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应对之策还没想出来,贺迹就躺到了身边。
他敏锐地感觉到她身子一颤:“还没睡?”
阮烟没回答,只身体越来越紧绷。
贺迹叹口气,用完好的手拍拍她的肩膀,声音轻柔,含着倦怠:“睡吧。我什么都不做。”
他也不方便做。
左手使不上力气,而阮烟肯定也不会配合。
罢了,等婚后吧。
八年都等了,又遑论这几天?
阮烟不知他心中想法,怀着不安,迷迷糊糊睡下了。
一睡到天明。
她是被楼下传来的声音吵醒的。
“哎呦,我可怜的孩子,疼不疼?妈给你煮了大补汤,可得趁热喝了。烟烟还在睡?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人呢?”
“没关系。她昨晚也吓到了,需要多休息。”
“哦,这样啊,妈就知道,你是个会疼人的。不过,唉,她这胆子小,也是遗传他爸爸,没用的很!”
“妈别这么说——”
听听,他们不是母子胜似母子了。
阮烟下了楼,扫过“母子俩”,没看到父亲,而是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嫂子跟侄子。
“烟烟来了。”
肖娟抱着儿子阮宝,起身朝她笑笑,有点羞涩。
她是个文静的姑娘,长得不算多出彩,但也耐看。
阮宝像父亲阮轩多些,生的十分漂亮,皮肤白嫩嫩,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睫毛又密又长,樱桃小嘴咬着手指,还不太会说话。
“咕咕——”
他发出咿呀不清的可爱声音。
阮烟很喜欢小孩子,忍着上前抱一抱的冲动,伪装冷漠:“嫂子来了。坐吧。”
她也坐下了,扫了眼贺迹碗里的所谓大补汤,当归、红枣、老鸭、牛尾、海参,乱七八糟一锅炖,真亏他敢喝!
贺迹看到了,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尝尝?”
她立刻摇头拒绝:“不用。我不想吃。”
他凑近了,又威胁:“想我用嘴喂你?我可不管有没有人在。”
真疯狗!
一大早的发疯!
她没办法,只能吃了一口,然后逃去了餐厅。
餐厅摆好了早餐。
红枣粥、鸡蛋饼、面包、红糖发糕、牛奶、两荤一素一汤,也是很丰盛了。
没一会,贺迹跟着阮家人过来了。
“吃吧。当自己家。如果不合胃口,就直说,让人重新做就好了。”
他笑容淡淡招呼了两句,坐下来,先动了筷子。
许是刚吃了点大补汤,太油腻了,这会也没什么食欲,喝了两口粥就玩起了手机。
微信里,郁烽发来了消息:【还没招。也是条硬汉了。】
【那是打的轻。你让人多伺候。再查查他的家人。从他家人入手。】
【嗯。阮小姐没事吧?】
【没事。】
他正回着,外面传来小孩子的哭声。
大概是孩子怕生,佣人又不会哄,就把孩子弄哭了。
肖娟怕哭声惹人烦,忙起身跑去哄。
贺迹拦住了:“嫂子,你吃饭吧。我去看看。”
他是爱屋及乌,加上也没什么事,就想着逗逗小孩子。
肖娟有些犹豫:“你这手伤着,孩子又不懂事——”
哭闹就算了,万一拉屎撒尿,弄到他身上,就糟糕了。
阮母倒是心大,拉她坐下来:“让你吃,你就吃。”
她算盘敲得噼啪响:宝儿若是能入贺迹的眼,也是他的造化了。不亏她带她们母子过来。
贺迹这样的人精,会看不出这些?
也是将计就计罢了!
阮宝就这么从女佣的手落入了贺迹的手。
下一秒,哭声戛然而止。
小孩子也聪明着呢,知道谁能闹,谁不能闹。
可不能闹,也委屈啊!
他憋着泪,眼睛红红的,鼻涕吹了个泡泡。
又丑又脏。
贺迹没嫌弃,右手抱着他,不算重,一只手完全没问题。
“拿个毛巾过来。”
“是。”
女佣很快送上湿热的毛巾。
他接过来,轻轻擦了擦阮宝的眼泪,低声问:“哭什么?”
阮宝自然回答不了,抽了抽鼻子,拿软软的小手点他的脸。
也算乖巧可爱。
贺迹没什么父爱,可还是能装出来的,就拿了车钥匙给他玩。
大约玩了四五分钟,阮母走了过来,笑着问:“宝宝,知道抱你的人是谁吗?姑夫。是姑夫呀。乖,喊喊人。”
阮宝刚会喊爸爸妈妈,还没学这个复杂称呼,可对上贺迹的眼,鬼使神差地喊了:“姑呼——”
虽然吐字不清,可意思还是很清楚的。
那一刻,贺迹还真动容了下,笑着夸道:“是个聪明孩子。”
然后,他就送了聪明孩子一条“长命富贵”锁,真金打造的,锁身的纹路精致美丽,链子也是金子制成的,还很粗,可以说,满满的土豪气质。
阮母非常喜欢,笑得眼睛都快瞧不见了。
肖娟也开心,笑容浅浅,恰到好处的克制。
成人世界,很难不为金钱动心。
唯有孩子,咬着锁链,玩着锁,觉得很重,想要拽下来。
阮烟冷眼旁观,默不作声。
如果贺迹以为朝着她的家人撒钱就能得到她的心,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有意思吗?”
