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宗主继续道:“是有关姜真人内徒姜仙凝的。gsgjipo说她可吸食阴气以修炼自身品阶,并只凭阴气便入了地仙之境,并前次阴脉之事。阴脉如今虽以铲除,但大部分阴气被姜仙凝吸入体内,众人皆是暗中恐惧,若哪日真是阴气爆发,怕是堪比当年鬼王之躯。各仙派均怕此人是鬼王肉胎转世,彼时姜真人并不肯将其烧死,怕是日后必有后患,若是因一时心软,日后为害人间,这此等罪孽怕是姜真人一人难以承担。并姜仙凝若能以阴气修炼,其金丹必不纯净,日后定也难登仙境,姜真人只是一时爱徒心切,还望细细思量,能以大局为重。勿要毁了一世清明啊!如今各族各门已颇有微词,还望姜真人勿要因一己之私,牵连云隐仙山。”
此话似是劝谏,实为威胁。姜仙凝听的心惊,竟不知自己在仙门之中,竟是如此名声。彼时还厚着脸皮要别人教自己术法,怎奈却是被人骂的无地自容。
姜仙凝低着头,心中委屈,此时想是丢尽了师尊的脸,能以阴气修炼又不是自己能掌控的,若是自己有手段,必会除却阴气,练得纯正金丹,但体内涌动的阴气,偏又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姜仙凝手指用力掐着掌心,掌心的疼痛,让姜仙凝清醒。姜仙凝眨眨眼,吞回泪水,此时千万不能掉泪,本就够丢人现眼,若是再哭起来,怕是师尊更加难堪。
姜仙凝站在堂中,如针芒在背,只听姜问曦冷漠的声音自耳边飘然传来:“姜衍自身内门弟子,自会有所定夺,不劳个仙门族派费心。此次劳师动众,为的是魔鬼妖三族密谋之事,还请苏宗主勿要因缥缈之事误了正事。”
苏宗主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此时众人,是为除妖之事而来,若一味揪着姜仙凝不放,却好似自己因着个人恩怨,找她姜仙凝的麻烦。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收回目光,道:“也罢。此事也非我一人之事。诸位若要问我奇门遁甲之术,且随我来,苏某带诸位瞧一瞧我这奇门秘术——机扩之术!”
语必,便引众人奔寨中而去。
苏宗主带众人来到宗寨中庭,所谓中庭,实乃一片广阔空地,四围均高墙林立,墙上密布各种机关物件,有些机关竟追随众人脚步缓缓转动。头顶上参天树木枝繁叶茂,蔽日遮天,只看这枝叶浓密的程度,便不是天然生成,必是人力而为。稠密树叶之中,不断有何物件飞来窜去,细细看去,是一只只木制小鸟在树叶间飞舞嬉戏。忽的头顶一片黑影略过,木制小鸟瞬间如鸟兽散,不见踪影。抬头,竟是一只木制鹰枭,擦着头皮从头顶略过,呼啦一声撞入树叶丛中不见了。
庭院中高高低低立着无数木制车马,兵人。大批签兵,忙忙碌碌,不知在搬运着什么。众多弟子在忙于敲打制物,也有些跟墙上机关搏斗。见宗主带了诸多仙长到来,俱都停下手中事物,躬身立定,抬手施礼。
苏宗主示意众人继续操练,带众人则走入木兵之中,来到庭院正中。
苏宗主指着庭院地面,道:“诸位请看!”
众人低头,只见地面上画着偌大的八卦图,其中不同方位又注明不同阵门,各阵门间又标注各种不同宫格,再细看时,期间又遍布各方位星宿图谱。再有干支,六仪,九星,也都细细刻在其中。
众人皆暗暗惊叹,四象门这阵布的真真是虑周藻密,细致如丝。
济云仙姑道:“苏宗主,四象门此阵可是依托我道家八卦干支之法?”
苏宗主道:“本阵以易学为基本,自是有八卦干支之法,但只是涵盖其中,但却不是根本依托。苏某如今只做得如此小阵,其中涵盖十九种玄门术数,若要破此阵时,必得这十九种玄门术数均是通晓,且懂得融汇变通,才能走出此阵。若只识得皮毛,胡乱猜测,即便不走进死门,也要困在阵中出来不得。”
刑岳看看大哥,忍不住问道:“苏宗主,刑岳虽不甚精通八卦之术,但也略懂皮毛。看这阵法并非如苏宗主所言,出神入化,深不可测。便是刑岳也看得出各种不同阵门方位。只选着生门走便可,不知有何深意。敢问苏宗主,可否赐教一二?”
