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安七岁的时候,楼上搬来的一户人家。
新来的邻居家男女主人都长得很好看,带来的小男孩也浓眉大眼,特别精神,有礼貌,见人会问好,一点儿也不认生,若安妈妈问,“你叫什么呀?”
“我叫高恒,妈妈叫我恒恒。”
若安的妈妈朱教授不由得笑眯了眼,“那我可以叫你恒恒吗?”
“可以呀。”
朱教授和爸爸林工都十分喜欢他,让若安带着他一起玩。若安也叫他恒恒,若安说,“哼哼,你为什么叫哼哼,你是小猪吗?”
不顾高恒的反对,林若安一直在叫他哼哼,整个小区的小孩便笑,“你是猪猪吗?哼哼。”
高恒板着脸纠正,“我叫恒恒,不叫哼哼。”
但是小孩子哪里会听,哄笑着跑开了,叫了好几年哼哼,直到高恒读了初中,逐渐抽条,长得比小区里所有的孩子都高了,眉目间也越来越凌厉傲气,颇有些少年老成的感觉,他把所有叫他小名的熊孩子都揍了一顿,于是再也没人敢叫他小名。
只有若安还在叫他哼哼,他却拿若安没办法。
高恒初二那年,父母出国忙生意了,把他丢给奶奶。
可是奶奶身体不好,后来被姑姑接走照顾,父母想要把高恒接到国外一起,高恒已经不再是小孩子,家里的生意在关键时刻,父母根本就分心无暇。
于是他拒绝了父母的安排,说自己会照顾自己。
高恒的父母无奈,又把高恒拜托给邻居的林若安家,高恒和若安一起上学,放学又一起回林家吃饭。
若安问,你想爸爸妈妈吗?
高恒正好是怼天怼地中二叛逆期,他说,不想。
其实还是想的,毕竟从小没有离开过父母,但高恒却不肯承认,只是在看到林若安一家其乐融融的时候,不好意思地端着朱阿姨送的饺子回到家自己吃。
若安却像跟屁虫似的粘着他,“哼哼,你着急走什么啊。”
“哼哼,今天老师教的方程你会吗,不会我给你讲啊。”
“哼哼,今天季媛媛说我的发夹不好看,真的很丑吗?”
高恒烦不胜烦,转过脸,“林若安,我说了不要叫我哼哼,还有,你今天上午缺了半天课,自己都不会二元一次方程,你拿什么教我?”
林若安抽条太快,体重赶不上身高,再加上她从小学开始跳舞,一把细腰如柳,少女仰着头如同天鹅,但即使如此,还是比高恒矮半个头,林若安也很纳闷,班里的男孩普遍没发育,几乎都是矮冬瓜,怎么就高恒跟打了激素一样。
她嘟囔着说,“我缺课是因为去跳舞了。而且我又没在学校叫你哼哼。”
高恒看她失落,不自然地用力揽了揽她的肩,哥俩好似的,想揭过这一篇,“好了,今天舞蹈课学了什么?”
林若安笑了笑,又绘声绘色讲起舞蹈班的事情来,高恒拿着手机玩游戏,嘴里没两句回复着林若安的话。
夕阳像是一场酩酊,温柔失守,林若安以为这条回家的路永远也不会走完。
而变化是初三暑假开始的。
就像是碳酸水从瓶口溢出,滋滋啦啦冒泡,根本堵不住,高恒去父母所在的城市,待了几个月回来,林若安参加了隔壁市的舞蹈比赛,拿了个第一名回来。
开学的时候,林若安才见到高恒。
高恒好像一个暑假又窜了几厘米,不知道有没有过一米八,只见他斜倚在7班门口,细碎的阳光落在他浅色的瞳孔里,剔透如琉璃,林若安惊觉眼前熟悉的人添了一丝陌生的感觉。
但是这种陌生并没有到令她却步的程度,林若安反而不由自主靠近了点,她心跳失序,几乎是瞬间就确定了这种感觉。
——碳素水满溢而出,夏日的风吹过葡萄架,绿葡萄结了一嘟噜,晶莹饱满,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看得见的甜味四溢。
而林若安身体有了一瞬间僵硬,手心竟然出了汗。
高恒头发又剔短了一点,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嘴唇上翘的弧度,似是一只蜻蜓停驻湖心,层层叠叠波心泛滥,他说,“怎么,几个月不见,不认识我了?”
林若安乱飞的思绪才被并不熟悉的声音拉回来,“噗——高恒,你变声了。”
被高恒变声期沙哑的声音逗笑,林若安之前的紧张感烟消云散,高恒略带粗鲁地撞了撞她的肩头,“笑什么笑,小矮子。”
“我不矮!”
林若安被高恒戳中身高隐痛,她当然比不上高恒一年蹿了十厘米的速度,于是不服气地说,“我可比班上大部分女生高了!”
高恒把手搭在她肩膀上,鼻音里都是笑意,“嗯嗯,就这样高度挺合适的,合适我累了放放手。”
林若安转手给他一肘击,当然不痛不痒,“不说屁话会死吗?”
“别生气啊,我们小若若现在不跟我一个班,但有什么事还来找我,我罩你。”说完高恒把一个小盒子扔给林若安,“礼物,我妈给你买的。”
林若安撇了撇嘴,捏着淡蓝色的盒子,看了眼他离开的背影,喃喃道,“就不会哄哄我说是自己买的吗?”
林若安转身进了7班,把书包放好。
旁边有人上来搭话,“若安!”这是以前初中就和若安一个班的同学路西西,“我就知道你会在7班!”
7班是江城中学所谓艺体班,不少靠特长考进来的都在这个班,成绩要求不高,因为他们以后不是考体院,就考艺术学院,林若安是从初中部保送上来的,路西西也是,她学美术,承包了初中三年的黑板报。
“嗯,还有谁在啊?”
“晓彤,米米,还有乔乔都在,我看了下,原来本校的有五六个呢。”路西西找到了林若安就像找到了组织,把其他人也叫过来,几个人闲聊几句。
“诶,刚才门口那个是高恒吧?”
“嗯,是。”
“哇,两个月不见,怎么好像变高了?”
“一直都很高,以前在我们班就是最高的。”晓彤原来和林若安高恒一个班,对两人之间的关系更熟悉些,打趣林若安,“之前有人还找我打听他呢,我说我不太熟,等林若安来了才行。”
“打听谁?”
“高恒啊!他那样在二楼晃一圈,女生谁不看他。”晓彤笑了笑,“可有名了。”
林若安还没从高恒受欢迎的消息里缓过来,上课铃就响了。
大纲粗糙,在家宅着也是宅着,练笔之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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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猪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