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日的晨曦中,甄嬛身着华美的吉服,尽管花色简朴,却难掩其独特的韵味,。她步入景仁宫,那曾经的辉煌如今已被岁月的痕迹所侵蚀,杂草肆意生长,宫墙之上斑驳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现在的落寞。
甄嬛步履沉稳,来到了景仁宫的正殿,只见宜修正端坐于主位之上,一身朴素装扮,却难掩其天生的贵气。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仿佛早已洞悉了甄嬛的来意。
“熹贵妃今日到访,可真是让景仁宫蓬荜生辉啊!”宜修轻启朱唇,语气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傲气。她的话语让甄嬛不禁微微皱眉,她不明白宜修为何会如此自信,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之中。
甄嬛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她看着宜修缓缓开口道:“娘娘难道还指望能够离开这景仁宫吗?先帝在世时都未曾下令释放你,你又怎能指望你的侄女会来接你出去?”
宜修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直视甄嬛道:“谁说本宫要指望的是侄女?本宫所倚仗的,是本宫的儿子弘曕和女儿姮娖。若你不想让他们二人的身份被天下人知晓的话,你应该明白本宫的意思吧?”
甄嬛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她从未想过宜修会拿弘曕和姮娖来威胁她,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宜修的底气所在。更让她感到可怕的是是,她不知道宜修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甄嬛闻言,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开口道:“你以为仅凭这些就能动摇哀家的地位?皇帝的生母虽非本宫,但本宫是他的养母,是他心中的母亲。而你,只不过是一个被废的妃子,你的话语在宫中又有何分量?”
宜修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她很快恢复了平静,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她轻轻一笑语气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自信道:“分量?或许在宫中本宫的话语确实无足轻重,但你别忘了,本宫的侄女青樱可是你儿子目前最得宠的女子,本宫已向青樱透露,本宫有一计,可助其生母荣登太后之位,从此,他亦无需再为前尘旧梦所困。”
甄嬛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她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愤怒道:“你究竟意图何为?”
宜修见甄嬛动怒,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她悠然自得地笑道:“本宫就是喜欢看你这般焦急的模样,至于本宫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坐上那至高无上的母后皇太后之位了。”
“绝无可能!”甄嬛断然的拒绝,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道,“先帝生前已明言,与你死生不复相见。此誓言犹在耳边,岂能轻易违背?”
宜修不为所动反而悠然笑道:“熹贵妃,何须如此急躁?不妨听我一言。若我得以出宫,荣登母后皇太后之位,我必保守弘曕与姮娖之身世秘密,更可助弘曕顺利承袭果郡王爵位,如此,岂非两全其美?”
甄嬛皱眉语气中透出不屑道:“弘曕承袭果郡王爵位之事,本宫自有主张,无需皇后娘娘费心。”
宜修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语气中透露出对甄嬛的惋惜道:“甄嬛啊!甄嬛,你在后宫浸淫多年,怎还如此天真?你以为将弘曕过继给果郡王,弘历便不会洞悉你的用意?弘曕乃你亲生之子,其血脉相连,你岂能不知史书中窦太后、汉景帝、武王之间的典故?汉景帝与武王,兄弟情深,然而最终武王的下场如何?更何况你与皇帝,仅为养母子关系。亲兄弟尚且有隙,你又怎能指望养子与亲生儿子能兄友弟恭?”
甄嬛闻言,心中一震。她深知自己与弘历的关系本就建立在利用之上,如今自己的价值逐渐消退,弘曕的未来堪忧。即便弘曕被过继给果郡王,只要自己在位一日,弘曕便难逃宫廷的纷争与险恶。她凝视着宜修,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警惕道:“你究竟想要什么?仅仅是为了成为母后皇太后吗?”
“自然,此事对本宫而言,亦是双赢之策。”宜修缓缓道出她的计划,“本宫曾险些置皇帝于死地,他登基之后,必然会对本宫心生忌惮,甚至欲除之而后快。然而,一旦本宫荣登母后皇太后之位,即便皇帝心有不满,也须得对本宫礼敬有加,毕竟本宫乃其嫡母。至于你与本宫,自先帝在世时便纷争不断,皇帝自然乐见本宫与你争执不休。本宫会向弘历提议,将弘曕过继给果郡王,如此,弘曕的安全便可得到最大程度的保障。”
甄嬛默然坐下,细细品味着宜修的话语。她知道,宜修所言的确是目前最为稳妥的法子。然而,经历了太多的波折与背叛,甄嬛对宜修已是心存芥蒂,难以再全然信任。她深知,宫廷之中,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宜修以微妙的口吻细语道:“倘若本宫始终稳坐母后皇太后的宝座,皇帝自然会有所忌惮,不会轻易立其生母为太后。毕竟,他深知在权力的角逐中,你与本宫之间的争斗对他而言是一种制衡。一旦他选择改立生母,你便只能退为贵太妃,而本宫将成为这宫廷中独一无二的太后。弘历那孩子心思深沉,自与你初次会面之时,便可能在暗中谋划逃离圆明园的桎梏。他明白,敌人的敌人,便是自己的朋友,因此,他决不会让潜在的敌人成为压制自己的力量。”
然而,甄嬛却以冷漠的微笑回应了宜修的布局,她嘲讽道:“皇后娘娘,你未免过于天真了。若本宫向皇帝提议释放你,岂不是让他误以为你我二人已联手?”
