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拉达笑嘻嘻钻进房间,“没想到吧!”
王远帆连忙给她介绍,“这是我妹妹,思雅,”他又转向思雅,“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在阿富汗救了我们的拉达。”
思雅招呼拉达落坐,王远帆问她:“你怎么到香港来了?”
“我跟你说过嘛!我们不做阿富汗的生意了,现在跟你一样,我也接了简家的案子。”
这个世界太小了吧!
“想必你也已经看过资料了,那你有什么想法?”王远帆问道。
“想法?”拉达耸耸肩,“我哪有什么想法!我只会射击和格斗,我是肌肉,你才是大脑。”她顽皮的笑笑。
说罢,她好像想起来什么,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几样东西,“这是迷你电台,加密的,外面很乱很吵,你们戴上喉麦和骨导耳机就能不被干扰,这是甩棍不用我介绍怎么用了吧,这些是抓捕用的扎带。还有黑色T恤衫、帽子、口罩和手套,我们在遇到示威游行的时候换上这些,就能混在人群里面,这样行动比较方便。”说罢,她嘿嘿一笑,“我准备的很充分吧!”
“就你能!”王远帆刮刮她的鼻子。
王远帆看了看最近的脸书,骚乱分子又在网上呼吁更多的人晚上加入到围攻香港机场的示威活动,堵塞那里的公共设施,这也很可能有目标人物的参与。
“我们现在的主要目标是不是抓住简老爷子认定的那个孙子?”拉达问他。
“那孙子可以等,”王远帆听到思雅噗嗤一笑,他做了个鬼脸接着说道:“那个谁,现在以代号小孙称呼,虽然他不是主要目标,而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找到简媛媛,但是直接从小孙身上寻找答案是最简单的办法。”
“那我们现在就去把他抓回来,问一问就知道他是不是简媛媛的儿子了。”拉达的办法最简单干脆。
“好办法。”王远帆觉得这样效率最高。
三人这就准备齐当,王远帆call了五叔来接应,等他们下到路边,五叔的老奔驰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王远帆关注着机场的动态,示威者还霸占着大部分地区,他们现在去正是时候。
“五叔......”
“你给我看的那个仔,”还未等王远帆发问,五叔自己就先开口了,“叫简国豪,是个烂仔,无固定职业,中学都没念完,因为盗窃和抢劫留有案底,”他递给王远帆一张纸条,“这是他的住址。”
王远帆心说,老吴你太给力了!
他把纸条递给拉达,“交给你了,去找人吧!”
“得嘞!”拉达丝毫不迟疑,“交给我了!”说罢,跨上路边停着的一辆乌拉尔挎斗摩托车,朝王远帆眨了眨眼戴上头盔发动引擎,在澎湃的突突声中疾驰而去。
“五叔,咱们去机场。”王远帆跟思雅坐上车。
一路上,就听着五叔抱怨,“这些个烂仔啊!不好好工作,收洋鬼子的黑钱,搞乱香港,还打警察!”说着说着,他气愤难平,“要是在当年,看我五叔怎么收拾他们!”
新闻里播报了深圳武警集结,准备进行大规模演习,而香港警察也已经开始在多个地方反击,抓捕了数十人,一支名叫速龙小队的快速处理单位多次出动,有效打击了暴力示威者的嚣张气焰。
“抓了有什么用!”五叔愤愤然,“警察今天抓了,法官明天就判无罪或者保释,抓人的警察还要被判坐牢,香港的法院已经烂透了。还有学校也是,现在的老师都不好好教书,整天的误人子弟,教唆那些学生罢课、上街游行。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么?”
“您说说看。”
“因为这些地方掌权的都是一群洋鬼子!他们恨不得香港回到英国人掌权的时代,”五叔挥舞着拳头,“97的时候就应该把他们都赶出香港,赶出中国去!”他指着路边燃烧着的垃圾堆和路中央横七竖八的路障,奔驰不得不减速左绕右绕,“你看看,你看看,他们都把香港搞成什么样了!”