苏宗主看看众人,似是均同刑岳一样想法,并不相信此阵暗藏玄机,深不可测。此时看来,各阵法生门一目了然,只是层层叠套,只循序渐进,慢慢行走从,不操之过急便可。苏宗主高深莫测的笑了一笑,道:“此阵并无杀机,若走入死门时,只会有机扩跳出喷些墨汁在身上。诸位若不怕污了衣裳,倒是可随便闯上一闯,只当玩耍一番吧。”
长辈们自是不会唐突,阵破得破不得,面上均无甚光彩。小辈们却是各个欢欣鼓舞,心中雀跃,各个暗戳戳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姜仙凝虽在大堂时,被苏宗主呛了几句,面上总有些挂不住,此时只躲在师尊身后,不敢露面。但看着阵法,却是心痒难耐,真是想闯上一闯,便是闯不出去,也可长些见识,增些历练。平日里降妖除魔,见的都是些妖法,如此正派八卦阵法却是不能得见的。姜仙凝在师尊背后暗暗有些着急,又不敢唐突,只抿着嘴偷偷自师尊身后观望。
姜若清见姜仙凝畏首畏尾,不敢上前,便偷偷朝她努努嘴,示意她站出来。姜仙凝避开姜若清目光,抬眼偷偷瞥一瞥姜问曦,假装没看到姜若清挤眉弄眼,缩缩头,又躲回师尊身后。
苏宗主见小辈们都两眼放光,悄悄从自家长辈身后蹭出半个身子。脸上微微一笑道:“不如就让后辈们玩上一玩,诸位长辈就在旁喝杯茶观战,指点一二,可好?”
众人皆无异议。苏宗主便念个口号,手中掐诀,挥袖一抖,阵中木车,木兵便自动轰隆隆向外退去,庭院正中露出一片空地,空地之上是完完整整一符阵法图。长辈们也都自阵中撤出,有小弟子拿来若干藤垫小几,众人盘坐饮茶,准备看小辈们在阵中折腾。
四象门众弟子见有人要闯阵,也都放下手中器物,围在阵边瞧热闹。
姜仙凝不敢似平日里一般毛毛糙糙,争强好胜,只跟在师尊身后,也退出阵来。
姜问曦见姜仙凝也跟着出来,心知以她之性情,必是想要去闯阵,只是刚刚被苏宗主挖苦一番驳了面皮,此时不敢唐突罢了。
姜问曦转头对姜仙凝道:“凝儿因何不去?”
姜仙凝自喉咙里嗯嗯的哼了几声,不知说了些什么,低着头并不敢看师尊。
姜问曦突然摸了摸姜仙凝的头,道:“世人之言,蜚短流长,捕风捉影,自身若行正站直无愧于心,又何惧流言?污蔑之词说者口吐尖刀,听者徒伤其耳。凝儿本是心思纯正,清澈如水,难道为了一些不识之人的诓言妄语倒郁郁难解,徒增了心魔吗?”
姜仙凝小声道:“凝儿是怕丢了师尊脸面。”
姜问曦正色道:“脸面并非为顺应与人是非者而得。一身浩然正气,心中坦荡,必有脸面。凝儿不必顾忌许多,凝儿心性,为师自知,想如何便如何,休要顾忌。”姜问曦并未悄声,此话众人皆听入耳中,皆点头表示赞同。只有苏宗主,微微色变,似是略有些羞愧。
姜仙凝见师尊竟如此坦荡豁达,自己若再矫情下去,怕是到真的结了心魔了。便也放下郁郁之气,又挂了甜甜笑脸。想世人如何枉论,又与己何干,只师尊那句“凝儿心性,为师自知”便是心满意足,世人之言,又有何惧?想到此,脚尖轻一用力,飞身翻入阵法之中。
此时阵**有十人:姜仙凝,刑岳,清静怀成和济云仙姑四个内门女弟子——青绿蓝橙,名曰:青檀,绿问,蓝芷,橙竹。均是深得济云仙姑真传,小小年纪便法力高强。
苏宗主见众人俱已入得阵中,道一声:“诸位小仙,可准备好了,苏某可是要启动阵法了。”语必,并未等众人回答,便口中念咒,手中掐诀,自丹田吐气,抬手一推,道声:“喝!”
