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府 第69章 第 69 章

宋清远闲来无事，走到江雨霖的绣楼，见院里有一株长势极好的海棠花树，便求了丫鬟木兰进去通传入内参观。

木兰不多时便邀了宋清远进去。

宋清远在海棠树下闲坐，问道：“你家姑娘在做什么？”

木兰道：“姑娘在房里。”

宋清远道：“你带我去寻她吧。”

木兰点头应了，引宋清远去了绣楼。

宋清远在绣楼堂下坐了，却不见江雨霖，只道：“你家姑娘呢？”

木兰道：“姑娘身子乏，你且等等吧。”

说罢便独留宋清远于绣楼中。

宋清远等了小半日，仍不见江雨霖，也不见木兰，他往日里出入女子闺阁惯了，便依着性子登上绣楼去。

江雨霖对窗而坐，手上拿了一只酒壶。

宋清远走上前去，道：“姑娘怎么在此独饮？”

江雨霖不语。

宋清远道：“我陪姑娘饮一杯吧！”

说罢，倒了一杯酒，跟江雨霖放在桌上的酒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江雨霖道：“宋卿出身世家，风流倜傥，才华横溢，怎么至今仍孤身一人？”

宋清远道：“若是娶了一个女子为妻，岂不是辜负了其他人？”

江雨霖瞥了一眼，冷笑一声，“那你对这些女子是真情还是假意？”

宋清远道：“每一个都是真心的。”

江雨霖叹了口气，道：“罢了，我的心事想必你不会明白了。”

宋清远道：“你且说说看。”

江雨霖饮了一杯酒，沉默不语。

宋清远道：“这王府里，你们的性格都如此的相似。柴玉笙这样，你也这样。”

江雨霖道：“柴玉笙？他怎么了？”

宋清远笑道：“他跟你一样。”

江雨霖道：“跟我一样？”

宋清远道：“你们都太过于封闭自己的内心。”

江雨霖押了一口酒。

宋清远道：“既然事情已无转圜，何不就此放手呢？”

江雨霖道：“谈何容易！”

宋清远凑近了江雨霖，低声道：“你不试着接触新人，便割舍不下旧人。”

江雨霖看了宋清远一眼，道：“谁是新人？”

宋清远道：“江姑娘何不给在下一个机会，让在下做您的入幕之宾？”

江雨霖一抽袖袍，道：“你想得美。”

宋清远道：“江姑娘，你想不想嫁人？”

江雨霖道：“我此生不嫁。”

宋清远点了点头，道：“江姑娘为王府尽心尽力，只是这年华易老，将来会不会觉得惋惜？”

江雨霖道：“这是我的事。不牢你费心。”

宋清远走到江雨霖身侧，撩起江雨霖肩上一缕长发，道：“江姑娘不想尝尝男人是什么滋味吗？”

江雨霖扭过头去不理他。

宋清远见了，笑着跟过去，凭他对女人的了解，不拒绝就是同意。

宋清远道：“江姑娘若不嫌弃，在下愿侍奉江姑娘，且绝不干涉姑娘，如何？”

江雨霖并不答话，也没拒绝。

宋清远心领神会，去解江雨霖的衣服，两人双双倒进绣床上，翻云覆雨，共赴巫山。宋清远出身世家，家规对子嗣要求极严，尽管宋清远经常流连女子闺阁，但每次都极其小心。江雨霖对宋清远来说是极其特别的，他从未见过如此飒爽英气的女子。他由最初的见色起意，到了床上这一刻，竟生出了永结同心的情谊来。是以他在最后一刻，并没有像以前跟别的女子那般采取措施。宋清远在江雨霖身上喘息之机，恋恋不舍道：“雨霖，你若是以后想我，便到石泉镇宋家找我，或是托人送信到宋家，我来找你。”江雨霖却冷冰冰道：“过了今夜就滚。”宋清远梗咽，一笑了之。

第二日清晨，宋清远从江雨霖处离开，宋清远信守诺言，别了荣王，骑了快马，离开了王府。

转眼已至中秋，荣王节前一日回了蜀都，柴玉笙也不在，马总管遇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园内下人们的原本高度紧张的情绪都放松下来，府里张灯结彩，丫鬟们莺歌笑语，好不欢快！今日便是盈盈和薛正辉商量好盗药的日子。

鸿泰院赏菊厅开宴，丫鬟们人手不够，盈盈便也去帮忙。酒过三巡，已近夜半，杀手们在赏菊厅内寻了许多丫鬟们一齐玩乐，竟没有散场的意思。子时已过，丑时一刻。盈盈看向赏菊厅所在的长廊尽头的藏宝斋，叹了一口气。

眼看天就要亮了！

盈盈正焦急，却见墙角阴影处好似有人，那人一身黑衣，压着嗓子轻唤了一声“盈盈”。

是薛正辉来了。

盈盈环顾四周，周围无人，赶紧走了过去。

薛正辉道：“里面情况如何？他们什么时候能走？”

盈盈焦急道：“只怕要通宵了。”

薛正辉叹了口气，道：“里面都有谁？”

盈盈道：“柴玉笙不在，其他人都在。”