五叔一路咒骂,老奔驰很快赶到机场。
机场的主要通道和大门都堆满了人,连停车场里面也是寸步难行,到处都是身穿黑色T恤,戴着黑色口罩的示威者。他们拿着砖头、铁链和□□,高举着英国和美国的国旗。老奔驰在人群中艰难行进,示威者不停拍打着车窗,大喊“自由!民主!”,有几个人竟然拿着铁棍朝老奔驰的挡风玻璃狠狠砸来,眼看玻璃已经被砸的出现了好几处龟裂,还有几个人爬到车顶使劲蹦跳,王远帆恨不得冲出去宰了这帮杂种!
就在此刻,不远处一辆小车被逼的停了下来,车上的人出来跟示威者理论,围在老奔驰这里的人马上蜂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王远帆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只听到那人接连惨叫几声,然后就被淹没在暴徒的狂吼中。
紧跟着,“嘭!”一团巨大的火焰从那辆小车上腾空而起,直有五六米高,火光照亮了夜空,王远帆看到火光映衬出一个个癫狂的身影。
老奔驰解了围,慢悠悠摸到一个不起眼的无人角落停下。
“呸!这是一群暴徒,一群恐怖分子,他们才是对自由和民主最大的祸害!”五叔一下车就啐了一口。
“五叔,麻烦你在这里等我们,保持联系。”说罢,王远帆环顾四周,这里不安全,他和思雅赶紧套上黑色T恤,戴上黑色口罩,贴着停车场边沿快步朝机场大楼走去。
候机大厅的门口被几个示威者把守着,他们看见来人都要气势汹汹的盘问一番,似乎只有给出让他们满意的答复才能进去。待王远帆和思雅靠近,一个示威者看到他们身上的打扮,拦住他们,“你们不在停车场拦车,过来做什么?”
王远帆用英文回答他:“我们是CNN的记者。”
这么简单的几个单词,那家伙想了半天才弄明白,立马好像伪军见了鬼子一样,变了态度,恭恭敬敬让开道,还使劲扒开他的同伙,几个二鬼子点头哈腰目送王远帆和思雅进到机场大楼。
狗日的!王远帆暗暗咒骂。
大楼里面人群鼎沸,满眼都是黑衣黑面的示威者,所有的公共设施都被砸的稀烂,到处都有旅客被按在地上殴打,血流当场,被抢夺的行李散落一地,几个抢到钱包的家伙熟练的翻出里面的现金和信用卡,这一幕幕,哪里像是繁华美丽的香港,简直就是南美洲军火毒品肆虐的贫民窟!
二人避开人群,四处寻找大头,有两个示威者拦着王远帆要他说出是哪个分部的,被王远帆骗到无人的角落左一拳右一脚,打得内脏俱碎,没了声音,瘫软在地,没有一两年怕是难得站起来了。
“你为什么不继续说你是CNN的?”思雅悄悄问他。
“我就是手痒了,想揍人!”
他们继续寻找,穿过大厅,一层一层搜索直到三楼,举目四望,思雅忽然喊道:“在那!”
王远帆顺着她的手,看到在接机通道,一群示威者围住了一个人,正在拉扯嘶吵,其中打头的一个,就是那个孙子,不,是小孙!
妈的,终于找到你了!
二人连忙奔下楼,挤到人群中,一边假意喊着口号,一边艰难的往前挪,直到小孙的身后。几个带头的示威者正拦着一个从内地来的什么人,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使劲撕扯着他的衣服和行李,小孙拿着铁棍正要朝那人的头上砸去,王远帆暗暗伸手狠狠掐了他的后腰一下。小孙立时疼痛难忍,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下来,剧烈的疼痛迫使他丢掉了铁棍,弯下腰跪到地上,意识模糊,哀嚎不已。王远帆赶紧上前,搀扶起他,慢慢朝后面走去,身后的示威者,依旧围着那个游客不停撕打。周遭充满了暴虐的气息,仿佛连空气都在燃烧。
大厅里集结的示威者越来越多,王远帆眼看原路返回已经不可能了,他架着小孙,和思雅偷偷摸到咖啡店旁边,经过卫生间,走到一条走廊。走廊口拉着一块检修的围挡,思雅拉开围挡,二人穿过走廊,顺楼梯而下,尽头是一扇安全门,锁着。二人刚靠近,就听得门旁边的门禁里传出一个人的声音,“这里禁止通行!你们的分部的社长没有通知你们么?你们怎么闹都可以,警察进不来,机场里不会有人阻拦你们,但是你们绝对不能进入办公区域!”王远帆没有回应,对方突然喊道:“你们不是示威者!你们是什么人?”