只见阵法轰然启动,阵中各种术门均发出微弱白光,阵法边缘结界凭空而起,阵中瞬间安静,只剩几人微弱吐纳呼吸之声,再看脚下阵盘,各个方位阵门,忽一转动,各阵门瞬间混乱,阵中倏的一片混沌,不辨方向。
姜仙凝抬起一只脚,找准面前生门轻轻踏入。谁知,脚尖才一碰触地面,地上阵盘忽又转动了一下,脚下生门立即化作开门,姜仙凝心中暗自庆幸,还好开门时吉门,但忽听一片机扩碰撞之声响起,第一层阵盘中突然升腾起一层雾气,朦胧中地面微微隆起,自地面竟爬出若干小型签兵。此签兵身材细长,小头长身,各个手持金丝软鞭,甫一出地面小签兵手中软鞭倏忽一卷,在众人头顶结成一个阴阳阵符,兜头罩了下来。
姜仙凝心中暗叫“不好,是假‘开门’”,匆忙收回脚,刑岳自身后拉了姜仙凝一把,姜仙凝借势向后一翻,使一个倒剪西风,单手撑地脚尖对准阴阳符中心,轻轻一踢,阴阳符飘飞而起,瞬间又以更快的速度向下压来。
姜若清对师弟们使个眼色,几人迅速结阵,真气相互依托,结为气结,送入姜若清体内,姜若清迅速化气结为法阵,对头顶阵法打出。只见一个反阴阳阵符自姜若清手中飞出,正对上头顶阴阳阵符,呼的一缕青烟,头顶阵符全都不见。小签兵也把金丝软鞭往自己身上一绕,双手掐诀,瞬间没入进地面,转瞬不见踪影。
众人依然站在阵眼处,此一步触了障眼的‘开门’,虽轻松化解。但众人此时也忽然明了此阵法之奥妙,并非普通八卦符阵。此阵法一阵套着一阵,一门又可转换另一门。眼见生门亦可化为它门,一步踏错便触发机关。若不小心对待,败于阵中,虽无性命之忧,但却是丢了族门之脸,令长辈脸上无光。
刑岳蹲在地上研究此时转换过的生门:“你们说此时的‘生门’是‘生门’还是其他?”
众人皆不言语,都看不透此阵奥妙,不敢轻言。
刑岳指着‘生门’道:“暂时找不出阵法法门,不如我按一下试试?”
众人依然不语,全都看着刑岳。刑岳盯着地上生门。所有人都不出声,只待刑岳做决定便好。
刑岳看了一会,实是看不出有何法门,心中暗想:“反正也不会死,大不了败下阵去。丢人就丢人,反正我刑岳在外也是个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之人。”
想到此,便一掌拍上生门。时间凝固了一瞬,众人皆不敢呼吸。地下细微机括摩擦之声又再传来。阵门再次转动,刑岳盯着地面,呼的一声,阵门转动,一个“死”字清清楚楚撞入刑岳眼底。刑岳一瞬间跌坐回阵眼,竟是转到‘死门’。
姜若清自地上拉起刑岳,众人背对背围成一圈,静静等着‘死门’放出的机制。
脚下地面微微抖动,一排竹筒自阵周破土而出。众人奇怪,‘死门’机制竟不是活动之物,不知这地上竹筒有何威力,竟配得上‘死门’。
未等众人想完,但见那些竹筒顶部全都转了一圈,竹筒内嘶嘶作响。只一瞬,便自竹筒处铺天盖地喷出若干黑雾。
青檀大叫一声:“不好,是墨汁。”
刑岳瞬间领会,此‘死门’机制即为:铺天盖地,无所遁形。立刻扯下罩衣,运足真气,把罩衣在众人头顶一甩,罩衣便做油伞状撑开,所有墨汁悉数落在罩衣之上。刑岳才刚松一口气,心道“死门也不过如此”,却见罩衣哧啦作响,墨汁竟是下了隐咒,正烧破罩衣,马上要落在众人头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