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榕绿荫 第4章 回家

楚言析坐在大巴车上一个靠窗的位置，戴着口罩和耳机，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观由高楼大厦和城市绿化带渐渐过渡到低矮成带状的房屋，马路也越来越窄，最后大巴车在一个岔路口处往左边一拐，驶进了一条通往大山深处的小路。

于是窗外的景观变成了一望无际、连绵不绝的山峰，蜿蜒绵亘、九曲十八弯的水泥路，以及天边的落日与漫天的红霞。

哐当哐当哐当……

有些老旧的大巴车一阵一阵地颠簸着，楚言析渐渐有些晕车，于是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闭目养神。

时光匆匆，一晃眼就到了周六，有些佛系和淡定并且善于不让自己陷入低沉与焦虑的楚言析也已渐渐融入十七岁的生活。

下了车，楚言析赶紧摘了口罩，呼吸新鲜的空气，缓解晕车的不适。

仔细想来，离开家已经快两个月了，当时为了赶实验进度，春节过后没几天就匆匆忙忙收拾行囊赶回万里之外的A大。

所以当楚言析站在写着“云河村”的牌子旁边，弯着腰喘气，望着远处环绕的群山、不远处一片一片绿油油的花生苗和玉米苗、 以及眼前熟悉的低矮的居民自建房，感受着耳边不时传来的鸟鸣声……被一系列熟悉的景观包围着的时候，久违的回到家的真实感扑面而来。

整理好衣衫和头发，调整好呼吸，准备好表情管理，楚言析将手里的一袋面包塞进书包里，穿过马路后沿着一个斜坡往下走，穿过几户人家、几条小道后终于来到了家门口。

熟悉的景象与七年前别无二致：夕阳西下，袅袅炊烟缓缓地盘桓着，继而随着微风缓缓向天边飘荡而去，奶奶在小院子里收着一些白天晾晒的红豆、绿豆、黑豆等各种豆子，重新装回坛子里。

哐当一声，院子里的小铁门被推开，楚言析笑着喊了一声：“奶奶！我回来了！”

奶奶抬起头，笑着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之后，朝屋里扯了一嗓子：“泠泠，姐姐回来了！快出来吧，记得把柴都推进去！”又转头笑呵呵地对楚言析说：“你先进屋吧！晚上吹风有点冷，别着凉了，你饿不饿呀？锅里还有下午熬的粥，可以热热先吃一点，我收完豆子给你做饭吃！”

说完之后，奶奶加快了手里的动作，脸上仍然洋溢着笑容。

“不用不用，等我放好东西跟你一起收！”楚言析两步作一步地迈向屋子，走进房间里放下书包，正准备走到院子里去收豆子时，楚泠霏迎面跑来，口中喊着“姐姐”。

楚言析一把拉住妹妹，笑呵呵地将她沿着原路推了回去，学着奶奶的语气微扯着嗓子喊道：“泠泠！你先回去看火，别着火了。”

夕阳悄然离去，夜幕渐渐降临。

楚言析和楚泠霏都不太爱看电视机上一些固定频道播放的狗血肥皂剧，不过奶奶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偶尔也会点评几句，所以有时候学业不太忙、不是考试的时候，她们都会在吃饭的时候陪着奶奶一起看，并且也会附和着奶奶的点评。

后来当楚言析在学校压力非常大的时候，会有想回家调整的心，想回家和奶奶、妹妹一起吃吃饭，一起看看电视，一起聊聊天，想好好休息休息。

“哎呀！这个人真坏呀，做这么多坏事！”

“就是就是”

“好可怜啊……”

“是呀”

“所以她把那封信烧了，然后装作不知道，还说是桃花烧的？”

“应该是，不知道桃花能不能发现她做的坏事。”

“可是桃花还是对她很好诶。”

三人齐声叹气。

“多吃点，上学是不是很辛苦，你都瘦了好多。”奶奶夹起一个煎蛋放到楚言析的碗里，“泠泠在家里经常能吃到鸡蛋，就是你呀，在学校里应该也没有吃什么，瘦成这样，所以还是不能太节俭，要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

“是是是。”楚言析点点头，顺手夹起一个煎蛋放进楚泠霏的碗里，“泠泠也多吃点，长身体呢。”

“是是是。”楚泠霏乖巧地点点头。

“奶奶也多吃点，补充营养。”楚言析给奶奶夹了一个煎蛋，在奶奶反应过来之前，连忙点点头，“是是是。”

“哈哈哈哈哈好好我也多吃点”奶奶被逗笑了。

吃完饭之后，楚言析给奶奶换了一个还在播放电视剧的频道，让奶奶先在客厅里看电视。

由于家里只有一个洗手台，楚言析决定照顾一下妹妹，揽起洗碗的任务。

楚泠霏不服，觉得应该让舟车劳顿、学业繁重的姐姐好好休息，应该由她来洗碗，于是向姐姐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楚言析挑了挑眉，心想：这小家伙还挺暖。