“砸开!”王远帆低声说道。
思雅冲上前一个飞踹,安全门就像纸糊的一样,呼地飞了出去,当啷一声重重砸到地上。
二人迅速跑出去,外面就是停车场,他们贴着边沿,摸回到老奔驰。小孙有些清醒过来,王远帆又一拳揍晕了他,把他塞进后备箱,重重关上门。
他让思雅上车,“你们开到机场外面,找个角落停好,等我出来。”
“哥,你要干什么?”
“刚才机场的人呼叫我们的口气,好像他们知道示威者的行动,还有某种合作,我要去找他聊聊。”
“你又手痒了?”
王远帆歪嘴笑笑,拍拍车顶,“走你!”目送五叔载着思雅和大头缓缓离去,让老子来会会这帮杂碎,王远帆朝行政大楼走去。
他走到行政大楼外面,顺着外墙在西北角找到安全门,用力一拽,安全门就垮了下来。王远帆记得这里的监控室在二楼控制中心,他顺着楼梯往上,行政大楼值夜班的工作人员不多,他连个清洁工都没遇到。直到控制中心门前,王远帆依样用力一拽,就看见里面惊慌失措的两个保安,抱在一起,吓得尿都要出来了。王远帆脑袋一偏,两个家伙识趣,赶忙蹲到一边的角落。王远帆上前,在安防控制台上,调出了门禁访问记录,查到刚才用门禁跟他们讲话的人使用的账号是“Kevin·Chiu”。
王远帆指着这个名字,恶狠狠瞪着两个保安。
“那是凯文·赵,安,安保主管,”其中一个保安战战兢兢回答,“在五楼506办公室。”他说着,旁边的那家伙竟配合地用手指指上面。
王远帆调出行政大楼五楼的监控画面,又看着另一个监视器里机场大楼混乱不堪的场景,拿起控制台上的电话,拨通了999,要保安自己报警求助。
“上面申请了法院禁止令,除非机场管理层主动提出要求,否则警察不得进入机场区域,我们也没有这个权限。”
王远帆一把摔碎了电话,他转而查看五楼的监控,从刚才对王远帆喊话一直到现在,五楼的监控录像里都没有人离开,那家伙还在办公室里。王远帆关掉了行政大楼的所有监控,一拳砸烂了控制台,甩手而去,留下两个惊魂未定的保安瑟瑟发抖。
直奔上五楼,王远帆一脚踹开506办公室的门,外面隔间的女秘书吓得一声尖叫,还来不及躲到办公桌下面。王远帆看看她,又瞪瞪里间办公室,那女秘书一边伸出发抖的手指了指里面,一边点点头,五颜六色的浓妆被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王远帆头一偏,那女秘书连滚带爬逃了出去。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里间办公室的玻璃门前,一把拉开门。
“呼啦啦!”一声,一本厚书直朝王远帆面门而来,他岂会在乎这个,只拿手指轻轻一拨,那厚重的册子便掉落一旁。王远帆瞟了一眼,《机场安全管理手册》,这些人是真没拿这个当回事。
王远帆转过头,宽大的办公桌后面,躲着一个瘦削的高个子,听到王远帆的声音,不自主的吓得一颤。
“Who Who are you?”凯文·赵心虚的拿个细皮嫩肉的手指着王远帆,两条腿却一直颤抖个不停。
少他妈装洋鬼子,烦哥哥这回真的烦了,一个箭步冲上前,关着门让暴徒殴打无辜的旅客,这他妈是人做的事情么!还他妈满嘴自由、民主?香港就是被你们这些杂碎搞乱了!心里咒骂着,他一拳砸到凯文·赵的脸上,老子给你自由!又是一记重拳,老子给你民主!