宜修皇后轻抿一口茶,眼神中透露出深沉的算计道:“一旦本宫离开景仁宫,便会向皇上建议,将弘曕过继给果郡王。届时,弘曕将成为果郡王与隐福晋的亲子,与你不再有母子名分。即便弘曕成年后,你意图效仿窦太后更立新帝,也将因名不正言不顺而难以如愿。而你,将成为皇帝唯一的儿子。你认为,皇帝会轻易放弃这个机会吗?倘若你我二人再次发生争执,让整个宫廷都知晓此事,皇上必然会深信你我之间的矛盾已深。”
甄嬛听完宜修的计策,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她点头表示同意:“既然皇后娘娘已经深思熟虑,那便按你的计策行事吧。只要你能护住本宫的一双儿女,本宫便心满意足,希望娘娘也能信守承诺。”
宜修看着甄嬛轻轻点头,郑重地承诺道:“放心,本宫自然会信守承诺,还请熹贵妃亲自去新帝哪儿请旨。”
养心殿的书房内,窗户上的明纸轻透着殿外婆娑的树影,它们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恍若一幅淡雅的水墨画静谧而深邃,这画面宛如天地间的一首诗引人沉醉,让人心生向往。
弘历沉浸在奏折中未曾抬头,王钦轻手轻脚的为弘历奉上一杯香茗,见弘历稍有停顿他轻声细语地提醒道:“皇上,您已审阅奏折一个时辰,不妨稍作休息,品尝这杯清茶,让心灵得到片刻的宁静。”
弘历微微应了声,却依然未抬头,王钦再次出声提醒道:“皇上,张廷玉大人在殿外候见。”
弘历闻言手中的笔微微一顿,随即声音洪亮道:“快请张大人进来。”
王钦听此一言,心中更加明了弘历对张廷玉的看重,他连忙出去迎接张廷玉。张廷玉步履稳重,远远便躬身行礼,声音洪亮而恭敬道:“微臣张廷玉,恭请圣安。”
弘历抬起头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他深知张廷玉的忠诚和能力,轻声说道:“王钦,快扶起张大人,赐座。”。
王钦依言扶起张廷玉,而养心殿的太监李玉早已备好一张梨花木椅,张廷玉这才敢小心翼翼地坐下,他的脸上满是谦恭和感激。
弘历关切地问道:“廷玉,你已过花甲之年,又是三朝元老,为先帝所倚重,为朕所信赖。在朕面前,无需过于拘礼。”
张廷玉一脸谦恭,声音却坚定道:“皇上厚爱,微臣感激不尽。然微臣身为人臣,不敢失了礼数。先帝对微臣寄予厚望,微臣更应勤勉尽忠,不负先帝临终之托。”
弘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深知张廷玉的忠诚和能力,对他的回答感到满意便轻声说道:“都已经这么晚了,你为何还要进宫求见朕?”他的声音充满了期待和好奇,想要知道这位三朝元老有何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张廷玉坐下后沉思片刻终于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道:“皇上,臣此次前来,是为了景仁宫皇后娘娘的事。如今皇上即将登基,后宫之事关乎前朝安稳,景仁宫的皇后娘娘是皇上的嫡母,虽然先帝将她软禁在景仁宫,但并未废后。若皇上登基时不立她为太后,一旦此事传扬出去,恐怕会落下不孝之名。”
弘历闻言眉头微皱,神情间流露出一丝为难,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道:“廷玉,此时不是朕不想,而是,诶。雍正十年的时候,朕的额娘滑过一次胎,那次滑胎不是身体不适引起的,而是被皇额娘推到的,这件事被皇阿玛知晓后大怒,将她软禁在景仁宫。如今皇阿玛已逝,立皇额娘为太后本是应当,但朕担忧此举会让朕的额娘与朕产生嫌隙。皇额娘是朕嫡母,额娘是朕至亲,朕实在不愿让她们之间生出嫌隙。”
张廷玉虽然身为雍正帝信任的大臣,但对后宫之事了解并不深入吗,此刻听弘历提及往事,他感到有些棘手,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
弘历拿起桌上的茶杯,再次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道:“若朕额娘能原谅皇额娘,朕自然愿意尊封她为太后,如此朕也就不必再为难了。”他转向张廷玉,声音中透着一丝恳切道:“张大人,你此行前来,定已想到如何劝朕。不知大人是否愿意帮朕劝劝额娘?若她能放下过去的恩怨,朕即刻下旨尊封皇额娘为太后。”
见张廷玉仍有些愣神,弘历果断地对王钦吩咐道:“快去永寿宫请朕的额娘过来。”他的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显然已下定决心要解决这件事。
约莫三刻钟后,甄嬛在王钦的搀扶下,缓缓步入养心殿。她的到来使得原本凝重的氛围更加沉重,张廷玉见状立刻行礼问候,甄嬛微微颔首,直接询问张廷玉的来意。张廷玉心知此事棘手,但他仍坚定地陈述了尊封太后的事宜。
听完张廷玉的话,甄嬛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闭上眼睛似乎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片刻后她缓缓睁开眼睛,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道:“先帝已经薨逝,能够让她留在景仁宫,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地方,难道非要坐上这个太后的宝座不可吗?”
