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 第3章 第 3 章

这边赵瑾匆匆出了门。他神色不虞，旁人或许瞧不出什么，但徐贤在他身边待了十几年他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他便知了。

赵瑾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回宫但余光环顾四周脚下却没动作。徐贤立马吩咐了侍卫传龙撵仪仗。

“时辰不早了，先步行。”赵瑾看了他一眼。徐贤忙和旁边的侍卫摆了摆手。侍卫现行在前开道。赵瑾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眼神飞快不着痕迹的根据环境判断位置。

这宫殿应是位于太液池北边。太液池南岸的宫殿靠近三大主殿。父皇长年住在紫宸殿的后殿。受宠的妃嫔应该靠近三大主殿。而这宫殿远离三大主殿。

但他回想那美人儿与他相处神态，应是个受宠的妃嫔吧。怎会住的这般远？赵瑾一脑子疑惑却不能直接开口询问。只能暂且压下随机应变。

宫人速度极快，他不过走了半柱香时间仪仗便到了。八人抬的龙撵低调合乎规矩。赵瑾看着上面明黄围帘和龙纹一时间有些恍惚，坐上龙撵时腿都有些颤抖。15岁的赵瑾查出了舞弊案才刚得了先皇破例，未大婚立府便可上朝听政。谁知一场中秋宴醉酒竟是直接成了皇帝了。

从赵瑾醒来好不容易有时间静思，坐在龙椅之上抚着象征着至高无上地位的龙纹，说不激动是假的。赵瑾出身庶出行五，虽得先皇爱重贵妃，外家掌权。但太子势力强盛又是正宫嫡出。论势力论身份都非他所及。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也是成为辅臣藩王。纵使心中不苟同太子所为，更多的想的也是如何尽力进谏。

只是不知如今局势到底如何。未有人在赵瑾才拧起了眉思索着如何探知到目前的处境……

赵瑾昨夜去碧霄宫是身着便衣。此时要先去紫宸殿换了龙袍再去宣政殿上早朝。

徐贤亲自侍奉他梳洗。赵瑾望着铜盆中的脸，面容没有过多改变，只是相比于15岁的他多了几分内敛稳重。赵瑾大致猜测离他15岁那年应当不超过10年。

待赵瑾被抬到宣政殿之时正好是早朝开始的时辰。龙椅在高位，臣子手中持笏有事禀报者出列上前，无事禀报者都垂着头，像是以防被万岁抓了错一般。

赵瑾眸子透过十二根旒仔细打量着殿下的朝臣，从前面几个年长的永和年间重臣到熟悉的面容陆清远。赵瑾心中大致有了些数。

“禀报陛下，太史局夜观天象推测今年夏季多雨，徽州自来便是雨水充沛之地。是否要派遣官吏重修防洪措施以及多备粮食、赈灾物品。”太史局隶属秘书省，禀报之人正是秘书省长官秘书监。

赵瑾沉吟片刻，模仿着先皇上朝的口吻开口道：“防洪措施和粮食必不可少。赈灾物品早早备下也无不可。具体事项写了折子呈上。”

秘书监退下。后面又有官员进谏。涉及大事件赵瑾都命人具体写了折子呈上。御史台参人无伤大雅的事，例如某家大人为老不尊一把年纪养了外室和家中老妻闹得不虞。例如某家公子与某家公子大打出手等等，赵瑾左右一句倒也糊弄过去了。

旁的世家之事因着赵瑾不太清楚朝堂局势如何暂且按下也让人呈了折子上来。待他私下了解之后再做定夺。

朝堂上大事没几件，倒是一堆冗杂琐事，一早晨赵瑾听的头都大了。

退朝之后舒了口气便回了紫宸殿。早晨从碧霄宫出来便晚了时辰，他早膳没用便去了早朝。下了早朝才吃上一口热饭。许是昨晚废了力气，早上又说了一堆话，面对一桌子佳肴倒是多吃了一碗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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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稚鱼因着红泥插科打诨心中惊恐感稍稍冲淡了些。时辰还早还不到去凤仪宫给皇后请安，但稚鱼经了一场风波自然也睡不下去了。

昨夜事后只是简单的清理了一下身体，早上醒来又被吓出一身冷汗。稚鱼先去泡了一下身体。一身的酸痛感经过温水洗礼才缓解了些，稚鱼长吁了口气。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难得轻松的片刻。虽是这‘流香渠’害她沦为后宫笑柄，但用起来确实舒服享受。反正不管有没有这‘流香渠’她左右也逃不过祸水之名，又关这死物何事。

稚鱼一只手轻抚着平坦的小腹。那人看着长了一张面若冠玉的脸，实则霸道冷漠惯了。尤其是榻上，他弄得多还不准她流出来。刚开始的时候难受的紧，后面倒是慢慢的习惯了。只是历来承宠过后从未有人送来避子汤。怎么这般久了肚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难不成被人暗中下了药？稚鱼心中将后宫妃嫔挨个过了一遍儿。不应该啊，她平日也算谨慎不应该毫无动静的就让人害了去。

