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半,暴雨如注。
监控里,一根黑线吊着发黄的白炽灯,晃晃荡荡、吱呀作响。
昏暗的光线投在墙上,模糊间照出一个高挑的身影,也照出一双修长白皙的手。
两颗尖细的钉子把那双手牢牢钉在墙上,血从陈旧的伤口里流出来,风干,变成近乎于黑的颜色。
那些血明明已经干涸发黑,却好像有着无限的吸引力,监狱看守无法抵御那种诱惑,扭曲地趴在屏幕前盯着血的主人,占有欲几乎爬满整个眼眶。
看守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开始调整监控的角度,企图看清那张脸——那张高贵的、勾人的、凉薄的、不肯服输的脸!
但一切都是徒劳,不管守卫怎么调整监控那张脸都笼罩在黑暗里。守卫恨得咬牙,他抬手拍下旁边的红色按钮,挂在监牢墙内的红色大喇叭开始刺啦作响,划破这片寂静。
“伯温·格利特,你到底认不认罪!”
“听着!你没有时间了!再过一个小时,注射器就会插进你那丑陋干瘪的手臂里,你就死定了!”
悬吊在黑暗里的身影兀自冷笑,那份冷漠和高贵像是铸在了他的身躯里,就算血流干了也依旧在。
“丑吗?”他反问,“用你的灵魂回答我,我的手……真的丑吗?”
某种无法被观察只能被感知的气息从他身上涌出来,最多不超过五秒,监控那头就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多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3……”
“2……”
“1……”
轻轻地倒数声亲吻在那个尚未失聪的灵魂上,轻易夺走他的理智,牢固的房门和黑暗混为一体,在静默无声中悄然打开。
刺耳的尖叫像要把喇叭击碎,掺杂着混乱的呼声:“蠢货!快给我把牢房门关起来!那可是帝国唯一一只SSS级的雄虫,他要是故意诱惑没有雌虫能抵御!”
那被称作“伯温·格利特”的SSS雄虫艰难地动了动手,伤口再次迸裂开,鲜红的血液顺着苍白的手臂往下流,浸红了衣袖上最后一片白。
皮肉与金属摩擦的声音刺得在场所有雌虫头皮发麻,喋喋不休的惊恐呼声从四面八方涌过来,雄虫监狱长无法控制四处奔逃的雄虫守卫,气得大声叫骂:“伯温!你今天死定了!”
“你雌父雄父都死了,你那个诡计多端的雌虫哥哥也为了救你被枪杀,现在谁都救不了你!”
“你就等着被那些雌虫开膛破肚吧!”
伯温低低笑了一声,根本不把将死之虫的威胁放在眼里,雄虫作恶多端,仗着法律赋予他们的那些特权肆意残害雌虫,将他们逼到退无可退,以至于掀起了今天这场浩大的变革。
“你以为把罪名全部推到我头上,把我交出去,这场变革就会结束?那些愤怒的雌虫就会放过你们?”
伯温喟叹一声:“监狱长阁下,你怎么比我还天真?”
“以血还血,以命抵命,谁都逃不过!”
监狱长气急败坏,却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不住地叫骂。
伯温轻轻摇了摇头,那些粗鄙不堪的话语戛然而止。
监牢内外乱成一片,伯温就像是失去痛觉一样强行把手从两颗尖细的钉子上拔下来,锁住他双脚的铁环闪过一道绿光,咣当落地。
最后的束缚消失,伯温终于借着这场混乱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自由”,踉踉跄跄地往牢门走去。他想出去,想到雌父、雄父和两个哥哥的坟前,看他们最后一眼。
但长期的囚禁、虐待彻底破坏了他的身体机能,伯温只走出几步就跌倒在地,难以动弹。
监狱长固然天真,但他没说一句假话,伯温·格利特必然死于这个变革之日,再没有任何“意外”能拯救他。
绝望张牙舞爪地扑过来,意图吞噬这个如奇迹般强大的灵魂,它露出獠牙,啃噬着鲜美的心脏。
带着浓重血腥味的牢门“吱呀”作响,灯也亮了起来。
伯温惊讶地抬头,那双宝石般苍翠的眼里亮起一道光,又在触及对方容颜的瞬间暗了下去,他张了张嘴,有千万句话想说却一句都说不出,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蹩脚的问候:“岚哥,你……怎么来了?”