甄嬛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和哀伤:“每每提到她,本宫都会想起那些充满争斗的日子,那些因恩怨纠葛而引发的种种不幸历历在目。她曾是本宫的姐妹,却因权力和地位变得如此陌生。如今,她竟然还妄想着成为太后,这让本宫如何能够释怀?”
然而,甄嬛也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处境,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对张廷玉说道:“张大人,本宫知道身为皇帝的弘历自有他的难处。本宫不愿让弘历为难,更不愿因此影响他的统治。可是,每每想到那个无辜的孩子,本宫的心都如刀绞般疼痛。”
张廷玉在听闻此言后,心湖犹如被投入了一块巨石,激起了层层涟漪。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试图寻找着能够说服对方的言辞。他心中的天平不断摇摆,权衡着各种利弊。最终,他下定决心,选择了一条直言不讳的道路。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坚定而诚恳:“皇上,请听我一言。当前局势之下,景仁宫皇后并未遭到先帝的废黜,她依然身居皇后之位,是皇上的嫡母。若皇上在登基之后,不将嫡母尊为太后,恐怕会引起朝野上下的非议和不满,这样的风波,恐怕难以平息。”
甄嬛轻轻地用手帕拭去眼角那不存在的泪水,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沉重缓缓道出:“张大人,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弘历,他是我的儿子,我怎能忍心看到他因为我而背负上不孝的骂名,被天下人指责?”
张廷玉注视着甄嬛,心中的情感错综复杂,他清楚太后的忧虑和无奈,但身为朝廷重臣,他更需为皇上的利益以及国家的稳定着想。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坚定而诚恳道:“太后,您的顾虑,臣感同身受。但臣认为,目前只有这个方法才是最为妥当的。”
甄嬛闻听此言,双眼之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犹如秋日的湖水被寒风掠过,泛起层层涟漪,她紧盯着张廷玉,那双曾经如秋水般清澈的眸子,此刻却带着几分颤抖与不甘。
“张廷玉,”甄嬛的声音微颤,似乎在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情绪波动道:“真的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吗?”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与不甘,仿佛是在向命运发出最后的质问。
随着甄嬛的话语落下,她的脸色愈发苍白,如同窗外凋零的秋叶,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让她原本平静的心湖掀起了惊涛骇浪。
张廷玉看着甄嬛如此失态,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道:“娘娘,臣所言句句属实。当前局势之下,这或许是最为稳妥的办法了。”
在甄嬛紧闭双眼的那一刻,宫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静得只能听到她深呼吸的声音。每一次吸气,都似在汲取着内心的力量;每一次呼气,都似在驱散着心头的阴霾。当她再度睁开眼睛,她抬头看向弘历,眼神中流露出的是深沉而复杂的情感,她的声音虽然微弱却温暖而坚定道:“皇上,或许我们应该按照张大人所提议的方法行事。”
“娘娘英明。”张廷玉的声音中带着由衷的敬意。
弘历对甄嬛出人意料的应允,对宜修尊封之举,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疑虑,他暗自揣摩,是否宜修与甄嬛之间早已秘密结成了某种默契。然而,甄嬛已明明白白表示了支持,自己无法再行阻挠,否则,恐将背负不孝之名,受天下人指责。
在这微妙的权衡之际,弘历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决断之力,他微微颔首那话语虽轻,却如寒铁般坚定道:“既然如此,便依张廷玉大人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