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姜仙凝下腹一片乌黑血渍皆是心中挂念,只是一时因着阿蔓之事俱是无心顾及。kanshushen待得出了佚城,刑风见姜仙凝似是昏死了过去,才轻声问姜问曦姜仙凝这个情形到底是遭了什么陷害。
姜问曦闻听刑风所言,又见众人皆是满面急切,便缓缓开了口:“你也无需回避,便是你心中所想无二,凝儿是被影大人剖了金丹,此生再与仙门无缘了。”
众人闻听此言,皆是满面惊讶之色,姜若清更是一脸愁容似是马上就要哭出来。
“这……我还想着,若是影大人此事风波过去,便在我家师尊面前求求情,或是求一求师祖将小师叔接回缥缈,如此看来若是这般模样回去,反而倒是成了心病。”姜若清边说边低下了头,一时哽咽难以再言说些其他。
姜问曦抬头,看看眼前无尽绵延的漆黑山路,一时心中瑟瑟之情无法言说,前次出佚城失了阿水,虽是只算得素昧平生,但阿水一派天真此前音容笑貌犹在眼前。此次佚城之行却又伤了姜仙凝,虽是好似并无性命之忧,但修仙之人丢了金丹……
姜问曦眼前忽的闪过兄长当年卧病在缥缈的模样,一时不敢再深思,硬生生收回思绪,转头对身后众人道:“金丹之事还是暂且不要告诉凝儿,只说她伤得有些重需要休养一些时候便好。待日后……”
姜问曦不愿再多说,引剑气揽着姜仙凝飞身而起,轻轻一句‘走吧’,便倏忽先行了。众人皆是相互扶持御剑而起,飞身追着姜问曦奔宣武楼而去。
不过多时众人便回到邢家宣武楼,才一入大门刑玉瑗便带着子墨迎了出来,刑玉瑗粗略扫视了众人一番,见着只是少了魑离,便稍稍放下心来,但忽的一转眼,竟是发现此时睡在姜问曦怀中的姜仙凝,好似并非只是瞌睡。
刑玉瑗几步迎了上去,再看姜仙凝,这满身青衣竟然不是脏污而是被血染得一片乌黑,十根手指皆是黢黑一团,有几个指甲竟然只是松松垮垮挂在指尖。下腹部一片乌黑青紫的血迹,竟好似被人开膛破肚了一般。
刑玉瑗全身忽的一抖,急忙抬头询问姜问曦:“姜真人,阿凝这是怎么了?”
未待姜问曦开口,刑风却一步上前,轻轻扶住阿姐道:“阿姐,你休要着急,此时救人要紧,先准备些伤药才好,”说着又转头对子墨道,“子墨你速速去请李先生来给瞧瞧,只说邢家表姑娘因着贪玩,跑出城区遇了歹人便可。”
子墨领命急匆匆跑着去请大夫,刑风便又吩咐刑岳陪着阿姐带姜问曦去偏院姜仙凝的房间,见刑岳几人也走了,刑风又将清静怀诚引到偏殿休息,偏殿之后亦有屋舍可供歇息。一切安排妥当刑风便也急匆匆赶往了别院。
此时刑玉瑗正在姜仙凝屋中前后忙着将姜仙凝被血染黑的衣物脱下来换过干净衣衫,又让仆人熬了碗姜汤,一点点喂着迷糊的姜仙凝喝。秋露,碧痕在旁来来回回的帮忙,碧痕跟着姜仙凝时日久了,此时见姜仙凝搞成如此模样一边收着血污的衣物,一边竟是偷偷抹起眼泪来。
“碧痕,阿凝只是受了伤,你休要哭哭啼啼,若是阿凝醒来见你如此模样若是一时伤怀更加悲切起来,你可是要担待着。”刑玉瑗见碧痕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样,轻声呵斥着。
碧痕闻言狠狠擦了擦脸上泪水,但不过一时眼眶又是续了一汪清池:“长姑娘自是心怀宽广,见得多了,碧痕还是头一次见一个人伤成如此模样,表姑娘前些年不知受了什么重伤,本是出门之前也没好的十分利落,时不时还要头晕目眩,又赶上那几日闹鬼一直不得消停。如今却是连那般柔弱也都见不着了,表姑娘这手平日里如笋子一般嫩的很,如今碧痕真真是不敢看。”唠叨着,碧痕忽的转过头去,眼泪竟是忍不住,又流了满脸。
