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调查官是怪物女皇 第33章 梦神信仰（6）

“当时我在镇上已经呆了快十四年了，对于原始的梦神信仰早就已经研究透了，没有新的发现，急需要研究更新鲜的课题，再者感情上也没着落，就想着离开这个地方。”

戴维不解：“您当时就不好奇为什么那些人会发疯以及失踪吗？”

“这……”汤教授的表情不太自然，“我当然也是好奇的，但那不是我想要研究的。我只需要研究图腾信仰的产生和变化就行了，眼看着信仰即将消散，我自然是得离开了。”

苏好观察着教授的表情，心中了然。恐怕信仰消散不是重点，感情上没有着落才是重点。估计是这老头等了人家冯兰十几年，结果人还没跟他在一起，心理上受不了，才离开的。

汤教授本来是跟冯兰越约了要在一起的，可是他２４岁时来，２４岁时离开，就呆了一个暑假，后来过了１２年，才在完成所有学业——拿到博时双学位的情况下，回到镇上，而此时冯兰孩子都快１０岁了。

不过老汤来的也巧，那时候的冯兰已经丧夫。她丈夫是个开中药店的，所有的草药得自己亲自去山上采摘，因此意外，落下山崖，人就去了，留下孤儿寡母辛苦度日。

老汤事业成功，风光无限，心中唯一的遗憾就是年轻时没有着落的感情，知道人家早就嫁人生子，依旧贼心不死。他大手一挥在镇上买了个带大院子的房，还紧挨着人冯兰家，平时一有机会就去她家帮忙，不是帮着收拾药铺，就是帮着修东修西。

可不知道是出于守寡的想法，还是单纯怨恨汤谨当年的食言，冯兰愣是没有答应跟他在一起，这叫汤谨如何不心灰意冷？

听到这里，苏好不禁心想：这老汤也够坚持的，竟然坚持了十四年才想到放弃。换成是我……

换成苏好的话，坚持一个月就顶天了，而且更可能的情况就是，告白一失败，当天晚上就出现在海妖街酒吧卡座上，左拥右抱，开怀畅饮，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大概是苏好的眼神太过于明显，为了显示自己也不是那么没市场，汤教授挽尊道：“其实冯兰就是跟我闹别扭，我们当时就差捅破窗户纸了，平时别人看我们就像两口子一样，连他儿子也……”

说到这里，汤教授的嗓音滞涩了，眼底也浮现恍惚之色，眼眶发红。

苏好知道，这接下来的故事，肯定跟冯兰的儿子脱不了关系。

十四年过去，冯兰的儿子，林子络也长大成人了，见母亲还没有跟邻居家的汤叔叔在一起，就有些急了。

汤谨因为跟冯兰闹别扭，半真半假地要搬走，这下林子络更急了。在汤谨收拾行李的那个傍晚，林子络突然跑过来跟他说：“叔，我知道梦神的真神在那里，我带你去见见吧，你见过之后，肯定就不想离开了。”

当时汤谨觉得很奇怪，梦神不就是人类出于美好愿景虚构出来的神吗，怎么还会有真神呢，又不是耶稣基督。

一开始汤谨还以为是林子络为了留住自己撒的谎，毕竟如果研究真的有新的发现，那他确实是会留下来继续钻研的，可林子络一个劲儿地说：“叔，你一定得去看，看了就会知道梦神是真的，是真实的存在。没有人在见过祂的真身之后会不信仰祂。您见过就知道了，那必定是真神。”

林子络神神叨叨，样子有些魔疯，这让汤谨感到了不安，联想到了镇上那些菜花木回来后疯了的家伙，担心林子络是碰上了什么事儿。

汤谨身为科学研究人员，自然是不信鬼神的，只把鬼神之说当做一种文化现象，所以下意识判断这是一场“集体癔症”，也就是心理学现象。

就算是神乎其神的集体癔症，也是有诱发原因的，为了搞清楚原因、对症下药，汤谨答应了林子络的请求。

林子络要求他当晚就跟他一起上山。

“不可以等明天吗？”

“天亮之后梦神就不会再出现了，梦神，自然是生活在夜晚的神灵。”

汤谨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这疯的还挺有逻辑的。他当时想。

林子络显然是出于半疯不疯的状态，要说全疯，那也没有，说话有逻辑，认得路，记忆也没散失；但要说没疯，也不对，他整个人都处于不正常的极度兴奋中，像是嗑多了肾上腺素糖。

汤谨便连夜跟着林子络上了山，他那时有个两三年没上山了，一上去就发现不对劲，空气太过于奇异了，很香，而且莫名令人陶醉，就跟吸多了可吸入式的内啡肽刺激剂一样。

那一年，距离汤谨第一次来到庄周镇已经过了２６年，这期间他没少上山，可头一次记觉得这里的空气是如此的特别。

汤谨警惕了一下，但很快也迷失在了这醉人的空气里，跟着林子络翻山越岭，迷迷糊糊地进入了山林深处。

“他带着我去了黄粱山后，准确来说是翻过那座山之后的山谷，并且在山谷里跋涉了老长一段路。”汤教授回忆着道，“那片山谷至今没有名字，算是咱们东洲南部特别常见的那种野林子。它连绵不绝，面积大得很，跟其他山是连在一起的，所以我也记不得那时候去的，到底是哪一块儿。”

关于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汤教授的记忆是很迷糊的，所有的记忆碎片都笼罩在一层梦幻的白光里，他隐约是见到了一位女性形态的“神”，那神姿态曼妙而端庄，浑身散发着光，像是披着过于璀璨的月华，更形象地形容就是……

“仿佛是幻梦蝶的化身。”汤谨道。

他和林子络在山谷里呆了一宿，中间他失去了知觉，似乎是睡着了，醒来时，天空早已大亮，而他起身后不久发现，林子络不见了。

汤谨慌张地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林子络的身影，他想着或许林子络那小子自己先回去了，就慌忙摩挲着回了小镇。

镇上的人都说没有见到林子络，林子络家里也没有。

冯兰急疯了，立马报警。

林中搜救队找了一整天，一无所获。

这件事被并入了当年连续发生的多起失踪案里，说是并案调查，实则是一块儿当做“神隐事件”给压箱底了。

“ＣＵＫ没有介入调查？”苏好问道。

“调查了，也没什么收获。”汤教授说，“你们别把ＣＵＫ想的太神通广大，想要探查道神秘事件的真相，除了实力之外，你们知道还需要什么吗？”

戴维想起了副局长的谆谆教诲，立马道：“我知道，是智慧！”

汤教授摇头。

“运气。”苏好肯定地道，“是运气。”

汤教授这才点头，“运气，或者说，时机。或许是当时的时机未到吧。”

戴维很困惑，“那什么时候才是时机呢？”

苏好觉得，或许就是现在。她有这种预感。

苏好：“那么，后来呢？”

“后来啊……”汤教授的神情逐渐变得哀伤。

后来就是冯兰因此憎恨上了汤谨，觉得都是汤谨要研究梦神，才会发生自己儿子神隐的事件，甚至觉得是因为他们对神灵深究到底的行为触怒了神。

“触怒梦神”这四个字似乎能解释所有的，发生在黄粱山附近的非自然事件，包括失踪和死亡。

连汤谨也觉得是梦神吞噬了那个孩子。

“我记得我隐约看到了，梦神周围的光吞噬了他……”汤教授有些不确定地道，眼神十分的困惑，“然后他就消失了，而我也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