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众人已行得四象宗宗寨门前。zuowenbolan四象宗苏宗主早已迎出大门之外。众人皆停车下马,相互作揖,一同入得城去。姜仙凝走在最后,正欲跟上。只见身后一阵踢踏之声。只见一只签兵引着一匹快马,飞驰而来。马匹踏起一路飞灰,朦胧中只见一人着一身青衣,驾着马飞奔而至。正是刑风追了上来。
刑风追上众人,翻身下马,同苏宗主打了招呼,便静静跟在众人身后,脸上似乎不甚愉悦。姜仙凝本还想着魑离的事情,想告诉刑风。但看刑风面色不快,便打消了念头,跟在师尊身后入城去了。
众人入得大堂之中,分宾主落座,小厮门奉上茶水。弟子们皆站在师尊身后,垂手侍立,不敢胡乱举目四顾。
只听苏宗主在上道:“不知各位仙长,宗主今日同到四象宗,是因了何事?”
刑风道:“苏宗主可知晓粼城之事?”
苏宗主听到粼城,表情微微一僵,回道:“诸位是从粼城来?”
刑风道:“正是,只是粼城之前还有其他,皆是要苏宗主帮忙解答,还请苏宗主指点。”
苏宗主闻听此言,慌忙起身,拱一拱手道:“刑少主言重了,刑少主尽管问来,苏允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刑风便把来时路上遇到妖魔鬼三族之事,尽数讲给苏宗主听。最后说道粼城寒潭秘境和鬼族魅仙找寻寒潭,吸食阴尸之气之事。苏宗主皆是听的嘶嘶抽气,连连摇头。
待刑风讲完,苏宗主捋一捋颌下短须,道:“粼城之事,我四象宗本是派了不少弟子和签兵去除妖降魔。但派去的签兵都失了音信,弟子也丢了几个,有些跑回来的,也是有些神志不清,只道粼城闹的是活尸,满身阴气却同活人一般行动,口中也有一口气息,只是并无神志,只知胡砍乱杀。那些人的家人只道是得了失心疯,不让除也不让抓。其他作恶之人也从未露面,仿佛阴气是自己冒出来的。最后接连去了几次,都是无果,便也就不再去管了。后来,便有一天,有个粼城小伙,跑到我宗门口报信,说是粼城几天时间成了死城,满城人大多变了活尸,没变的也都跑了个干净。我门弟子再去看时,粼城城门紧闭,里面活尸一片抓挠之声,毫无活人气息。即不能除,便把城门封死,以免活尸出来祸害百姓。如此,便也就不了了之了。至于魅仙吸阴尸练气和寒潭秘境,苏某却是从未听说。”
众人听苏宗主如此说,心里不免有些失望,苏宗主竟毫不知情。
刑风也略略沉思片刻,道:“苏宗主家的术术,可否讲与众人听听?”
苏宗主微一皱眉:“刑少主想听何种术术?”
刑风道:“苏宗主勿要挂怀,只说能说的便好,四象宗秘术机制,我等不敢多问。刑风与姜真人一行本是去乌木山林除僵尸,只是那僵尸被妖族做成傀儡,以术术所控,可排兵布阵用得法术。此法颇像四象门的傀儡控术。断锦林中魔族控的妖丹布袋也似四象宗控的飞鸟。粼城之外魔息化的黑衣人,竟用了像是四象宗的地遁和鬼遁。因此,还望苏宗主能多讲些四象宗奇门遁甲,或可对此次异族之预谋有所猜测。”
苏宗主捋着短须想了一会,点点头道:“也罢,终归也不是什么密辛。我四象宗乃鬼谷子内门弟子苏秦之后,但如今后人学艺不精,已逐渐没落。”苏宗主顿了一顿,继续道,“唉,也不怪后人学艺不精,只是不知哪位先祖,把本门秘术要文,丢了大部。只剩一两只门系法术。如今我们宗门修习的奇门遁甲术,实则已不是奇门遁甲术,只是其中一二而已。若有人得到秘籍,能学得一二也不足为奇。只是若真如此,还请诸位能助在下找回本族秘籍,还本宗一完整术法。”
众人皆点头应允。
