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个妈呀。”
站在马路牙子上的秦泽,顶着和暖的日光,手掌摊开,用力的给自己脸上扇着风。
半响过后,他心里的那股躁动勉强平息了下去。
不亏是他颜控的对象,在美色这块拿捏得稳稳的。
唯一可惜的是,这不是个他能肖想的,顶多只能对着那张脸解解馋。
至于今天多得的这项福利,秦泽忍不住吧唧了下嘴。
那不可言说的模样,真像个潘多拉盒啊。
打开以后,简直要人命。
唉,也不知道这么漂亮的美人,以后便宜了哪个家伙。
不管是谁,秦泽都有种自家白菜被别人拱了的心痛感。
女的还好,要是个男的,啧,不能细想,想想就生气。
秦泽绕着那辆小货车来回转了几圈,然后又使劲蹬了蹬脚下的泊油路,直到蹬得脚板心抽抽的疼,他才停下来,拍了拍脑门。
“呼。”
秦泽心中松了口气,胡乱一通发泄下来,总算把脑海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弄没了。
唉,果真是美色误人,虽然误的不是那么回事,但也够让他糟心的。
五月的阳光温暖和煦,清风拂面也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
秦泽站在道路内侧的树荫下,拉开身边的车门,迅速上了车。
办正经事要紧,他还是快点过去展场那边吧。
听到车子发动离开的声音,徐栢确认秦泽走了之后,扯了扯身上的白衬衫,慢慢从竹榻椅上站了起来。
他踩着有些虚浮的步子走到列柜旁。
徐栢浅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了一阵面前珍异雅致的古玩。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朝外卷起个小幅度,目光变得温柔而缱绻。
真是些小可爱啊。
徐栢又上前了几步。
他伸出细白纤长的手指,探进沉香木的柜子里,在那些古玩上头轻轻摸过去。
到时候,就将这些留给秦泽吧。
他应该会妥善安置好它们的。
当然,如果他能帮忙找到喜爱这些小家伙的收藏者则更好。
徐栢之前脸上升起的那股潮红已经褪去。
他现在的脸色有些苍白。
睡眠不足引起的头疼一抽一抽的,只坚持了一会儿,徐栢便歪过身子,倚在了木柜旁细喘着气。
他手上用力抓住身下的隔板,随后缓缓的闭上眼,努力让自己的身体放松下来。
等头疼稍作缓解后,徐栢咬住牙关,又赶紧摸回到竹榻椅上静躺着去了。
*
到了会展的最后两天。
一大早,秦泽就在古玩铺外面蹲着徐栢了。
徐栢将他开过来的车停好。
推门下去的时候,他看到秦泽手里夹着根不知道从哪顺来的细草,蹲在路肩上左顾右盼的,他不由的顿了顿脚。
他差点忘了,他之前答应过秦泽的事。
下意识的,徐栢生出了种赶紧掉头开车离开的冲动。
可惜,他这想法也就在他脑海里停留了一瞬。
秦泽很快就看到了他并朝他走了过来。
“徐栢,你过来了啊。”
秦泽晃着手里的细草,笑眯眯的在徐栢跟前停下。
徐栢没回话,眼神一下又一下的暼着秦泽手里的那根草。
那玩意有点抢眼,他不太受控制。
秦泽没注意到这些,他见徐栢不说话,以为他是反悔了,脸色顿时变了变。
“徐栢?”
“嗯?”徐栢漫不经心的把目光又转回到秦泽身上。
秦泽呼吸屏住了一瞬,他小心翼翼的试探,“你不会打算不去了吧?”