挨了两拳的凯文·赵已经气若游丝,像一摊烂泥,滚到地上。王远帆揪起他的手,给他的手机解锁,然后拨通了999,用英文说道:“我是香港机场安保主管Kevin·Chiu,请尽快派警员到机场维持治安,我代表香港机场授权香港警察部门到机场维持治安!这里正在发生严重暴力事件!”
几分钟后,王远帆听到一大片警笛啸叫着朝机场而来,便迅速下到停车场,趁着混乱离开了这个群魔乱舞的地方。
老奔驰载着四人行驶在香港混乱不堪的街道,回忆起机场的一幕幕,思雅的内心充满了对人性阴暗面的厌恶,“香港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同胞?就像对待流浪狗一样残忍!”王远帆没有正面回答她,只低声说了句,“这是一场战争!”
忽然,王远帆的手机响起,是拉达。
“找到人没?”王远帆简单直接。
“找到了,正在回酒店的路上。”拉达传来好消息。
“等一下,”王远帆回复拉达,又看向五叔,“五叔,你有什么方便的地方?”
“有个废弃的工厂,二十分钟路程。”五叔说着,把地址发给了王远帆。
王远帆把地址转发给拉达,“到这里与我们汇合。”
“收到。”
二十分钟过去,两辆车在一座破旧的厂房前相遇。四下僻静无人,老奔驰和乌拉尔齐齐驶进园区,直到一栋要垮不得的小车间里停下。
王远帆钻下车,拍拍笑嘻嘻的拉达的肩膀,“小丫头真厉害哈!”
他又看看乌拉尔挎斗里坐着的女人,耷拉着脑袋,似乎是昏迷着,他疑惑的看看拉达。
“她死活不肯跟我走,”拉达耸耸肩膀,“我不得不这样。”为进一步证明自己的办事能力,她从背包里拿出一大摞文件,“这是她的身份证,这是那孙子的出生证明。”
“我们进屋看。”王远帆扶起挎斗里的女人,让思雅从老奔驰后备箱里把小孙扛出来,众人走到车间办公室里,拉达拿出应急灯,拧亮了摆到落满灰尘的桌上。
王远帆找来一把椅子,把女人稳稳放到椅子上,思雅则一把将小孙扔到水泥地上,那孙子哼哼了一声还是昏迷不醒。
昏暗的灯光下,王远帆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干净的头发却显得凌乱不堪,中间夹杂着许多白丝,她化着浓妆却遮不住憔悴的面容,大红色的廉价唇膏令嘴唇上的伤口愈发明显,薄薄的连衣裙隐约能看见里面瘦弱的身体什么都没穿。
虽然沧桑雕琢了脸庞,可王远帆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女人就是简媛媛!
“她是做什么的?”王远帆不禁怀疑起这个女人的工作。
“妓女,”拉达把视线移开,不愿再多看一眼,“找到她的时候,正在接客。我废了那个嫖客,结果她跟我大吵大闹,说我搅了她的生意,砸了她的招牌,我只好把她弄晕了。”
“把她弄醒。”王远帆看向拉达。
“OK!”拉达上前拿个口红拧开了屁股,放到简媛媛鼻子前。
简媛媛渐渐苏醒过来,慢慢抬起头,看着眼前这群陌生人。
“你们是谁?”一个沧桑沙哑的声音。
可能是迷药的药劲未过,她摸着疼痛难忍的脑袋,强打精神,踉踉跄跄想要站起来,拉达连忙走过去把她按回到椅子上。
五叔点燃了一支烟,递给她,她头也不抬,铺展整齐自己的连衣裙,翘起二郎腿,架着胳膊接过烟深深吸了一口。
王远帆这才看见,她的手臂上满是旧伤口,那是多年前反复吸毒留下的针眼。
“你们是豹哥的人么?”简媛媛看也不看王远帆一眼,“你们跟他说,是他自己答应了只要我陪他睡,就再给我三个月时间的,姐现在可没钱,这个衰仔怎么这么不讲信用!”
她一扭头,瞟见瘫在地上的小孙,白了一眼,“哼!你们把这衰仔也弄来了,他比我还穷,就算你们把他打死了,姐也没钱给你们。”
王远帆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简媛媛,我们是你父亲派来接你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