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话音刚落,竟已是有人厉声发难。jiuzuowen
“我上清学宫名家,欲领教阁下唇枪舌剑的厉害”
座椅之上,一名留着八字须的文士站起身来,声如夜枭,他冷冷说道“经世家既然可称为百家之一,即便现在只有你们几人,但未来必定是要开枝散叶的。即便你们几人都是正人君子,或者自诩是正人君子,但一家流派的学问岂能只流传一代两代,必要千秋万代才行。呵呵”
那位名家祭酒“呵呵”一笑,语气陡冷“立足于利之上的学问,从一开始的导向上就有所偏颇,根子就歪了,能有结出什么好果子来”
话音刚落,孙山似是抓住了对方的漏洞,赶紧反击道“经世家的立足点在于利天下,哪里是利你这是以偏概全”
名家祭酒冷笑“利天下不是利利天下里难道没有利字利字的意思是不是使得利利天下里的利字,是不是也是这个意思”
名家虽在百家之中名声不显,但最以论辩犀利著称。
唇枪舌剑,最初就是形容名家辩论之人的词句。
最有名的两个论辩就是“白马非马”和“飞鸟之影不动”,不知难倒了多少百家英才。
第一个论辩是“白马是白马,不是马”,第二个论辩是“飞鸟虽然在飞,但每一个霎那,鸟的影子都是固定不动的”。
这些都是秦枫从书上看来的。
由此可见,名家既擅长雄辩,又擅长诡辩,十分难对付。
孙山哪里是这些老狐狸的对手当即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
没等他反应过来,兰溪之上的青铜酒樽已是凌空而起,稳稳落到了孙山的面前。
孙山当时就吓得面如土色,连连摆手道“别,别,别啊,我刚才不是跟他辩论的啊”
青铜酒樽微微颤动,就好像在劝酒一样。
孙山口不择言,一边推着面前的青铜酒樽,赶紧道“你别针对我啊,我们是一家的啊”
青铜酒樽不为所动,似正气凛然。
孙山一时尴尬,眼看局面僵住,青铜酒樽缓缓抬升起来,壶口微微倾斜。
眼看着又要来一出“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好戏了。
孙山这一次吓得面如土色,赶紧摆手道“我喝,我喝”
这货只得在所有人看笑话的眼神中,哭丧着脸道“我喝还不行吗”
才灌了一口,他就呛到了。
好在青铜酒樽也没过分为难一个入学三个月都不到的“萌新”,倒也没有再继续给他灌酒的意思。
于是,喝了半口醉圣酒的本届法家首席大弟子孙山就直接醉倒了过去。
好在他酒品还不错,就是在草地上滚来滚去,嘟嘟哝哝地说“我头疼”。
法正赶紧给身边的法家弟子使了一个眼色,赶紧就有弟子进场,把孙山抬了出去。
如此一来,兰溪的另外一边,便只剩下了孤孤单单的秦枫一人。
愈发显得他孤立无援。
名家祭酒冷笑道“秦枫,你的高见呢难不成你蓄意让这法家朋友帮你挡枪不成”
按照曲水流觞文会的惯例,一般来讲,一个问题提出来,只要两方有任何一人被罚酒,就算是揭过了。
但这出身名家的祭酒,显然不希望就此善罢甘休,居然对秦枫发起了追问。
“秦枫,你的高见呢”
秦枫看向这位名家的祭酒,淡淡说道“我知你名家擅长白马非马这等诡辩,我便以正对奇,与你说上一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斜,这是因果使然,但是”
秦枫直面那位名家祭酒,冷声道“上梁正则下梁不一定会歪,未来之事尚未到来,你名家就能够断言莫非你名家是阴阳家不成”
没等名家祭酒反击,秦枫又道“至于你批判我经世家逐利之事,在我看来,在座各位,谁不逐利只不过是谁敢将利写在一家的主旨之中”
到此,秦枫一锤定音,厉喝出声“正因为你们所逐乃是上不得台面,难等大雅之堂的小利,我经世家不耻言利,正是我等胸怀天下苍生之利,心昭日月,问心无愧你可还有什么说的吗”
名家辨士一时语塞,青铜酒樽登时高高飞起,落于他的面前。
他苦笑一声“后生可畏,但以你剩下的那一点点文气,你注定赢不了我们的”
言罢,他仰头一灌,大醉酩酊。
名家辨士所说的“我们”,显然是除了他之外的百家之人
果然,剩下的百家中人如扑食受伤猛虎的野狗,竟是一个接一个对秦枫发难。
“我阴阳家请秦枫你赐教”
“纵横家庞晖,请赐教”
“农家许灿,请赐教”
“杂家吕宋,请你赐教”
“医家张行,请与阁下争论一二”
秦枫盘腿而坐,双拳紧握,语气却是平静无比,一一应对。
最开始还是双手摊开,接着变成双拳紧握,随后是指甲掐进拳头肉里,再后来两只手死死掐在大腿的肉里,纨裤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扯碎,连带着两条腿上淤青血迹,惨不忍睹。
秦枫的脸色一开始还算正常,再后来转为苍白,苍白转为那种行之将死的灰黑,最后竟是灰黑转为异样的潮红颜色。
他眼神炯炯有神,如一尊斗战神象,越辩越勇,屹立不倒
所有人都感觉下一次辩论,他就会倒下,可无论如何,他们都没有成为那下一个幸运儿。
原本高朋满座的兰溪之畔,此时此刻,竟是东倒西歪,躺着的,趴着的人比坐着的人还要多。
随着倒下的人越来越多,依旧还坐着的人就无比扎眼了。
法家传人法正与秦枫是忘年之交,众人皆知,他让法家人不要出手,这在情理之中。
还坐着的两支百家势力当中,墨家传人墨晨秉持的是墨家扶危济困之道,不对秦枫落井下石,也可以理解。
可是这第三支没有出手的流派,就让人很不能理解了。
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