你这名片哪儿来的？

那头很快回复：从面馆儿客人那听的一耳朵，怎么啦？

云贺叹了口气，回了句没事，就关掉了光屏。

一人一蛛一路无话，几个小时后到达目的地，黑森林的边缘。

黑森林是无人区，各类变异杂交的树木疯长，飞行器只能停靠在边缘。云贺背好背包，把储物袋系在战术腰带上，跟钴蓝一起进了森林。

不得不说，钴蓝在森林中非常有优势，八条蛛腿能灵活的在树干上爬行，并且还能空出手来协助云贺翻过沿途的障碍。

在钴蓝的帮助下，云贺很快就收集到了足够的松果和风化木，甚至还有很多额外的收获，让云贺发自内心的感觉这钱没白花。

太阳还没下山，一人一蛛坐在一根倒下的巨木上休息，云贺清点着收集到的物资，颇为满意，扭头却见钴蓝一脸严肃，拧着眉望着森林深处。

“怎么了？”云贺也朝着森林深处看去。

钴蓝沉声道：“……这里，有点奇怪。”

"哪方面？"云贺问。

“从我们进森林到现在，几乎没有见到别的动物。”钴蓝说，“不论动物还是昆虫，我们到目前为止，一次都没有见到。”

云贺听完面色也沉了几分。确实，进森林这么久，还没遇到任何生物，这实在是太蹊跷了。

此地不宜久留，一人一蛛对视一眼，立刻抓起背包原路返回。

就在二人即将抵达森林边缘的时候，突然一阵电流的嗡鸣灌进云贺大脑，云贺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脑内瞬间刺痛无比，脑子里的神经血管突突直跳，感觉下一秒就要被撕裂了。

云贺趴在地上捂着太阳穴，发出痛苦的哀鸣，视线变得模糊，眼前一阵阵发黑，最后在一片炫目的蓝色里，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