额——
其实徐栢还真这么想的,但理智告诉他,还是别说出来为好,不然秦泽指不定得疯,“没有。”
“没有就好。”
听到徐栢否认,秦泽就放心了。
“那我们现在过去展场那边吧。”
徐栢把心中的不情愿压下。
他嘴角拉直,很平淡的应了句,“嗯。”
*
展场内。
秦泽性子急躁,走得比较快。
他见徐栢在后面不紧不慢的,并且已经跟自己拉开了一段距离,他便在前面招了招手,大声喊道,“徐栢,快点过来。”
这几天,虽然到他们这个铺间上的人不多,但秦泽凭借着自己三寸不烂之舌,以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硬是把停在他们铺间里随便看看的人给留下了八成。
甚至还将他们对那些古董宝贝存有的一分心思给提到了七分心思以上。
想必以后他们下定决心买的时候,能到徐栢的古玩铺里坐坐了。
他真的太不容易。
秦泽暗想,如果不是这些古董宝贝比较偏门,爱好的人实在少,他或许还可以发挥得更好。
展场外面的大门刚刚打开,现在里面的人并不多。
徐栢看着与他上次来时相比,完全大变样的展场,不禁吁叹了一声。
看来,这里面的店家都挺在意这次会展的。
几乎都下足了功夫,将自己的铺间装扮得十分富有个人特色。
真的让人心痒得恨不能赶紧进去一探究竟啊。
啧。
徐栢没有理会秦泽的催促,他仍是慢吞吞的往那个西南处角落的铺间走去。
过来之前,秦泽帮他把古玩铺里的那张竹榻椅搬上了车。
现在这会儿他正把它放在墙侧,一块正中间画着簇翠竹的屏风旁。
徐栢转动着双眼,认真环视了铺间一圈,最后得出结论,秦泽也是费了心思在上面。
相得益彰的装饰,自有一番古朴韵味的展示柜,整个铺间都透着历史沉淀的质朴与厚重。
徐栢忍不住咂舌,秦泽这厮布置下来,真挺难能让人看出来,他的古玩铺其实是个不咋地的小破店。
这本来应该是件好事的,但是不知为何,徐栢却有些牙疼。
“秦泽,你不觉得这铺间,显得过于招摇了嘛。”
徐栢躺在竹榻椅上,幽幽的来了一句,眼睛往秦泽那虚虚斜着,脸上神色不明,“看着跟我那破古玩铺不太搭啊,总感觉有点欺客的嫌疑。”
秦泽望进徐栢黑黝黝的眼里,那里面好像浸着清凌凌的冷意,只要稍有不慎,就能被冰冻住。
秦泽不由的打了个寒颤,直觉得自己头皮发麻,恍若升天。
他咽了咽口水,心里不断对自己进行催眠,这都是假的,都是表象,徐栢是个好人来着。
好个鬼的人,看着就非常恐怖啊,要吓死他了。
秦泽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徐栢,咱们这招摇应该也招摇不起来吧。”
“你看看别处,就没有哪家布置得差的,光是离我们近的几家,咱们这铺间可能都比不过,更别提中心场地的那些了。”
“这里布置得好点倒没什么,横竖也比不了那些厉害的店铺,但是要弄得太寒碜了,就落面子了啊。”
“而且这怎么能算欺客,那做会展,肯定要往漂亮上面做啊,这不是大家都明白的事嘛,不能拿寻常时候做对比的。”
徐栢皱了皱眉,秦泽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他瞧了瞧周围,又看了看他们这里,也罢,做得太差,反而更容易惹人注意,还不如现在这样。
徐栢手肘屈起,好看的手指微蜷,撑着白皙的下巴,面目间带着清冷。
他情绪不高的朝秦泽扔下一句,“我在这里的时候,别给我揽太多的人过来,看着烦。”
“徐栢,这你就冤枉我了,我哪能做揽人这么掉价的事啊。”
秦泽还是有点怂,但并不妨碍他小媳妇状的为自己辩解。
“我顶多见着那些自己过来的顾客时,对他们热情了点,咱们做古玩生意的,那可是有眼界的。”
徐栢“嗤”的笑了一声。
不过,他懒得跟秦泽瞎扯这些,只扬了扬眉,道,“反正我在这两天,你收着点。”
“也别再继续跟人大嗓门的聊这些玩意,声音太吵的话,我待不下去。”
“知道,知道,保证不跟前几天那样。”
秦泽这话倒不是说着哄徐栢的。
这两年,他对徐栢的脾性也算是摸清楚了,一般绝不会做这种老虎头上拔毛的事。
毕竟他胆子没那么大。
真不敢。
况且他想让古玩铺里生意好些,没那么冷清,本意是为了让徐栢每天能多开口跟人说说话。
怎么说呢,徐栢现在来了展场,他也不能让事情本末倒置过来不是。
要是他老去古玩铺里找徐栢,徐栢必定会嫌烦,所以他不敢经常过去。
但是,如果是他铺里的买客要跟他说话,那他总不能拒绝了吧。
别看徐栢平时总爱冷着张脸,他骨子里还是个温和的。
嗯,反正接下来的这两天,他首要目的,还是尽量哄着徐栢多跟他说话,当然,能兼顾到古玩生意则更好。
之前他四处溜达时,特意从其他铺间老板那攒了许多八卦来着,就是为了能在这两天派上用场。
他觉得徐栢也许就是跟别人交流得越来越少了,才会对什么都越来越不在乎。
他绝对要改变这个局面。
时间一点点过去,涌进展场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徐栢他们这个铺间,稀稀疏疏的也有几人进来。
但是因为没人上前和他们搭话,他们停留的时间就比较短。
只匆匆暼上几眼,他们就又赶去了下一个铺间。
不过,这并不影响徐栢跟秦泽两人。
此时,秦泽正坐在一个他自备的小马扎上,窝在徐栢躺着的竹榻椅边,专门捡着他从旁处听来的相对比较好玩的八卦说给徐栢当乐子听。
秦泽这一手倒是琢磨对了地方。
徐栢对这些真挺感兴趣。
于是,徐栢便没再像原先那样,继续懒散的躺在竹榻椅上。
而是眼里带着兴味,微微立起了身子,仔细的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