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仙凝与花若纤放肆调笑,花若纤时而说些庸俗浅鄙的笑话,讲完便要笑倒在姜仙凝怀中,时不时还在姜仙凝手臂上捏上一捏。xiashucom
姜仙凝虚与应付着花若纤,见黄醒之站在旁边脸色红白变幻不定,却仍旧杵在原地不肯走。姜仙凝心中想着,这人倒是执着的很,想来还是得用些猛招才能令他受到刺激。
姜仙凝推开黏在怀中占便宜的花若纤,用嘴努了一努边上的黄醒之,道:“花姑娘,你这样投怀送抱,怕是黄公子看了心里难受呢。”
花若纤轻蔑的自眼角斜了斜黄醒之,满脸揶揄的道:“姜公子不是说不愿别人也一起看到若纤的脸吗?如今这脸可是姜公子你一人的,怎得公子竟也让这等腌臜之人同瞧吗?”
黄醒之脸色憋得通红,却不敢接话。只惴惴的垂手侍立。
姜仙凝微微笑着添油加醋:“花姑娘,黄公子也是对花姑娘一片痴心,曾经也算舍得给花姑娘使银两的,花姑娘还是念顾念顾旧情吧。”
花若纤晓得姜仙凝只是嘴上宽容,心中并不喜这黄醒之,便更加放肆起来:“哎呦,姜公子怎得此时又大方了起来?黄公子曾经来过是不假,但哪里有什么君子之风,本就看来一副穷酸相,如今到真真的是个穷酸。哪若姜公子一般风流倜傥,文采俊逸。”边说边站起身来,竟然坐在姜仙凝腿上,一手挽住姜仙凝的脖子,“姜公子才是若纤时常惦记的心上人,姜公子这许多时日不来,想煞若纤了,此后便再不许丢下若纤这许久。”
姜仙凝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花若纤的衣袖,露出一双眼看着黄醒之道:“黄兄勿要拘谨,坐下来喝杯茶也是好的。”
黄醒之见花若纤如此放荡,姜仙凝又如此不羁,心中一片哀怨之气,眼中凝了一片雾气,紧紧咬着下唇,双手狠狠掐着掌心,强自镇定。忽的听见姜仙凝招呼他一同喝茶,心中便再也忍不得这份屈辱,迅速敷衍的抱了个拳,带着几分颤抖道:“小生,小生先行告辞!”言罢转身跑出屋去,只留得一片灰尘兀自在门前的光影里飘飞。
姜仙凝见黄醒之气走了,便一把推开花若纤。
花若纤没留神,被姜仙凝一推险些摔在地上,踉跄了一下,扶着桌子娇嗔道:“呀!姜公子,怎得好好的,又要推开若纤?”
姜仙凝挑一挑眉,一脸冷漠:“我记得,我说过你便坐在那,我看看你的脸便好。休要多嘴,玷污我仙女姐姐。”
花若纤一愣,尴尬的笑笑,便自旁边凳子上轻轻坐下,半倚着桌沿,用力拉扯着面皮带上几丝微笑,但此时的笑却是假的令人发指。
姜仙凝瞥一眼花若纤的嘴脸,懒怠理她,想了一会,自言自语道:“这黄醒之被气走了,要去哪里呢?总不会有些勇气买把刀找我寻仇吧?”
花若纤在旁听着,脸上惊恐万分,似是惊叫般道:“姜公子,若真是如此,你便在我这里不要出去了。便是他提着刀,也是万万入不得我这内屋的。公子只放心在此便好。”
姜仙凝没答话,起身想要去寻黄醒之,如此执着之人,一次便不来了想来不太可能。此时寻到他劝解一番,也好快些完了任务破了此重阵。
花若纤见姜仙凝起身要走,急忙起身疾步向前,拉住姜仙凝的袖摆:“姜公子要去哪里?好容易那厮碍眼之人走了,姜公子却也要走吗?姜公子且留一留,若纤给公子唱个曲如何?”
姜仙凝心中甚是厌烦此人,面露不悦,冷冷的瞪了一眼花若纤抓住自己的手。花若纤本想拖住姜仙凝再玩些时候,或许还能多捞些银两,忽的看见姜仙凝冷若冰霜的眼神,直直刺入自己手腕,吓得手一抖,瞬间放开了姜仙凝的袖摆。
姜仙凝一甩手,轻轻整理一下被拉扯的有些松散的束腕,拉一拉水袖,头也不回的出了花若纤的房间。廊上小丫鬟一见姜仙凝出了门,便迎上来笑嘻嘻的道:“大官人可是玩好了?奴家送大官人出去吧。公子可要叫车马?”