刑玉瑗眼见碧痕又哭了起来,心中本就一团乱麻一般,此时更加抑郁起来。强忍着心中一股涌动的情绪,对碧痕道:“碧痕,你且出去问问大夫来了没有,也问问姜真人几人有没有受伤,若是大夫来了便快些带进来。”
碧痕哽咽的应了一声出门去了,刑玉瑗见碧痕走了,一时屋中安静下来,再转头看看姜仙凝仍旧懵懵懂懂半睡半醒,只得再喂了几口姜水,任姜仙凝在床上躺好,着秋露看着自去门口迎着大夫去了。
不过多时,李大夫匆匆赶进院门,细细查看了姜仙凝开了几幅汤药,又略略查看一番其他几人,皆是道些无碍安好的话,便拎着药箱退出去了。
姜仙凝虽是并无性命之忧,但身体空虚羸弱需得慢慢调理使元气逐渐恢复,但十根手指却是再不能如从前一般纤纤细嫩,再不得抚琴了。
此时姜仙凝依旧昏昏欲睡,几人想着适才大夫所言皆是满面焦虑不愿多言,刑玉瑗一时也是湿了眼眶再难自持,急忙转身跑去看着碧痕熬药。
“既是性命无忧只需将养,我们在此倒是平添几分不便,还是去前面歇息吧,我已着人安排了客房,这几日皆是筋疲力竭,姜真人也去歇息歇息吧。”刑风此地一片悲愤之气,便催二人离开,免得更填些悲催之情。
“大哥要走便走,刑岳就要在此地等着,阿凝如今虽是无甚性命之忧,但一时落得如此境地,怕是醒来时更加需要人安慰,我偏要再次等着,姜真人可是也不走的?”
不待刑风开口斥责刑岳,只听姜问曦轻轻到了一声:“也好。”便轻抬脚奔姜仙凝隔壁的屋子走去了。
刑风略略没脱一皱,一派尴尬之色浮现于脸上,轻笑一声道:“也好,也好。”便踯躅着出了别院。
刑玉瑗照顾着姜仙凝渐渐过了十几日。姜仙凝渐渐回转,面色微微红润起来,但刑岳和姜问曦依旧住在旁的屋舍不肯离去,待得姜仙凝清醒之时偶尔过去调笑一番亦是觉得欣喜。
姜仙凝不知这是何方阵法,如今封了灵脉的仙凝五感六识都不如前。林中迷雾四起。姜仙凝辨不清方向,只觉得四周都蠢蠢欲动却捉摸不到。姜仙凝不辨东西的乱闯一气,竟然还是回到原地,看来此处布了阵法。不知是做什么的阵法,为了降服小妖的还是困住大魔的,抑或是什么害人的邪阵。
姜仙凝正自胡乱猜测,突然从旁边斜趔趔跳出一只小妖,直扑姜仙凝,仙凝一脚踢飞小妖,小妖翻了几个滚,还想要扑上来,背后却伸出一只爪子抓了小妖一口吃掉了,爪子的主人是个初级魈,嘴里还没把小妖全部咽下,立刻就扑向姜仙凝。
姜仙凝心里叹一声,“怎么又来?”姜仙凝向后退开,但魈鬼步步紧追狂下死手,爪爪生风的直奔姜仙凝丹田,这是要挖她丹魄吗?姜仙凝也来了脾气,如今一个小鬼也能来消遣她了吗?
姜仙凝摸出一张爆裂符,直接丢到魈的头上,魈瞬间头颈爆裂,一股黑烟飘散。魈甫一倒地从烟雾中就跑出几只小妖抓了魈的鬼丹吞了。
姜仙凝瞬间了然,原来如此呀。这迷雾中的小魔鬼怪相互吞噬丹魄而活。
四周蠢蠢欲动的魔物们看到姜仙凝的仙丹都是眼冒精光,不断吞咽着口水。既然如此就大杀四方吧。姜仙凝眼神一凝,摸了一把符篆,四散撒出。四面飞扑而来的魔物,一一被镇伤在地,姜仙凝上前挖了丹魄装在聚空袋中,上来抢夺丹魄的魔物也一并挖了丹魄。姜仙凝越杀越勇沿着大路一道杀进了林中。
天越发的阴沉,不远处轰隆隆一阵巨响,地面也微微颤动。姜仙凝跳上一棵大树,隐在树叶之中,放眼望去,不远处一阵烟尘滚滚,迷障中不知什么黑黢黢一大块,看的不甚清楚,仿佛一座小山朝着自己的方向来了。正有犹豫着是不是该先躲一躲。那小山已经奔到了近前。一头撞断了树干。姜仙凝翻了个跟头跳在小山面前。
魔域:
你不是判官怎可私自断世人生死?凝儿,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切莫忘了初心。
初心?凝儿初心便是除魔卫道,伴师尊左右。如今这初心有何意义?且师尊倒是同本尊说说看,仙门中人又如何评判一个妖魔?尔等做的可是判官所做之事?
