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阳光明媚,小人儿在院里走来走去,对着屋内探头探脑鬼鬼祟祟。他等了很久直到屋内终于有了动静。
忙碌了一上午元霁放下纸笔,出来松动松动。才走到门口,某朵小蘑菇一溜烟滚到了他脚下。
元霁松动着的手脚顿住:他今天又抽什么风?
“哥哥~”。
“……”。
元霁沉默片刻,“哦,易生,你………有事?”。
易生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儿,小胖手拂过腰间,动作简直不要太刻意。
他看过去,小人儿腰间赫然挂着一枚荷包,精美又小巧,显然符合小孩子的身量,这针法……元霁眼熟。
果然,他得意抬头,下巴恨不得怼到天上:“这是姐姐特地给我做的!亲手做的!”。
双手交叠抱于胸前,他傲娇地撅起嘴,才堪堪到元霁膝盖之上的小人儿却生生站出了五尺八寸的气势。
好像挑衅地说:我的!亲手给我做的!你有吗?
元霁笑了。他拿出一枚玉佩,好似漫不经心却又略显刻意,玉佩上坠着一条编制地穗子,精巧美丽。
玉穗子在易生的眼前晃呀晃,他眼睛也跟着穗子转来转去。
“哦,”,元霁抚上穗子,“这穗子的花样可是市面上没有卖的,你说,谁的手有这么巧?”。
是谁呢?易生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果然,元霁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的温柔。
“肯定是你的好姐姐呀!”。
易生的小身板摇摇欲坠,悲催地发现一个他不愿意承认的事实,那就是——元霁的玉穗子比他的迷你荷包大!
大!
他失落,他反思,他悔恨。
还没完呢,元霁模出一颗果子放到易生前面。
易生眨眼:这是给我的?他终于良心发现了!
果子新鲜,还散发着清甜的香味。
易生感动,伸手就去拿。
在他刚碰到果子的那一刻,元霁收了回去。
“哦,忘了,你牙磕掉了,吃不了。”。
咔擦——
元霁毫不犹豫一口咬下,果子还带着元霁的牙印缺了一角。即使不完整,却依旧散发着香甜味。
“啊啊啊坏人!呜呜呜呜呜呜呜……”,小人儿终于失声痛哭,可是因为少了牙哭起来还漏风,委屈又悲惨,小身板一抽一抽的,很飞快远离了这伤心之地。
皇城街道。
大街上熙熙攘攘,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八卦。
“听说了吗?”。
“???”,两人神秘兮兮,熟悉的一幕开始了。
“要和亲了。”。
“和亲?”,“和谁?”,两人变成三人。
“西凉国的使者就下榻在驿站呢,听说……”。
“你这个不好听。”,四人了。
“那你们说一个!”。
“要我说,还是丞相家的大公子……啧啧……”。
“他怎么了?”。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竟然不知道!”,……
“怎……怎么……了?”,五六七八个人围着那人,他一时被吓蒙了。
“啧啧啧,听我说,”。
“不,你听我讲!”。
“我来我来!”
“让我来!”。
……
这种分享八卦的愉悦与激动,不管时代更迭岁月变迁,总是那么的热情,热情地让人难以招架。
无处不在的八卦团体让李璇突然想起一茬,“霁哥哥,方先生已经跑出皇城了。我去方先生府上看了,看样子他们是掘地三尺也没找到。”。
少女发间是金镶玉的梅花簪笑靥如花,也在为方老高兴。
“跑了就好,”,元霁也笑了,“终于……”。
“你最好识相点!“。
前方骚动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你不要不识好歹!”。
拨开水泄不通的人群,一名莫约**岁的孩子被拧着衣领。
“小子,跟了我家公子,吃香的喝辣的,要不是你这俊俏的小摸样儿,”,那人说到这里,从头扫到尾的打量着小孩,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这泼天的富贵还轮不到你呢!”。
小公子唇红皓齿摸样周正,那人不怀好意的打量让小少年极为不适,他狠狠地挣扎,哀求的目光往人群中求助。
人群中多的是人闪躲,心肠软的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可谁能有这么大的胆量,青天白日夫人闹事没看见官府的人都不管吗,人群中那么多人他们不是不想管,是惹不起。眼不见心也好受些,有些别过头不去看这孩子,有些人未免惹祸上身匆匆离开。