苏宗主继续说道:“本宗这气门遁甲术,本是三大宗术,奇,门,遁甲。‘奇’即是乙、丙、丁;‘门’即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遁’即是隐藏的意思。其中遁术又分六仪和六甲,六仪为推演之术。六甲为九遁术。九遁包括:天遁,地遁。人遁,风遁,云遁,龙遁,虎遁,神遁,鬼遁。这些术法有一宗大成便可辅佐国君,平定天下。但如今,秘籍丢失,苏某只是习得些皮毛遁术,布阵术和机扩术。也只能做些端茶递水看门报信之事。”说罢,又摇摇头,“唉,不提也罢。”
姜仙凝虽是听的云里雾里,但甚觉有趣。不由插嘴道:“苏宗主,仙凝有个不情之请。若是我们帮苏宗主找回秘籍,苏宗主可否教仙凝一些皮毛术法?只能控个布偶傀儡便好。”
姜天云一听,又是连连咳了几声,示意姜仙凝不要胡乱讲话。姜仙凝也幡然醒悟,此时此地不该自己多嘴,但话已出口,便只好躬身施礼等苏宗主回复。
苏宗主见一小童竟插言进来,转头看时,小童似是有些面熟。再看前面坐的是姜问曦,便心中明了,道:“姜真人,这位小仙可是姜真人内门弟子,姜仙凝,姜小仙?”
姜问曦微一欠身,道:“正是。”
苏宗主又看几眼姜仙凝,微微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姜问曦道:“苏宗主但讲无妨。”
苏宗主又看一看众人,下定决心般,道:“姜真人可知近日人界仙山中的传言?”
姜问曦抬头看着苏宗主,道:“并不知晓,请苏宗主明示。”
苏宗主继续道:“是有关姜真人内徒姜仙凝的。说她可吸食阴气以修炼自身品阶,并只凭阴气便入了地仙之境,并前次阴脉之事。阴脉如今虽以铲除,但大部分阴气被姜仙凝吸入体内,众人皆是暗中恐惧,若哪日真是阴气爆发,怕是堪比当年鬼王之躯。各仙派均怕此人是鬼王肉胎转世,彼时姜真人并不肯将其烧死,怕是日后必有后患,若是因一时心软,日后为害人间,这此等罪孽怕是姜真人一人难以承担。并姜仙凝若能以阴气修炼,其金丹必不纯净,日后定也难登仙境,姜真人只是一时爱徒心切,还望细细思量,能以大局为重。勿要毁了一世清明啊!如今各族各门已颇有微词,还望姜真人勿要因一己之私,牵连云隐仙山。”
此话似是劝谏,实为威胁。姜仙凝听的心惊,竟不知自己在仙门之中,竟是如此名声。彼时还厚着脸皮要别人教自己术法,怎奈却是被人骂的无地自容。
姜仙凝低着头,心中委屈,此时想是丢尽了师尊的脸,能以阴气修炼又不是自己能掌控的,若是自己有手段,必会除却阴气,练得纯正金丹,但体内涌动的阴气,偏又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姜仙凝手指用力掐着掌心,掌心的疼痛,让姜仙凝清醒。姜仙凝眨眨眼,吞回泪水,此时千万不能掉泪,本就够丢人现眼,若是再哭起来,怕是师尊更加难堪。
姜仙凝站在堂中,如针芒在背,只听姜问曦冷漠的声音自耳边飘然传来:“姜衍自身内门弟子,自会有所定夺,不劳个仙门族派费心。此次劳师动众,为的是魔鬼妖三族密谋之事,还请苏宗主勿要因缥缈之事误了正事。”
苏宗主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此时众人,是为除妖之事而来,若一味揪着姜仙凝不放,却好似自己因着个人恩怨,找她姜仙凝的麻烦。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收回目光,道:“也罢。此事也非我一人之事。诸位若要问我奇门遁甲之术,且随我来,苏某带诸位瞧一瞧我这奇门秘术——机扩之术!”