“有道理，或者这样吧，你先存着，以后我不想洗碗的时候你帮我洗一次，怎么样？”楚言析说完对妹妹比了个爱心。

实在拗不过姐姐，楚泠霏只好站在旁边陪着她。

伴着哗啦啦的流水声和乒乒砰砰的碗筷碰撞的声音，姐妹俩言笑晏晏，从学习聊到生活，又从心情聊到兴趣，以及一些最近发生的有趣的事情，欢笑声连绵不绝。

洗完碗、锅，擦完桌子之后，楚言析往锅里倒了一些水，喊妹妹用干树叶起火，然后从书包里拿出那袋面包，放在盘子上，用架子支起来，放在锅里蒸。

然后楚言析在客厅里拿了个小凳子到厨房，和妹妹坐在一起烤火。

仲春时节的夜晚仍然有些凉意。

火光映照中，楚泠霏将树叶放进炉灶之后，有些疑惑和怜惜地问：“姐姐，你怎么买了面包回来呀？你的钱够用吗？你还要留着买学习资料呢，而且其实我和奶奶都不爱吃面包的，以后就不要买了吧。”

随后她意识到自己有点泼冷水，于是重新燃起甜甜的笑容，眨巴着卡姿兰大眼睛，用甜美的声线说道：“等以后姐姐长大了，有自己的工作的时候，肯定会买很多很多好吃的给我和奶奶的，对不对？”

不过23岁的楚言析倒是没有在意太多，点了点头说：“当然啦！其实面包是我问乔姐姐借钱买的，而且肯定能还上的，不用担心。”

而且她知道，妹妹和奶奶都挺喜欢这款面包的。

18岁的楚言析在高考完之后来到了城区的一家补习机构打工，虽然说这个补习机构有点坑，却也让她积累了当家教的经验，而且还从这个补习机构里挖走了几个生源。

那时候，为了省每天来回的车费和时间，并且在乔词的强烈邀请和请求下，楚言析借住在她的家里。

当时乔词的父母要出差一段时间，只有她一个人在家。

所以当乔词用楚楚可怜的面容与带着哭腔和颤抖的低音炮夹子音苦苦诉说着对于一个人住的恐惧时，楚言析似乎无法拒绝她的请求与邀请。

乔词的父母也都同意了这件事情，并且也作出楚楚可怜状，苦苦哀求她在他们不在家的日子可以陪着乔词。

那个瞬间，楚言析在想叔叔阿姨是不是被乔词绑架了……

不过考虑到乔词一个人在家，可能确实有点害怕和不安全，以及想省钱的心，楚言析还是同意了她的邀请。

那个时候，楚言析白天在机构里勤勤恳恳地打工，晚上的时候回到乔词的家里，和她一起追追剧、看看综艺和动漫，或者是各自看着自己喜欢的书，然后在睡觉前聊聊天、谈谈心。

过了两天之后，白天只有一个人在家的乔词发现日子似乎有些无聊，打算给自己找点事情干，于是来到了附近一家奶茶店求职，并且顺利通过了质检。

忙碌了一天的她们，下班之后有时会待在家里休息，有时也会到外面走走，走在江边的人行道上，听着淙淙的流水声与嘈杂的川流不息的车辆行驶的声音交汇在一起，看着城市的霓虹灯透过树叶的间隙洒在人行道上，感受着有些燥热与喧嚣的夏夜。

偶尔也会到公园里走走，踩着小道上旋转变化的彩色光圈来到长廊里，坐在凳子上观看不远处的广场舞，听着另一边的人们唱着《梨花》《故人》《年》①等一些耳熟能详的歌曲。

总之，那段艰辛忙碌却又温馨美好的时光在她心里永远留存着，那些幸福的记忆片段会在后来不如意的日子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让她拥有击碎黑暗的勇气与力量。

在打完工回家的那天，乔词送楚言析去公交车站坐大巴车。

因为知道未来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相见，所以这段三十分钟的路，她们走得很慢很慢，也聊了很多很多，将时间延长到了50分钟。

说不伤感无疑是假的，但我们各自都在奔向自己想要的未来与人生，都在追求各自的理想，这本身也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所以那天她们俩掩饰着自己的悲伤，笑着对对方送出了许多许多的祝愿。