“怕是个兔儿爷。”,人群中有人小声嘟囔。
“哼!看什么看!”,那人得意,很是傲慢:“你今天就是请来了皇帝老子也没用,识相的还是别挣扎了。”。
小公子的目光看着人群中某个方向,渐渐变得绝望。突然,他寻了空挡猛地挣扎开了束缚,对着那只揪住他衣领的手狠狠咬下。
“啊——哟!”,那人吃了痛,松手揉着伤口。
“小兔崽子,”,他扬手一挥,“抓了他!”,顿时几个仆从将人摁倒在地。
他更是用力的往地上的小孩身上踹了几脚。
人群传来一阵唏嘘,但也没有人敢阻止恶行。
少年在拳打脚踢中倔强得不喊一声痛。
“住——”,人群中隐约有人喊话,这声音不大被元霁的盖下去了。
“住手!”。
“你又是谁,敢坏爷爷的好事!”。
几人又想动手,危险的气氛在空气中铺开。暴风雨来临的前夕,围观的人一哄而散。
拳脚相对,不一会儿几人就败下阵来。元霁扶起少年,对着李璇使眼色:趁着还没人追击,快走。
可没走出两步又来人了,他们被团团围住。
“哟,这是谁啊,还行侠仗义呢!”,元嵘背过双手围着元霁打转,身后是一大群的仆从。
“原来是我们的太子啊不,是前太子!”,他行礼的姿势摆的很是敷衍,只是出了个样子,就停住了,“啊不行,我的好哥哥,你现在可不是太子了,可受不起我的礼~”。
“殿下,废太子已经被贬为庶人了,他该给您行礼。”,李大监掐着尖细的嗓子讥讽。
“哦?”,元嵘故作惊讶,“是这样吗?”。
大监踏前一步,叱喝道:“庶人元霁,见到皇子为何不跪!”。
元霁无动于衷,冷眼旁观这两人浮夸的戏码。他能稳住,可李璇看不下去了。
李璇冷笑,“元嵘?呵,你是不……”。
“大胆!皇子尊讳岂是你一介草民敢直呼的!”。
大监发作,冲着侍卫下指令。后面的侍卫接到示意慢慢走向李璇。
“阿璇。”,元霁对着李璇无声摇头,而后转头看向元嵘,他撩起衣袍下摆,“我gui……”。
“霁哥哥!”。
“慢着!”。
有人及时打断了元霁的动作。
“你又是谁?”,被打断好事的元嵘神色不耐。
那人亮出令牌,给元嵘见礼。
原来是西凉国使者。
“他什么意思?想要给元霁出头?”,元嵘不悦。
自家主子的性子,大监再清楚不过,他连忙示警,“殿下不可,方柏公子交代了,近来西凉国风头无俩,他们西凉国的人我们不要去惹。”。
“他西凉国的人,不在驿站待着出来干什么!”,元嵘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给对方回礼,“原来是西凉国使者,有失远迎,使者今日是要……”,所以你丫的要坏我好事?
“听闻贵国二皇子芝兰玉树,品行高雅,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此话当真!”,元嵘闻言十分激动。
“当真!”。
激动溢于言表,元嵘眼都亮了。
“西凉国也知本宫?
你懂本宫的爱好?”。
使者真是独具慧眼,本宫原来这般有名。”。
元嵘突然一把握住使者的手,只叹相见恨晚,知音,这就是他的知音!
元嵘一顿自夸,所有人沉默了。
西凉使者一时语塞:我只是敷衍敷衍,你怎么还当真了?
客套而已,何必当真!
果然如传闻一般,他们宸国二皇子是真蠢啊!
打工不易,都是为了生活,使者牵扯着僵硬的嘴角,不带感情的话一串一串的往外蹦。
“殿下的美名我西凉谁人不知,美好的事物总是让人赏心悦目,殿下府中集天下之菁英,个个貌美如花且各有千秋,我就是在殿下身边待着,都觉得不同凡响,心情愉悦。”。
这话……说的,绝太绝了。众人肃然起敬。
使者说完,赶忙在心里呸呸呸,他压下心中恶寒转眼间与李璇的目光相撞,见她几度张口又闭上,一言难尽的眼神居然让他有一种为脸皮羞愧的冲动。
这话说的,二皇子还就吃这一套,平日里干什么什么不成,不是被骂就是被骂,终于有人慧眼识才了,这话简直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元嵘笑得嘴都咧开了,“近日与使臣一见,如觅知音,不如府中一聚?”。
不!我不想!使者的视线在人群中游走,突然,人群中一青年对着他点头。
嘶——没办法,大人点头了。
使臣咬紧了牙,“甚好!”,心中像土拨鼠一样尖叫:啊啊啊!我要去那个二货府中。天呐!
元嵘愉快地拉着使者走了。
大监呆了,自家殿下走了,没带他。
忘了他!
忘了!
世上怎么有人比他还会拍马屁!?
突如其来的失宠让大监感到焦虑,瞳孔地震:饭碗不保!
PS:易生的日记本:元霁哥哥的玉穗子比我的荷包大,不开心!
元霁哥哥吃了我的果子(他给了我就是我的!他小气吧啦!):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