她寻了个机会讽刺他:“你做这些,有意思吗?如果你没有钱,我妈瞧得上你?她只是看上你的钱而已!”
贺迹听了,也不恼,还笑了:“这样很好。只要我一直有钱,她就会一直看得上我。”
“你是不是有病?”
“嗯。有病。还只对你犯病。”
回应他的是一巴掌。
当然,贺迹拦住了,张嘴咬了她的手背。
没有留情。
痛的她“啊”了一声。
贺迹松开口,阮烟白嫩的手背破了皮,牙印鲜红。他似乎心疼了,轻轻吹了吹,动作温柔,言语却冰冷:“烟烟,乖一点,下次再敢对我动手,我咬的就不是你的手了!”
阮烟羞愤地逃回了房间。
楼下欢声笑语不断。
唯独她身在地狱。
“你还好吗?”
孙璇打来关心的电话:“昨晚睡得早,今天才看到新闻。你没事吧?”
阮烟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很颓丧:“很糟糕。在他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难熬。”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你以前那么爱他——”
“不知道。大概是不爱了。”
“我觉得你还是要转变心态,贺迹不放手,你不爱,更痛苦些。”
“那也好过爱了受伤害。”
“你这话就不对了,嗯,阮烟,你不要活在过去。”
“我曾走出来了,可他——”
又把她拉回了过去。
正是如此,才更烦他、更恨他。
“你这状态,真应了那句,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孙璇叹口气,也不知道怎么劝她,干脆转开话题:“我过两天去你那边出差,到时候见面聊。”
“好。”
“总之,你就别想那么多嘛。”
“嗯。”
“祸福相依,冥冥中,上天自有安排。”
她这句话,倒让阮烟想起了这是一本小说世界。
确实,早有人为安排了他们的命运。
“咚咚——”
佣人来敲门:“小姐,先生让您下楼。”
阮烟挂断电话,开门出去了:“他有什么事?”
佣人回道:“黛茉小姐来了,好像是让您选婚纱。”
阮烟:“……”
去特么的选婚纱!
她立刻转身回房,丢下一句:“你让他看着办!”
该死的坏东西!
就不能给她点喘息的时间吗?
好想打人啊!
可她没学半点防身术。
也许该学点了。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在脑海扎根了。
阮烟行动很快,打开手机,寻了防身术视频,跟着学了起来。
贺迹不知这些,听到佣人的话,没说什么,真的看着办了。
他参考了阮母跟肖娟的建议,选了两款婚纱,还很有效率地选定了结婚场地。
“这城堡梦幻漂亮极了,跟童话世界似的,哦,对了,那个大明星,叫沈斯理的,好像就在那里结的婚。”
说这话的是肖娟,言谈间,很是向往。
阮母则表示:“那到时候我们得坐飞机去了。我还没坐过飞机呢!”
贺迹笑而不语,上楼寻了阮烟,告诉她结果,
阮烟觉得他就是来刺激她的:“哦,辛苦了,你真能耐,最好一人也能结了婚!”
贺迹笑了下,坐到床边,揉她的头发:“烟烟,惹怒我,对你没好处。”
阮烟冷笑:“那之前没惹你,我又得到什么好处了?贺迹,你整天除了威胁我,还会些什么?”
“你对我真冷淡。”
他拽着她的头发,逼迫她仰起头,方便他亲她:“我会让你热起来。如果你想的话。”
阮烟不想,推开他,一脚踹中他的小腿。她跳到地上,感觉到他伸手扳她的肩膀,就去拽他的手臂,想给他一个帅气的过肩摔,结果重心不稳,重重摔在了地上。
草,好疼。
胸,好疼。
刚看的防身术学失败了。
贺迹转眼到了面前,高大的身躯罩下一片阴影。
她立刻大叫:“打人了!妈,嫂子,快来看,贺迹家暴了!”
贺迹:“……”
他脸色冷得要杀人,可后面“家暴”两个字,又让他脸色好转了些:尽管用词不雅,可也算承认了他的家属身份了!
如果阮烟知道他这个想法,大概又会用“神经病”形容他!
楼梯传来“咚咚”的声响。
阮母跟肖娟推门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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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