小丫鬟唠叨着,陪着姜仙凝走到门口,姜仙凝自袖中摸了几个铜钱丢给小丫鬟,小丫鬟嬉笑着接住道:“多谢大官人,大官人仪表堂堂定是官宦家大户,下次来时奴家还给大官人带路。”
姜仙凝在街上停了一时,转身奔黄家草房而去。黄家草房比王公子家那草房好不得多少也是破败不堪。姜仙凝自破烂的窗缝向屋内望去,黄老爷依旧病倒在床上,面色蜡黄嘴唇惨白,看似拖不得多少时日了。黄夫人如今脸上也没了傲气,只剩了面满愁云,两行清泪。
姜仙凝见黄醒之不在家中,正待转身离开,只见一女子站在身后,呆呆的看着姜仙凝,眼中带着一丝祈盼,一丝愤恨。
“你可是花若纤姑娘?”女子有些怯怯的问。
“你是谁?”姜仙凝不答反问。
“我,我是黄家的童养媳。”女子低着头,手指用力的拉扯着衣襟,“花姑娘若是,若是见到我家公子,劝劝他回来看看老爷吧,若是晚了,我只怕……”
姜仙凝打量一番眼前的女子,发髻随意的绾着,一身灰布粗衣,想来经常撕扯那衣襟,边角处已有些毛糙。
“你可是爱慕黄公子?”姜仙凝并不知黄醒之家里还有一个童养媳,想到如此境界依然留在两位老人身边,定是倾心于黄醒之。
女子一听,顿时慌了神:“奴家,奴家,奴家没有,奴家不是,奴家怎敢倾慕黄公子,奴家只是见老爷夫人,到如此年岁却要受这锥地之困,心中难过,如今黄老爷身体每况愈下,奴家只望公子能回来探望探望,别无他求。”
“若我能找回黄公子,你可是愿嫁他?”
“姑娘不要误会,奴家并不想与姑娘争抢。”
“我并非花若纤,姑娘也无需小心翼翼,敢问姑娘闺名几何,若见到黄公子时也好转达姑娘之意。况姑娘是如何知晓我是女儿家的?”
“奴家在家排行老四,唤作黄四娘。我只看姑娘眼神便知晓姑娘只是着男儿装罢了。”
姜仙凝微微点头:“黄四娘,你倒是好眼力,你且好生照顾着黄老爷,待我找到黄公子,定然劝他回来。只是,我需得要你一句真心话。”
“什么话?姑娘只管问。”
“若黄公子回来,你可是愿嫁他?”
黄四娘沉吟片刻,轻声道:“我被买来本就是给黄公子做媳妇的。”
姜仙凝道声“好”转身便离了这破草房。心中嘀咕着:这黄公子也算命好,家中如此境况,名声如此破败,竟还有个如此专情之人等他。此次,不但要劝他离开那花若纤,还要劝他回家父慈子孝,夫妻恩爱。
边想着便来到码头,姜仙凝转了一圈见黄醒之受了羞辱,果真来搬米赚钱了。心中啐了几口,甚是鄙夷。姜仙凝疾步上前,站在黄醒之面前。黄醒之背着一袋大米绕了一绕,姜仙凝也挪了挪步,依然站到黄醒之前面。黄醒之颤抖着抬了抬头,见是姜仙凝,眼中有一丝愤怒,但很快便平复了,颠了颠米袋,叫了声:“姜公子。”
姜仙凝站在黄醒之面前,并未有离开的意思:“黄醒之,我问你,你心里是花若纤重要还是你爹娘重要?”
黄醒之不言语,姜仙凝继续道:“你若是痴心一片,爱慕一个正经女子,我还要敬你一番真情。只是你所爱之人,只喜钱财,若你拿的出银两你便是大官人,若没了银两便连个下等龟公还不如。
适才你去宣美阁便是连个龟公不如,此时我送你一锭金子,你再去转转,看做不做得她花若纤的大官人。”
黄醒之背着米袋的身体佝偻着,微微发抖。
姜仙凝自怀中摸出一锭金子,推掉黄醒之身上的米袋,把金锭子塞进黄醒之手里:“你心里若还知道难过,便去试一试,也不用换衣服,就如此去便好。”
姜仙凝顿了一顿,继续道:“我们便来赌一赌如何?就看看他花若纤为了这一锭金子,能不能吃得你身上的的土,怕不怕这金子污了她的手。”
黄醒之颤抖的攥着一锭金元,身体有些打晃,微微抬了抬脚,又放了下去。
姜仙凝用力推了黄醒之一把:“有何犹豫?你若输了便回去看看你爹。你若赢了我还给你银两,让你去见花若纤。如何?”
黄醒之被姜仙凝推了一把,向前走了几步,又听姜仙凝说还给自己钱去见花姑娘。顿时不再犹豫,攥着一锭救命般的金元,奔宣美阁跑了去。
姜仙凝紧跟其后也到了宣美阁,见黄醒之正在门口与一个小丫鬟理论。小丫鬟早就认识黄醒之,觉得他又是来捣乱的,死活不让黄醒之进去。黄醒之便拿出那锭金子给小丫鬟看:“你看,我今日是带着钱来的。”
“不行,不行,我也认不得这元宝是真是假,但你如此肮脏,断是不得入内。”
见小丫鬟拦住了黄醒之去路,姜仙凝便悄悄上前,露了露自己的脸,小丫鬟一见,顿时喜笑颜开,准备上前来招呼姜仙凝。
见姜仙凝一抬手,那小丫鬟便不敢前来搭讪,站在原地又是一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