仙门中人可随意判我魔族生死,本尊又因何不能判仙门人生死?
凝儿,你若如此下去早晚会堕魔。你可知有仙根之人堕魔是何下场?
堕魔?仙师这话谬矣!本尊本就是魔,还上这众魔之首,何来堕魔之说?此前不过是本尊走错了路,去你仙门转了一圈而已。
凝儿!
仙师不是该唤我一声“魔头”吗?
凝儿!姜问曦满面寒意,似是结了一层冰霜,只是眼中却似燃了火焰。
杀影大人时:影大人说出。
影大人此次(就是佚城)之后便通知骁骥找到了姜仙凝,其实她并没有死,还告诉魖魓姜仙凝有至圣魔王之血。魖魓便知晓姜仙凝是他们一会要找的少主。然后骁骥虽然功法尚未恢复,但如今姜仙凝不过是个普通人,但是却多次找寻御魔令不见,想杀姜仙凝又碍于姜仙凝身边有刑岳或姜问曦。骁骥便对姜仙凝下了蛊,试图解开封印,另其堕魔一时魔息大涨爆体而亡。
姜仙凝起身,扫了众魔一眼,道:“魔君?”
魖魓闻得此声,身上倏的一抖。跪在地上,用力低了头。
姜仙凝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继续道:“从前尔等为君王,我为君上!此后……尔等均可叫魔君!”众魔闻听此言,哗啦一声齐齐跪下,口中喃喃道:“属下不敢枉自称君!”
姜仙凝冷笑了几声:“不敢?”话音未落,身影倏忽间移动到魖魓面前,众魔还未找到姜仙凝身影落在何处,就见魖魓已被掐着脖子拎了起来。
姜仙凝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什么不敢的。弑君都敢,称个魔君有何不敢?”
众魔均瑟瑟不敢抬头。
只听旁边一个悦耳的声音,啧了几声,闯入耳膜:“啧,啧,啧,一言不合就掐脖子。想来……这脖子投生之前也是要选好主人的。”能如此对姜仙凝讲话的也就只有魑离一人。
姜仙凝冷哼一声,扔了魖魓,慢慢踱回君位:“从此后,四大护法,四大舵使,均可称魔君!此后,我——便为魔尊。尔等俱要以我为尊,不得有半点异心,否则——”
姜仙凝站起身来,又慢慢的走近了魖魓,跪在地上的小魔们俱都抖得如筛糠一般,姜仙凝性情古怪,行事狠戾,一言不合就不知死的有多难看。
姜仙凝低头,盯着魖魓道:“若有异心,一剑刺穿魔魂,丢进蟅血湖什么的,都没意思。你们也知道,我姜仙凝……”说到此,姜仙凝顿了一下,“我是最爱炼丹的。让你奇疼奇痒的活个一百年,算是最便宜的。谁想试试我的新丹,便可尽情的尝试一番……”
众魔闻声,全都伏地叩头,高声道:“誓死追随魔尊!”
姜仙凝见一个盒子掉落地上,摔个粉碎,盒中之物忽的滚落地面,看着竟有些眼熟。
姜仙凝自地上捡起那物件,细细端详,竟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拿在手中清凉水润:“这可是刑少主的玉精魂?”
“正是。”魑离脸上虽是挂着惯常的笑意,但眼中一片柔情。
“果真还是一直在你手中。”姜仙凝把玩了几下,便把玉佩放回魑离手中,“刑少主竟可为了你,背这一世骂名?”
魑离轻笑了一声,有些戏谑的道:“我魑离是何人?三界中无论男女,有谁比得过我魑离这盛世美颜?竟连个自己心悦之人也追不到手吗?”
姜仙凝看着魑离,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眼中有些艳羡之情:“刑少主倒是豁达,若我有你这般勇气,许是也能追到心悦之人。”
“小桃子你可还记得我从前在清月宫对你说过什么?我魔族之人只随心而为。你若心悦于他,便要想办法追到手。”
“但我却因何而来的勇气?我终究还是不负众望成了一个魔族。他又岂能不顾仙门名誉,逢魔必诛。于我口中说出,真是个笑话。如今我与鬼王,魖魓,魅仙之类又有何异?”
魑离摇一摇头:“你要自己悟了才行。难道我就不是魔族?你是魔尊我也不过是个魔君,好歹你这造化也要提高提高,改日我去听经,定要带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