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车熟路地拐进第二军团所在地,莫云恩下了飞行器后,朝最中央的那栋办公楼走去。一路上,不断有刚入军团的新军雌们明里暗里想尽各种办法吸引这只尊贵的雄虫殿下的注意力。
不是展示自己的肌肉发奋训练的,就是暗暗地一直盯着莫云恩看的。更有大胆的直接莽着冲了上来,胀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了半天,说道“请您考虑下收我为雌侍!”
莫云恩被迫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着这只军雌,就是不说话。不答应,也不拒绝。
这只军雌以为自己有机会了,激动得正准备开口,就被负责训练管教他的教官拖走了。那教官边拖拽着,边按着这新兵蛋子不断鞠躬道歉。然后快速消失在莫云恩的视野里。
这时,迪克远远地从办公楼跑来,憨憨地说“莫云恩阁下这边,西泽尔少将派我来接您。”莫云恩抬头向右上看去,虽然逆着光,看不清窗内,但他知道西泽尔就在那扇窗后,凝视着他的身影。莫云恩抬起右手,微微晃动,和他的雌君遥遥相望。
噔噔噔,敲门声响起。迪克洪亮的声音传来“报告,西泽尔少将,您的雄主莫云恩殿下已在门外等候。”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就已经打开了。
黑色的军服更显西泽尔修长的身形,白色的长发被束起扎在头顶。撩起军服下摆,西泽尔以半跪的姿势行了雌君礼,而后亲吻上莫云恩的手背。
顺着西泽尔的亲吻,莫云恩反握雌君的手,将他拉起。而后一个旋转,两虫位置互换,莫云恩牵着西泽尔向办公室内的休息室走去。
一进休息室,莫云恩将精致的方盒往西泽尔手里一塞,就嗖的一下窜上床,打开星网开始闲逛。西泽尔呆呆地看完自家雄主这一系列操作后,才回过神来。
他仿佛捧着什么珍宝似的,一点一点地打开方盒,瞬间扑鼻的饭香味飘逸在小小的休息室里。西泽尔淡紫色的眼瞳瞬间闪烁着光亮,几乎是立刻看向莫云恩。莫云恩明明盯着光脑屏幕,却好像能料到西泽尔的反应。
“咳”,莫云恩清了清嗓子说道“快吃,看我干什么?”从耳后爬上的红晕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逐渐蔓延至脖颈处的红晕有增无减。莫云恩胡乱翻动着星网,里面的报导新闻什么的根本没有看进去。
时不时用余光偷偷扫一眼坐在椅子上吃饭的西泽尔。等到西泽尔看过来,莫云恩又迅速移开自己的眼睛。就这样反反复复,直到西泽尔吃完,他们还是一个躲一个藏的,谁也不肯率先“认输”。
莫云恩越过休息室观察西泽尔桌面上的文件,好像没剩多少了。于是打算就窝在这里等西泽尔下班了一起回家。伸了个懒腰,莫云恩说“西泽尔,快去处理你的公务,工作完我们一起回家。不要让我等太久,知道吗?”
西泽尔来到床边,俯下腰,那细长的银丝垂落在床被上,慢慢凑到莫云恩的右耳旁说道“谢谢您”,随后在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
直到西泽尔离开休息室,莫云恩才反应过来,脑海里回想那双熠熠生辉的淡紫色眼眸,捂住眼睛无声地笑了。无论何时,西泽尔满心满眼都是他的身影。
他清晰地感知着这只虫的一切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只要伸出手,哪怕是万丈深渊,他也会护着自己坠落。
所以,他是绝对不会接受的,现在书中的结局。别想将他的虫夺走,任何虫,都不行!