其实也倒不止她一人如此。皇帝妃嫔不少，但就算算上当年夭折的二皇子，也不过就只有两个孩子而已。

而且他好像并不喜欢孩子。

按说大皇子是嫡出且是唯一的孩子应该很得宠爱。但稚鱼想起之前一次窥见皇帝提及大皇子之时复杂的神色以及一闪而过的厌恶。

除此之外两人情浓之时她故意和他撒娇说喜欢平王家的小郡主。他带着染着**的眸子微滞转瞬又狠狠的折腾起了人……

稚鱼又想起了早晨之事。自太后仙逝之后皇帝好像愈发的稳重了。

她之前也不过是在榻上偶尔窥见他几瞬真实的情绪。像早晨那般情绪外露更是少之又少。她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令他想直接灭口？稚鱼想起那一闪而过的狠厉神色便觉得浑身瑟瑟发抖，毛孔都战栗了起来。更别提那手掌握着脖子的窒息感。

她觉得像是又回到了那个地方。被那群腌臜东西按在榻上调、教，软玉做成的玉棒死活的往她口中塞。她咬紧牙齿紧闭嘴唇不依，那两个婆子压着她，另外两个婆子拿着那绵绵细针便透过指甲盖扎进了她的指肉中。十指连心，她紧闭的嘴唇终于被撬开了一条缝。一旁看着的管事婆子得意的笑了，指挥着旁边两个婆子掰大她的嘴，终于将那玉棒塞进了她的口中……

稚鱼想起往日耻辱手指握拳，她决不能再过以前的日子，决不能！当务之急是哄好皇帝，维系恩宠。待她早日怀上孩儿顺利产子之日才能稍稍喘息。而今日皇帝的异样也定不能传出。她荣辱皆系在他一人身上，若是流言传出不用那些妃嫔出手，那群拜高踩低的奴才都能折腾她一番。

“娘娘，到时辰了。”红泥隔着帘子轻声催促。卯时过半，还要梳妆穿衣。

稚鱼缓缓睁开眼眸应了一声，外面等候的宫人便一拥而入。有的执盆，有的执巾，有的执衣……

红泥从宫人手中接过锦衣一件一件为稚鱼穿着。衣物是稚鱼向来多穿的束腰修身衣裙，那衣领开的低若是俯身仿佛能窥得香艳风光。

只是今日……

稚鱼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只见那铜镜中映出一个模模糊糊的红色印记。虽然手掌印已经消了些，但仍能看出些痕迹。她这般肯定无法出门的。

稚鱼想了想吩咐道，“取那件玫红蜀锦百花曳地裙。”

“娘娘不是说那件裙子太华贵了？”红泥疑惑道。

上好的蜀锦不易得。况且那件裙子上面绣的百花都是经过宫内最好的绣娘一针一线绣上去的，足足绣了半月之久。白日映着光芒行动间犹如正盛开的百花栩栩如生灵动至极。稚鱼得了此裙仅仅穿过一次，因为太娇艳太招摇被压到柜子里了。

“此一时彼一时，穿穿倒也无妨。”稚鱼解释。

她得那裙子之时还只是个王爷侍妾，蜀锦难得自然不敢时常穿着。但现在陛下已经登基。蜀锦再难得也不是千金难买之物了。最重要的是那件衣服衣领相比于她的众多衣裙高。脖颈上的印记由着高领稍稍遮掩，再加之衣裙华丽绝艳，纵使露出一星半点也不过是让人往香艳方面想入非非。

稚鱼细想之间衣裙便被取了来。穿上之后果真如稚鱼所想那手掌印被遮了个七七八八。

“娘娘还是穿这些鲜艳的颜色好看。这不，称的这衣裙都多了几分光彩。”红泥赞叹道。

红泥和她笑闹着说了几句，说笑间宫人便给她梳了个漂亮的凌云髻。发髻中间是金丝攒珠钗，左边簪新采红海棠，右边是并蒂海棠金步摇。娇美的面颊略施粉黛浓淡相宜。身量纤纤却又凹凸有致。着实风流好身段。往那一站确实有宠妃的资本。

收拾完就快到了请安的时辰，稚鱼也不敢耽误即刻便带人去了。到凤仪宫是不早不晚时辰刚刚好。

正如稚鱼所想各妃嫔见她这般打扮和脖颈间暧昧红痕，或是厌恶或是嫉妒或是不屑，独独没有猜疑便是。挑衅为难几句也就过去了。

大家都是从潜邸刚刚搬进宫内不过一月多。皇后忙后宫的事暂且忙不过来，也没那么多心思陪她们闲聊。叮嘱了几句节俭守礼便让退下了。

因着稚鱼属于贵妃阵营，请完安之后又去贵妃那里喝了盏茶聊聊琐事暂且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