眼前的雌虫一如既往地戴着那副仿佛能藏住所有心事的半框金丝眼镜,略显疏离的黑色眸子看向他,冷淡的神情中流露出伯温想懂又不敢懂的感情。
阿岚没有回应伯温,只是沉默地蹲下,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金属盒子,又从袋子里拿出一束沾着露水的百合花,放到他面前。
伯温仿佛预感到了什么,颤着手打开盒子。
这盒寻常至极的黄土比任何一种酷刑都要残酷,瞬间剖开了伯温的心,叫他疼地泪眼模糊。
从他觉醒成为SSS级雄虫的那天起,他的命运就被卷入了一个无限往下的漩涡,顶梁柱般的雌父死于暗杀,雄父受不住生活磋磨吞药而亡,再次为他撑起一片天的大哥亡于枪口之下,二哥也因为要护着他,向雄主提出离婚,被雄主虐待而亡。
家破虫亡,无外乎此。
曾经辉煌万分的“黄金格利特”死到只剩他一个。
阿岚从风衣口袋里拿出手机,伯温跟着他的动作看过去,露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笑。这个淡绿壳子的手机是他亲手送出去的生日礼物,现在就像他们的关系那样,爬满了蜘蛛网般的裂痕。
“今天是他们的忌日,本来想带你去看看他们,但现在外面太乱了,你大概也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就带了这些过来。”
阿岚一字一句地打,确定伯温看清后,他又拿出干净的手帕擦掉伯温手上的血污。
这个青年雌虫身上有一种极其强大的包容力,仿佛将处变不惊刻在了骨子里,只是在看到伯温狰狞的贯穿伤时才略停了一下动作。
他想问:“疼吗?”,却没有问,这样的伤看一眼就知道一定很疼,在这种境况下问出来也只是徒增悲伤。
更不用说,他已经哑了。
伯温像是被什么震慑住了,定定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忽然离开又忽然出现,现在又忽然失去了声音的青年,哑哑地说:“疼的。”
阿岚没有再拿起手机,已经没有必要了。
SSS级的雄虫能跨越精神的限制,读到脑海里的声音,这份强大是历史长河里的孤例,也是“伯温·格利特”必须死的根因。
这个由虫族支配的宇宙不再需要战争,也不需要过于强大的领导者,它早已向着更平等的方向滑去,那些过于强大的个体都将消亡于这股洪流之下,连同伯温在内。
谁都无法在历史的潮流里逆流而上,阿岚也不打算做这种无谓的挣扎。
他在心里问伯温:“如果重来一次,你会来找我吗?”
伯温不懂阿岚的意思,生命只有一次,又哪里能重来?但他还是顺从自己的心意,肯定地回答:“会的,我一定会来找你!”
“嗯。”阿岚把伯温揽在怀里,脱下风衣盖在他身上,静静地想:“如果真的能重来,不要让任何虫知道你觉醒成了3S,连我也不要告诉,好吗?”
“……好。”
那张高贵的、勾人的、凉薄的、不肯服输的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哀戚,最后又生出一丝欢喜——他们的生命即将走向终结,但他们始终在一起。
……
……
G小调踏着悠扬的步调在神圣雪白的宴会厅里翩跹起舞,帝国最具盛名的钢琴师穿着笔挺的燕尾服,十指轻弹奏出一曲《梦中的婚礼》。
梦幻的乐章里满是宾客的欢声笑语,伯温却只觉得吵闹。那些声音忽大忽小,在他脑子里乱窜,悠扬的音乐都变成了刺耳的噪音。
他脑子一片混沌,只与疼痛有关的记忆像钢针一样戳着他的大脑,弄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温温,你怎么啦?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是不是喝酒了呀?哎呀,我就说你不该喝酒的,喝醉了第二天会头疼……”年轻帅气丝毫看不出已经年过中旬的雄虫满脸担忧,嘴上说着伯温,眼里却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
熟悉的声音萦绕在耳边,伯温顾不得疼硬是强迫自己睁眼,窥见了无从想象的奇迹——早已亡故多年的海兰·格利特,他那宛如一株菟丝子的雄父居然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絮絮叨叨地说话。
伯温瞬间湿了眼眶。
那张俊美到有些过分的脸少了高傲凉薄,越发生动起来,吸引住周围所有雌虫的目光。
一个身着礼服的明艳身影穿群而过,一把抓住伯温的手,毫无顾忌地拍了拍他的脸颊,动作算不上温柔但毫无恶意。
“伯温,我是结婚又不是离婚,怎么就感动哭了?”今天这场婚宴的主角,伯温的二哥,潇洒不羁爱自由的西蒙阁下和看似醉酒的弟弟开了个小玩笑。
比起雄父,他的行动力就强很多,说完就拽着小弟进了客房——看看那些来参加婚礼的雌虫,眼睛都快粘在伯温身上拔不下来了。
“结婚”两个字简直就是当头棒喝,彻底敲醒了伯温。
宴会厅、婚礼、西蒙,毫无疑问,他真的“重来一次”,回到了觉醒之前,回到了8年前,他二哥婚礼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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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降临,人类的生存范围一缩再缩。
向上的路只有三条:穷则生物变异,富则机械飞升,亦或是抛弃理智在秘密结社里堕落至疯狂。
……
虞归以为自己会和谢闲一起死在毁灭日,却被谢闲送回了12年前。
时间线重启,虞归回到了妈妈车祸死亡的那天——
骨灰盒捧在手里、医生递来天价医疗单、校长因为他缴不起学费,逼他加入万脑汇,意图榨干他的脑汁……
这是最糟糕的开局,但他,已经有了反抗的力量。
虞归如新星般冉冉升起,收割无数异种——
【号称全知全能的万脑之王】:“只要我想,我的算力无可匹敌,我的能力在BOSS里也排第一梯队,怎么第一个祭了?”
【信徒遍布荒野的机械僧侣】:“意识上传,机械飞升,我钢筋铁骨……我零件呢?谁把我拆了?”
【狰狞可怖的深海之王】:“我来自深渊,世界都将向我臣服……虞先生是要去海那边吗?那骑我吧,我手感超好还很Q弹!”
……
没有人知道,冷酷无情的虞归脑子里绑定了个系统,这个系统还是谢闲异能的一部分。
所以当他在新的世界线再遇谢闲时,系统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就是这个男人,爱他!立刻!马上!爱他!”并重复一百遍。
虞归:“……先生你好,我是你失散多年的男朋友,麻烦认领一下。”
暴力冷美人受X外冷内热忠犬攻
谢闲(攻)X虞归(受)
元素众多:末日废土与都市、微克系、赛博朋克
1V1/H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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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从结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