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筱然想继续逼问,然而此时远处响起一声暴喝:“谁在那儿,不准动!”
那是警署的人,她听见对方拉手枪保险栓的声音,手电筒的光四处乱晃。
犯人大惊,起身要逃,却被蔺筱然揪住,“哪儿跑?来都来了,直接跟我去警署吧。”
犯人眼珠一转,“松手,放我走。”
她立即松开了手,趁着她僵在原地,犯人爬起来跑的没影。
这之后,几个警探跑到她面前,厉声问道:“跟你在一起的人是谁?老实交代!”
因为“老实交代”这四个字,她被迫实话实说:“是之前拍不雅照的犯人,我把犯人放走了。”
“好啊,果然是同伙。”闵安走上前来,洋洋得意,“私下跟犯人见面,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施洛胥跟在后面,打量着附近的景象。几个警探则分散开来,四处搜寻犯人的下落,巷子里充斥着脚步和呼气声。
“刚才听见有人在巷子里大呼小叫的,原来是你啊。”施洛胥朝她笑道,“你把附近的住户都吵醒了,他们都打电话投诉到警署那边了。”
施洛胥笑起来很能蛊惑人心,像是在告诉你“一切安好”,但事实上他已经想好了怎么整你。
方才他送黎浅奕回了家,本想直接去公司,却突然收到黎浅奕的消息:“施总,蔺筱然来找我了,她正在威胁我……我要怎么办?”
字里行间都透着弱小无助。
又来了,蔺筱然每次闯祸都要他来收拾烂摊子。
于是他让车调头,驶回黎浅奕家附近,却发现附近有警探在巡逻,远处巷子里传来阵阵吼声,听声音好像是蔺筱然。
于是此刻他跟蔺筱然面对面站着,她表情僵硬,动作呆滞,如同电量耗尽的机器人。
“听我说——”她试图解释,“我刚才是在跟犯人谈判,是想从他口里套出情报——”
“谁允许你私下跟犯人谈判的?”施洛胥打断她的话,“我让你回家,谁让你来追犯人,还来骚扰黎浅奕?”
黎浅奕转头就去找施洛胥告状了?靠山果然好使。
闵安见她手心捏着那张内存卡,于是强行夺走,放入地上那台相机里。
“施总,全是黎浅奕的照片。”他如同发现了惊天秘密,“就是那天偷拍的照片。”
施洛胥看着她叹气,似乎很遗憾。
“还有什么好说的?私下跟犯人见面,私下交接物品,私自放跑犯人,还骚扰黎浅奕,口口声声说自己冤枉,转头就做这种事?”
她还要辩驳,施洛胥却很是不耐烦,“闭嘴,别做戏了。”
他就不该对蔺筱然抱有希望,蔺筱然一直都没变,没有任何词语能度量她的狡诈和混乱。
她的邪恶是一种具象化到能够被拎出来制成标本的东西,无论宏观还是细微层面,那份邪恶都如此明显,如此粘腻,如此不加掩饰。
蔺筱然抑制不住心头火,这儿的人她都惹不起,但她还是要顶嘴。
“施总,您很擅长三两句话就给人定罪啊,一沾上黎浅奕你就没理智了吗?”她冷笑道,“做戏给你看,你也配?”
施洛胥脸色沉下来,闵安则拼命朝她摆手摇头,被她无视了。
“本来我可以套他的话,全被你们搅和了。就这么大活人,你们追踪了好几天都追踪不到?抓不住犯人就算了,还搅和我抓人。”
为首的警探不高兴了,“这位女士,请注意你的措辞……”
“我就直说了,你们警署全员废物。”她指着这群警探的鼻子,挨个骂了一顿,“废物,废物,还有你,你们几个都是,滚回家吃奶。”
被资本主义腐蚀的警探就是渣。
她估摸着犯人还没跑远,也想要去搜,但施洛胥捏住她手腕,“又想跑?站好。”
她只能停下脚步。然而此时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惩罚时间结束,以后不要再犯错哦。”
好了,结束了,她要回去把那只肥猫扔进马桶冲走。
施洛胥还捏着她手腕,她死活挣脱不开,干脆转身给了他一拳,又准又狠。
施洛胥没防备,就这么挨了一下,几秒种后,现场响起闵安的叫声。
半小时后施洛胥回到公司,用纸巾按着被打破的嘴角,心烦意乱。
此时已经凌晨时分,许子安却第一时间赶到,点头哈腰的道歉,“施总,实在对不起,蔺姐她不是故意的。”
他垂着头,道歉时表情也是呆呆的,“施总,要不要给你处理一下伤口,我刚好学过一点医学知识。”
施洛胥透过稍有些凌乱的头发盯住他,半晌没说话。
“这几天你跟蔺筱然相处的怎么样?”
