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楚辞有点饿,想起陈峋为他买的蛋糕。他怕吵醒陈峋所以没有开灯,借着外面的光线摸到桌子前,一口一口把蛋糕吃掉。
芝士里似乎还加了其他东西,尝到嘴里有细小的颗粒感,楚辞也没有多在意。直到他躺回床上,半小时后逐渐感到呼吸困难、头重脚轻,才意识到情况有些糟糕。
楚辞在床上翻了个身,身上泛起潮.热,像是滚烫的海浪一下下冲刷他的皮肤。他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吟。
好难受。
陈峋虽然闭着眼,但根本没有睡着。他听见楚辞在黑暗中爬下床,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后又回来,一直装作熟睡。此刻听到楚辞有些痛苦的声音,终于忍不住问:“怎么了?”
楚辞朝陈峋身边靠了靠,小声说:“学长,我好像生病了。”
陈峋赶紧打开灯,看到楚辞汗津津的脸,第一反应就是他发烧了。
一摸额头,果然滚烫。
楚辞睁着湿润的眼睛看着陈峋,等他把手拿开后,把浴袍往下拉,露出半边雪白的肩膀。
陈峋眼神一暗,正要把浴袍拉上去时,看到了楚辞皮肤上似乎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
陈峋立刻意识到楚辞很可能是过敏了:“你吃什么了?”
楚辞半闭着眼,声音有些无力:“蛋糕……”
陈峋跳下床,拿起装蛋糕的盒子,查看配料表时发现里面有坚果。
“你对坚果过敏?”
楚辞点了点头,后知后觉地想,难怪芝士吃进嘴里时有颗粒感,但房间那么暗,他根本没看到。
陈峋立刻叫辆车,把楚辞从床上扶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楚辞靠在他怀里,半闭着眼,有些孩子气地说:“不要去,我不喜欢医院……”
其他事陈峋都能顺着楚辞,但过敏不是小事。幸好他在临睡前把楚辞的衣服挂了起来,现在已经干的差不多了。
陈峋拿起衣服,问楚辞:“能不能自己穿衣服?”
楚辞闭着眼,用微弱的呼吸回答了他。
时间一刻耽误不得,陈峋深吸一口气,把头转向旁边,脱下楚辞的浴袍。但无论他怎么躲,那如暖玉一般白皙的身体还是不可避免地映入眼中。
陈峋闭了闭眼,摈弃不该有的念头,拉过楚辞的手为他穿上衬衫,又飞快扣好扣子。手下的触感细腻温润,让他心头发颤。
好不容易为楚辞穿好衣服,车也正好到了,为节省时间,陈峋直接背上楚辞往楼下跑。
直到医院,把楚辞送进急诊,陈峋才发现自己一路过来的心跳有多剧烈。
好在楚辞误食的量不多,医生开了输液的药和外涂消疹的药,挂上药水楚辞就感觉好多了。
陈峋非常愧疚:“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对坚果过敏。”
楚辞嘴里含着糖块,声音软软地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怎么能怪你,你又不知道我过敏。”
陈峋听出他喉咙有些沙哑,问:“还难受吗?”
楚辞静静地看着陈峋,轻轻地摇头:“不难受,就是有点困。”
说着他打了个哈欠,身体倒向陈峋:“学长,可不可以借我靠一靠。”
陈峋无法拒绝,也没想过拒绝。
他伸出一只手,把楚辞揽进怀里,让楚辞的头靠在他肩上,声音有些发紧地问:“这样会不会舒服一点?”
“嗯。”楚辞闭着眼,有些答非所问,“学长身上的味道好好闻。”
陈峋笑了一下,在心里对楚辞说怎么会有你好闻,你是奶糖味的。
凌晨的急诊室人不多,陈峋搂着楚辞坐在靠窗的角落,放任自己的目光落在楚辞的眼睛、鼻子和嘴唇上,不厌其烦地数着他的睫毛,想象着吻上去会是什么感觉。
太阳出来了,晨光温柔地将他们包裹。陈峋闭上眼睛,嗅着楚辞头发上的味道,无声地叹息。
他能躲开楚辞的吻,却躲不开自己的心。
在这个安静的清晨,熹微晨光从窗户里照进来的时候,陈峋想起和楚辞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时他刚17岁,在课堂上得知父亲突发疾病去世,和奶奶一起赶到外地父亲工作的人家。
他从没有见过那么大那么美的房子,住在里面的女主人很和善,说话轻声细语。刚到客厅坐下没多久,一个男孩走了进来。
男孩逆着光站在门口,看不清长相,但那瞬间陈峋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个天使,从光里走出来的天使。
女主人说:“童童,你带这个哥哥去外面转转。”
他跟着那个叫童童的男孩,闷头走在林荫密布的鹅卵石路上。当时已经是五月,阳光很暖和,但他却感到心很冷,本能地裹紧了衣服。
就在这时他听到旁边的男孩问:“哥哥,你是不是不开心?”