幽深的黑色仿佛黑洞,吞噬着一切散发的恶意。精神海中,莫云恩将所有的精神丝铺满整个空间,那本书被放置在胸口,闭着眼平平躺着。
平稳的呼吸声慢慢起伏,看起来,莫云恩好像睡着了。刹那间,他突然伸出左手一握,抓到了,那股略带熟悉的精神丝!“西普亚斯?”莫云恩求证着询问。
“嗯,是我。莫云恩殿下”或许是因为在精神海内,西普亚斯的声音更加空灵轻柔了。抚摸他仅仅抓住的那缕精神丝,莫云恩开口“我有好多想问你的”。
“嗯,我知道的,混乱是必然的,但请您剥丝抽茧找到方向。”西普亚斯仿佛洞察到莫云恩心中的想法。“扉页上那三句话,什么意思,我实在不明白”莫云恩摇摇头,不由蹙着眉问道。
西普亚斯轻声细语说道“殿下,您不能囿于首都星,首都星只是交汇处。”感知到西泽尔向休息室走来,莫云恩知道他需要离开精神海了。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帮我?”莫云恩轻声问道。就在莫云恩以为他不会得到回答的时候,那抹精神丝伴随着回响断裂在空气中“因为帮您就是帮我自己呀……”
咔嗒,门开了。西泽尔站在门口,双唇开开合合地说着什么。莫云恩只听见自己的声音无限放大“嗯,回家吧。”
圣卡罗军校擂台赛决赛定在三天后举行,趁着这段休息的时间,莫普回家小住了一天。没想到,立刻被莫云恩拽去参加他们小团体的聚会。莫普可太了解他雄父了,终于,雄父的炫崽事业可以恢复发展了。
帝都精神力研究院实验室,火红头发的雌虫面带防护镜,手里不停混合各种液体,摇匀后用针管注射进一个灰色的蛋内,只见蛋上繁复的绿色虫纹亮了大约几十秒,又暗淡下去,整个蛋灰扑扑的没有一点生机。
曼科雷挠挠头,感叹道“啊,又失败了啊”一直旁观的白发雌虫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实验室。
曼科雷卸下手套丢在垃圾桶里,紧接着追了出来“西泽尔,等等,这次研究,虽然失败了,但有点儿新发现。”西泽尔就跟没听见似的,向前走进悬浮梯,按下-60层的按钮。
曼科雷紧随其后,一看到这个数字就知道西泽尔要去哪里了。在心里叹口气,他这好友,除了倔还是倔,也许只有他雄主能治得了他。
不过估计,他雄主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吧,以西泽尔的性格,不会说。就在曼科雷分神想这些的时候,悬浮梯到了。门一打开,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冷冻恒常存放室
西泽尔侧头示意了一下曼科雷,曼科雷摊摊手,就在虚拟门前验证了辐射扫描信息。瞬间,阵阵寒气携带着无菌消毒液的气味儿,争先恐后地涌出来,西泽尔面不改色踏入存放室。
曼科雷捂着鼻子扇了四五下,也后脚跟上了西泽尔。穿过长长的走廊,在尽头左拐,出现了一个不是很大的单独隔间,旁边光屏上写着单间里放着的东西。
只见上面写了三行字:亚斯?伊赛 雌虫蛋 存放虫:西泽尔?伊赛
轻轻摩挲着光屏上的名字,西泽尔冷冽的声音变得温柔了许多“亚斯,雌父来看你了。”按下凸起的银圈按钮,中间缓缓升起一个恒常的冷冻透明箱。
箱子里铺满了软棉的厚垫子,中央有颗漂亮的雌虫蛋,蛋壳上的虫纹勾勒出弯曲星河的模样,纹路的末尾处还坠着简笔的伊赛家徽的印记。
只不过原本流转着绚丽虫纹,早已黯淡无光,阻塞断裂的精神丝枯涸了虫纹上的星河。有光泽的白成了如今的灰败色,以上种种无一不在诉说着一个事实:这是一颗失去生命力的雌虫蛋,一颗死蛋。
冰冷的雌虫蛋就像冰锥一样,无时无刻不刺痛着西泽尔的心。冰锥在他的心里捅了个大窟窿,钻心的凉风穿膛而过,遗留下干涸的血痕。
隔着透明箱,西泽尔禁不住上手去抚摸这颗曾在他腹中安睡的雌虫蛋,触到的却只是满手冰凉。还记得,怀亚斯的时候,那时候经常需要去外星球执行军事任务。
可是,亚斯跟活蹦乱跳的莫普完全不一样,安静的亚斯会懂事地呆在他的肚子里,基本上完全不会乱踢乱叫。
每每输送精神力牵引亚斯时,总能感受到他肉肉小小的精神丝幼苗享受似的张开每一丝触稍等待雌父来摸摸头。
就是这么个不会让雌父操心的小家伙,最后一次感知到他的时候,他也是那么安静,静静地躺在那里。
没想到才一天,他的精神丝就完全消失了,任凭西泽尔怎样拼尽全力输送着精神力,再也没有胖乎乎的小幼苗回应,输出的精神力被蛋壳弹开,尽数还给了西泽尔。
即便是后来莫云恩连着三天三夜的精神力灌溉,也收效甚微,蛋壳上的紫色纹路只是断断续续短暂地亮了几下,最终归于死寂。
那天生产的时候,灰蒙蒙的天下着瓢泼大雨,混合着西泽尔声嘶力竭的痛哭声,这颗雌虫蛋被生了下来。
整整一个星期,西泽尔眼睁睁看着白润的蛋壳慢慢变成惨白色而后逐渐灰化。莫云恩不愿原谅他,搬离了他们的家,西泽尔就一夜接着一夜守着这颗死蛋,不准任何虫接近他的亚斯。
直到后来,身穿研究院工作服的曼科雷出现,问他:“要不要试试精神力试管激活这项正在研发的科研技术?”
【小剧场】
莫普上幼虫园的时候,有一天老师问:“你希望你雄父雌父有几个孩子?”
小莫普一听这题我会,立刻把手举得高高的,然后如愿获得了发言机会。莫普亮晶晶的眼睛里闪过向往和憧憬“老师老师,我希望我能有好多好多雄虫弟弟和雌虫弟弟,这样雌父就不会管我管得这么严,雄父也不会天天拍我然后发到星网上了。”
后来呢,小莫普的愿望被实现了。
莫云恩和西泽尔的努力耕耘收获了累累硕果。
莫普,为小时候年幼无知的发言付出了“代价”,体验了一把长兄如父的育崽生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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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冰冷的雌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