“还好。”
“当她的助理挺痛苦吧。”
许子安摇头,“不,蔺姐是很好的人。”
这几日相处下来,他觉得蔺筱然聪明亲切且毫无明星架子,除了偶尔自言自语,还会喊“狗系统”之类的怪词。
蔺筱然名声这么差,但也从没想过营销洗白自己,而是每天待在家里读剧本,等待自己复工那天。
她肯定是被人故意抹黑了。
施洛胥觉得他疯话连篇,“她是好人?你但凡多看看新闻,也不至于得出这种结论。”
蔺筱然以前做过不少低智商的蠢事,由此诞生了许多靠diss她活着的营销号,只要发布吐槽她的内容,分分钟回复过千。
甚至流传着这么句话:“想要快速吸引粉丝和流量,方法有两个——要么发微博挑拨男女对立,要么发微博嘲笑蔺筱然。”
他将沾血的纸巾丢掉,“你是不是被蔺筱然抓住把柄了,居然说她的好话?”
“施总,我从小是在贫民窟长大的,我见过很多好人和坏人,蔺姐那种习惯性关心别人的感觉,那些照顾我的小动作,绝不是假装出来的。”
蔺筱然会关心别人?她连自己都不关心,她不惜将自己的人生折腾的乱七八糟,就只为了让他多看一眼。
“我从小跟蔺筱然认识,我会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施洛胥不屑道,“抱怨她的人不少,但被她洗脑的,你倒是头一个。”
许子安很不赞成这话:“施总,我还是保留我的意见。你要是想了解蔺姐真正的性子,不妨跟她朝夕相处几天,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另一边,蔺筱然在健身房打着沙包,委屈的掉了几滴泪。
她想大哭一场,又觉得没意思。掉眼泪不会获得同情,只会让欺负你的人觉得爽。
此时闵安气势汹汹的来到这儿,准备臭骂蔺筱然一顿。施总被疯女人打了一拳,闵安身为秘书,痛心疾首的同时怒火中烧。
古经理说得对,蔺筱然的叛逆度已然爆表,必须给予惩戒。
他冲到健身房门口,还没进门,一个沙包便迎面飞来,掉在他脚边。
蔺筱然换了身便装,正站在角落里,对着沙包一拳又一拳。那可怜的沙包被打的砰砰作响,摇摇欲坠,已然不堪重负。
他盯着蔺筱然的拳头看了半天,突然有点头晕,之前的怒气也消散大半。
“闵秘书,从哪儿来啊。”她停下动作,拆掉手上的拳击绷带,“施总还活着吗?”
他不高兴,“你怎么敢骂施总?”
“我错了,是我太偏心了,下次我连你一起骂,满意了吗?”
“……”
“要抓我就赶紧。”她料想着施洛胥不会放过自己,“这个点送我去拘留所我还能赶上吃早饭。”
“没必要,你的嫌疑初步被排除了。几小时前有居民目击,说是看见犯人拿着刀强迫你离开那儿。所以,你可以回家待着了。”
“又要回家关禁闭?”她泄了气,施洛胥拿她当小猫,犯了错就关起来。
“施总对你还不够好?”闵安实在看不过去,“蔺筱然,做人要知足,要不是施总护着你,你还能站在这儿?”
“什么意思?”
“施总为了不让你被拘留,给你交了一大笔保释金呢,刚刚你从家里偷跑出去,他又给你交了一笔钱,加起来得有几十万了。”
施洛胥居然舍得给她花钱?
“要不是施总,你这几天能在家吃着零食追剧?你早去警署吃牢饭了。”
五分钟后施洛胥来到健身房,见闵安在那儿唾沫横飞的教训蔺筱然。
蔺筱然用脚吊在单杠上,双手轻盈的抓着栏杆,认真聆听着闵安数落自己。她棕色挑染的波浪卷发用发带束在脑后,随着动作微晃,汗珠凝在眼角,仿佛眼泪。
素颜也跟妖精一样。
他走过去,在闵安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一晚上没睡你还挺有精神的?”
“施总,她……”
“回办公室把文件整理好,今天你放假。”
闵安乐呵呵的跑掉了。
见他来了,蔺筱然立即跳下来,滚到瑜伽垫上趴下,一手托腮,“施总,伤好了吗?我刚才已经把医药费给你转过去了,不够再找我要。”
他瞥了眼手机账户,上面多了几十万块。
“没有哪个女人给过你这么多钱吧?”蔺筱然故意说道,“施总,要不我再给你转几十万,让你体会一下被包养的感觉……”
没等她话说完,施洛胥伸手拎着她的耳朵,“再说一句?”
她大怒,对着他踢了一脚。
刚才打了一顿沙包,她精力充沛大脑充血,完全敢跟任何人叫板。
但对方顺势将她往地上一按,又将她手拧到背后,“之前是我没防备,还想再偷袭?”
她疼的要掉眼泪,于是故意娇怯的喊道:“我错了,施总,疼,好疼,你轻一点,你从我身上下去——”
她娇软的喊声过于独特,惹的对面工作人员投来异样目光,施洛胥只能松手。
她老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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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