陈峋这才看过去,看清了男孩的脸,大约十三四岁的样子,五官还没有完全长开,脸上带着稚气,但已经隐隐透出摄人心魄的美丽。男孩歪着头,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陈峋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路走来,他听到好几个人叫男孩“小少爷”。出于某种不明的原因,他最终还是没有回答。
男孩也不生气,看了他一会突然拍手:“我带你去个地方吧,我心情不好就去那里。
男孩带着他去了花房。
踏进去的一瞬,陈峋握紧了手,他父亲是花匠,这里的每一株花每一颗草都是父亲的心血。其实他非常想来看看,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主人家提。
男孩热情地介绍,陈峋机械地跟在后面,终于男孩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露出惊讶的表情,闭上了嘴。
想了想,他问陈峋:“你需要单独待一会儿吗?”
陈峋点了点头,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男孩静静地退了出去,走到一半又折回来,从后面轻轻抱住他,说:“哥哥不要难过。”
那天陈峋一直在花房呆到太阳落山,跟奶奶回去的路上,他将手伸进口袋,惊讶地发现里面多了一块奶糖。
他闭上眼,想起了花房里的那个拥抱,将那颗糖紧紧地握在了手心。
陈峋保持着这个姿势坐了两个小时,直到楚辞挂完水。
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7点多了,陈峋发了信息给室友,请室友帮忙请假,他上午还有课,不过他不打算赶回去上。他先带楚辞去吃早饭,接着提出送他回家。
楚辞一直挂在脸上的笑瞬间落下:“我不回去。”
他面对陈峋,往后退了一步,咬着嘴唇似乎很委屈:“学长是觉得我烦?那我自己走。”
“楚辞。”陈峋跟在他后面,语气透出浓浓的无奈,在楚辞差点被石头绊倒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捞住他,这才发现楚辞眼眶红了。
他瞬间妥协:“你不想回去就不回去。”
“真的?”
陈峋点头:“真的。”
楚辞立刻笑了,陈峋不知道他怎么那么多表情,又怎么变得这么快。
两人打车回学校,陈峋先去宾馆退房,前台还是昨天晚上的那个人,看着他们的表情更加暧昧。
陈峋没有理会,离开宾馆朝学校走的路上,他问楚辞:“一会有课吗?”
楚辞摇头,却不敢看他:“没有的,今天一天都没有。”
陈峋没有戳破楚辞的谎话,问:“你宿舍是在哪一栋?”
楚辞接着摇头:“不想回去。”
楚蓉说不定已经让人在教室和宿舍等他,他才不要自投罗网。
就在这时,旁边有人叫楚辞的名字。楚辞转过头,认出喊他的人是同系的学长。
“学长早。”
陈峋的脚步忽然顿住。
楚辞打完招呼就继续往前走,走出一段才发现陈峋没有跟上,于是又回来:“怎么了学长?”
“没事。”陈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刚才被打断的话题继续问,“那你去哪儿?”
楚辞低头踢飞地上一颗小石子,声音闷闷地回道:“不知道。”
他突然问:“我能去你宿舍吗?”
陈峋第一反应是拒绝的,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好。
室友们都去上课了,宿舍里没人,楚辞走进去转了一圈,指着一个床铺说:“这个肯定是学长的。”
陈峋“嗯”了声,但没问他为什么知道,因为楚辞自己就会说。
果然楚辞笑着说:“因为学长的床铺最整洁。”
陈峋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让楚辞坐在椅子上,自己去水房打水,回来时正好看到楚辞在抓后背。
楚辞红着脸小声解释:“可能是红疹还没有消下去,有点痒。”
陈峋从包里拿出医生开的药膏,读完说明书对楚辞说:“要涂吗?”
楚辞的脸更红了,从陈峋手里拿过药膏:“我自己涂就行,我借卫生间用一下。”
他低着头从陈峋身边经过,陈峋突然捉住他的手腕:“后背的地方你够得着吗?”
楚辞愣住,脸腾一下红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陈峋整个人突然间充满了侵略性。
不等楚辞回答,陈峋走到门口将门关上,锁好,又很快走回来,从楚辞手里拿过药膏,低声说:“我帮你。”
楚辞的脸红到滴血,他慢慢转过去,一粒一粒解开衬衫扣子,褪到臂弯。
后背暴露在空气中,虽然是夏天,但楚辞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想他的后背现在一定又红又难看。
陈峋并没有用手指,而是用棉签沾了药膏,一寸一寸涂在楚辞的后背。
和楚辞想的不一样,陈峋觉得他的身体很美,每一寸皮.肉都透着致命的诱惑。
上完药,楚辞穿好衣服,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低头看着白色的地砖。
陈峋也沉默。
气氛诡异地安静下来。
终于陈峋忍不住走过去,在楚辞面前蹲下,问:“怎么了?”
楚辞眨了下眼,挂在睫毛的泪水滴在了陈峋的手背上。
“怎么了?”
陈峋又问了一遍,声音很轻很温柔。楚辞想到了昨天糟糕的生日,想到了被拒绝的那个吻,想到了一直以来被陈峋温柔的对待。
他想再努力一次,勾着头,凑到陈峋唇边,再次落下轻轻的吻,小声地剖开自己的心:“我好喜欢学长。”
说完,楚辞像鸵鸟一样立刻退开。这一次陈峋没有躲避,也不再犹豫,扣住楚辞的后脑将他拉了回来,对着微微张开的嫣红唇瓣狠狠吻了上去。
前情:楚辞从生日宴上跑出来,找到陈峋,陈峋带他去宾馆,并买了蛋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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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