薛正辉偷往窗里看了一眼，道：“这样，我看他们喝的也差不多了，你在外面守着，给我一炷香的时间，我去偷。”

盈盈点头应下了。

薛正辉溜到藏宝斋尽头，拿出之前配好的钥匙，打开了锁，开门钻了进去。

盈盈紧张地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盈盈，你怎么在这？”

盈盈惊慌失措，天十四走了过来。天十四面对的方向正好直冲着宝库门口，只要天十四仔细一看，便能看到宝库的锁被打开了。

盈盈急忙扑进天十四怀里，拉着天十四转了半个圈。

天十四以为盈盈在跟他玩闹，微微一笑道：“怎么不进去？”

盈盈不安地偷瞄了一眼天十四背后的藏宝斋，薛正辉还没出来。

盈盈双手搂住天十四的脖子，撒娇道：“里面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

天十四的声音沙哑而低沉，“怎么不叫为夫陪你一起？”

盈盈垂下眼去，道：“讨厌，我们还没成亲呢，你就一口一个夫君叫上了。”

天十四狡黠一笑，道：“这不是迟早的事吗？”

盈盈不答他。

天十四搂盈盈入怀，道：“准备什么时候嫁给我？”

盈盈道：“我还没想好。”

天十四急道：“你竟还没想好？”天十四醋意上头，一把横抱起盈盈，道：“看来有必要让你想清楚。”

盈盈深知天十四的脾性，但她还要等薛正辉，央求道：“我不想回去。”

天十四斩钉截铁道：“那就在这里。”

“这里？”盈盈慌乱着看向四处。

天十四横抱着她径直往前走，一脚踢开了赏菊厅边侧的耳房。

赏菊厅上的杀手们与丫鬟们的□□声不断地传入耳中。

天十四反锁上门，将盈盈抱到桌子上。

天十四的吸吮让盈盈娇声尖叫，与赏菊厅的□□声混为一体。

这时，忽听门口有人喊着“藏宝斋失窃了，抓小偷！”盈盈回过神来，心知应该是薛正辉得手了！

天十四帮她穿好衣服，准备带她出去。还未及出门，又听有人喊道：“北靖的刺客杀来了！”

外面厮杀声起，丫鬟们哀嚎声、刀枪碰撞的声音响起。

怎么会这样？！盈盈暗道不好。

天十四按住盈盈，道：“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

盈盈还未来得及跟天十四道别，天十四已飞掠出去。

盈盈心里焦急，她悄悄探出头去，看见藏宝斋的门开着，盈盈疾步走过去，却被人一把拉住。

盈盈正待急呼，却见那人拉下面罩来。

正是薛正辉。

薛正辉道：“丹药得手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盈盈突然心里很矛盾，她还没来得及跟天十四道别，“阿辉，我……”

薛正辉气道：“别犹豫了，北靖的刺客杀来了，你快跟我走。”

不由分说，薛正辉拉起盈盈，脚尖一点地，带着盈盈逃出了荣王府。

薛正辉带着盈盈行至王府外的山路上，回首一望，荣王府火光四起，厮杀声哭嚎声遥隔百米依然不绝于耳，可见府里死伤惨重。

薛正辉双臂张开，兴奋地呐喊：“我们逃出来了！盈盈！我们逃出来了！我们再也不用受那些窝囊气了！我不用再当马夫，你也不用再当丫鬟！盈盈，我们自由了！”

薛正辉沉浸在自由的喜悦中，拉起盈盈，道：“走，我们回北靖，我们回家！”

可是盈盈面露难色，一脸哀伤地看着薛正辉。

薛正辉这才反过味来，道：“盈盈，你怎么了？”

盈盈有口难言，“我、我有点舍不得。”

薛正辉呆住了，“你、你别告诉我，你舍不得天十四……”

盈盈垂下眼不敢回答。

薛正辉慌了神，道：“盈盈，你、你不能跟天十四在一起。”

盈盈小声道：“为什么？”

薛正辉道：“他不是好人！”

盈盈糯声道：“那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薛正辉一拍脑门，心想：糟糕，盈盈这个单纯的姑娘一定是被天十四下了**药了。

薛正辉耐心解释道：“他们都不是好人。”

盈盈咬着嘴唇，道：“可是……彦云他对我很好。他找不见我一定会着急的，你送我回去好不好，或者我自己回去。”

薛正辉差点被盈盈的话惊掉下巴，道：“盈盈，天十四他是杀手啊！他杀人如麻，嗜血成性！他是没有人性的，他是荣王手上的一把刀！莫说天十四，柴玉笙、天十六、陆离、天甘十他们哪一个不是手上占满鲜血？盈盈，你是一个良家女，你该有一个好的归宿，你怎么能自甘堕落跟那样的人在一起？”

薛正辉叹了口气，道：“盈盈你涉世未深，你太单纯了。天十四说几句好听的话哄哄你，你便觉得他天下第一好。你怎么不想想他当初是怎么强迫你的？”

盈盈猛然惊醒。

薛正辉道：“等天十四玩够了，他便会像陆离杀了绣球一样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薛正辉的一席话如雷霆暴击，盈盈突然觉得浑身没了力气。

薛正辉拉起盈盈，道：“趁一切都还来得及，你快跟我走。等他们追上来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