语必,便引众人奔寨中而去。
苏宗主带众人来到宗寨中庭,所谓中庭,实乃一片广阔空地,四围均高墙林立,墙上密布各种机关物件,有些机关竟追随众人脚步缓缓转动。头顶上参天树木枝繁叶茂,蔽日遮天,只看这枝叶浓密的程度,便不是天然生成,必是人力而为。稠密树叶之中,不断有何物件飞来窜去,细细看去,是一只只木制小鸟在树叶间飞舞嬉戏。忽的头顶一片黑影略过,木制小鸟瞬间如鸟兽散,不见踪影。抬头,竟是一只木制鹰枭,擦着头皮从头顶略过,呼啦一声撞入树叶丛中不见了。
庭院中高高低低立着无数木制车马,兵人。大批签兵,忙忙碌碌,不知在搬运着什么。众多弟子在忙于敲打制物,也有些跟墙上机关搏斗。见宗主带了诸多仙长到来,俱都停下手中事物,躬身立定,抬手施礼。
苏宗主示意众人继续操练,带众人则走入木兵之中,来到庭院正中。
苏宗主指着庭院地面,道:“诸位请看!”
众人低头,只见地面上画着偌大的八卦图,其中不同方位又注明不同阵门,各阵门间又标注各种不同宫格,再细看时,期间又遍布各方位星宿图谱。再有干支,六仪,九星,也都细细刻在其中。
众人皆暗暗惊叹,四象门这阵布的真真是虑周藻密,细致如丝。
济云仙姑道:“苏宗主,四象门此阵可是依托我道家八卦干支之法?”
苏宗主道:“本阵以易学为基本,自是有八卦干支之法,但只是涵盖其中,但却不是根本依托。苏某如今只做得如此小阵,其中涵盖十九种玄门术数,若要破此阵时,必得这十九种玄门术数均是通晓,且懂得融汇变通,才能走出此阵。若只识得皮毛,胡乱猜测,即便不走进死门,也要困在阵中出来不得。”
刑岳看看大哥,忍不住问道:“苏宗主,刑岳虽不甚精通八卦之术,但也略懂皮毛。看这阵法并非如苏宗主所言,出神入化,深不可测。便是刑岳也看得出各种不同阵门方位。只选着生门走便可,不知有何深意。敢问苏宗主,可否赐教一二?”
苏宗主看看众人,似是均同刑岳一样想法,并不相信此阵暗藏玄机,深不可测。此时看来,各阵法生门一目了然,只是层层叠套,只循序渐进,慢慢行走从,不操之过急便可。苏宗主高深莫测的笑了一笑,道:“此阵并无杀机,若走入死门时,只会有机扩跳出喷些墨汁在身上。诸位若不怕污了衣裳,倒是可随便闯上一闯,只当玩耍一番吧。”
长辈们自是不会唐突,阵破得破不得,面上均无甚光彩。小辈们却是各个欢欣鼓舞,心中雀跃,各个暗戳戳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姜仙凝虽在大堂时,被苏宗主呛了几句,面上总有些挂不住,此时只躲在师尊身后,不敢露面。但看着阵法,却是心痒难耐,真是想闯上一闯,便是闯不出去,也可长些见识,增些历练。平日里降妖除魔,见的都是些妖法,如此正派八卦阵法却是不能得见的。姜仙凝在师尊背后暗暗有些着急,又不敢唐突,只抿着嘴偷偷自师尊身后观望。
姜若清见姜仙凝畏首畏尾,不敢上前,便偷偷朝她努努嘴,示意她站出来。姜仙凝避开姜若清目光,抬眼偷偷瞥一瞥姜问曦,假装没看到姜若清挤眉弄眼,缩缩头,又躲回师尊身后。
苏宗主见小辈们都两眼放光,悄悄从自家长辈身后蹭出半个身子。脸上微微一笑道:“不如就让后辈们玩上一玩,诸位长辈就在旁喝杯茶观战,指点一二,可好?”
众人皆无异议。苏宗主便念个口号,手中掐诀,挥袖一抖,阵中木车,木兵便自动轰隆隆向外退去,庭院正中露出一片空地,空地之上是完完整整一符阵法图。长辈们也都自阵中撤出,有小弟子拿来若干藤垫小几,众人盘坐饮茶,准备看小辈们在阵中折腾。
四象门众弟子见有人要闯阵,也都放下手中器物,围在阵边瞧热闹。
姜仙凝不敢似平日里一般毛毛糙糙,争强好胜,只跟在师尊身后,也退出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