路过一家蛋糕店的时候，乔词停下了脚步，想送一个小蛋糕给楚言析，祝愿她的未来充满着甜甜的幸福。

如果是在平时，楚言析一定会头也不回、眼神坚定地拉走她，为她的钱包保驾护航。

不过这一次，楚言析没有拦着她，并且跟进去仔细挑选喜欢的口味。

她知道，乔词这是在用她的方式表达着她的不舍。

“不管以后你在哪个城市，当你路过蛋糕店时，偶尔可以想起我。”乔词边带着她挑蛋糕边道。

“好。”楚言析郑重地承诺。

“当然会的啦，我们就别伤感了，后会一定有期。”乔词递给她一个草莓蛋糕。

楚言析边点头边接住那个蛋糕，然后不动声色地将它放回去。

“哈哈哈哈我居然忘记了，草莓有点酸，光想着它红红的颜色了。”乔词又给她递了一个芋泥蛋糕，“请女王恕罪。”

楚言析接过这个蛋糕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刚好瞥见一些袋装的小面包，感觉卖相挺好的，想着给奶奶和妹妹带一些，然后到隔壁的店铺给乔词买了一个她很喜欢的小娃娃。

幸运的是，回到家的时候，奶奶和妹妹都挺喜欢这些小面包的。

奶奶喜欢热的包子，所以将面包放进锅里蒸了蒸，包子也更软一些。

所以后来每次上学回家的时候，楚言析都会走进蛋糕店里看一看芋泥小蛋糕，然后买下它对面的袋装小面包。

这次回家也不例外。

“奶奶，快看这是什么！”楚言析将盘子放在桌子上，面包的香气萦绕着客厅，闻起来香甜可口。

奶奶的视线从电视机上转移到楚言析身上，继而转移到面包上，有些愣了神，而后笑了笑，摆摆手道：“你们吃吧，我不太喜欢吃这些。”说完还从腰间的包里拿出一张十块钱递给楚言析，笑呵呵道：“以后放月假回家的时候，你们想吃面包的话就拿去买。”

楚言析没有接那十块钱，“你不喜欢的话，我们也不喜欢。” 说完用手肘碰了碰妹妹的手臂。

“我们也不喜欢。”接收到信号的楚泠霏附和。

“你不吃的话，我们也不吃。”

“我们也不吃。”

……

奶奶最终拗不过她们，只好点点头，“好吧，不过你还是拿着这十块钱吧。”说完又将那十块钱递了过去。

“不用不用，我先放在你那里存着，以后要用的时候再找你拿，放在我这里的话我担心我会弄不见。”楚言析说着似曾相识的话语，终于将那十块钱放回了奶奶的包里。

房间里，楚泠霏放下手中的笔，捏了捏有些酸的手指，伸了个懒腰，望向旁边的书桌，桌子上叠起了很高的一撂书，将她和姐姐分隔开来。

这撂书是楚言析今天晚上叠起来的，说是有些隐秘的事情要处理，不能让妹妹看见。

楚泠霏表示尊重和理解，只是有些疑惑，已经过去3个小时了，姐姐仍然神秘地埋在那撂书后面。

看着已经有点晚的时间，楚泠霏收拾好自己的桌子后，隔着那撂书喊了一声楚言析，“姐姐。”

没有回应。

楚泠霏又喊了一声。

“嗯？怎么啦泠泠？”楚言析将头从书后面探出来问道。

楚泠霏：“时间不早了，我们睡觉吧。”说着打了个哈欠。

楚言析看了看手机，已经11.40了！

按照她们平常的作息，每天晚上11点就已经准备睡觉了。

楚言析：“居然已经这么晚了，你刚刚怎么没有提醒我呀，小闹钟没电了吗？要不要换电池？”

楚泠霏摆摆手，：“有电，我就是觉得姐姐应该在忙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不想打扰你，不过现在实在有些太晚了，所以只好把你喊去睡觉。”说完又打了个哈欠，眼睛也有些睁不开了。

“以后直接喊我就好。”楚言析赶紧收拾好桌子，关了灯睡觉。

楚泠霏应该是真的很困，几乎一躺下就睡着了，非常安静。

楚言析却有些睡不着，在暗夜里瞪着天花板，心绪飘向了远方。

今天她回房间里放书包的时候，在她的书桌上发现了一个信封，是一个普通的牛皮纸信封，只是信封的左下角印了一个有些古怪的图案——一个用黑色墨水描绘的枫叶轮廓，长着一双弯弯的眼睛和一排让人心生畏惧的獠牙。

下面还有一行用墨水写的歪歪扭扭的钢笔小字：欢迎光临。

一开始，楚言析还以为是乔词以前给她写的信，因为印象中只有乔词给她写过信，而且信封的风格也挺符合她的个性，于是随手放进了抽屉里就出去收豆子了。

虽然有点疑惑为什么这封信会出现在桌子上，毕竟她每次看完信之后都会将它们好好地收藏在一个小盒子里，而且乔词的字非常娟秀漂亮、飘逸大气，不过当时由于赶着去收豆子，并且想和家人们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就先将这些想法搁置了。

而且她当时盯着个信封看了好几眼，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的讯息。

直到——

今晚回房间坐在书桌前准备写作业的时候，楚言析想起了那封有点古怪的信，于是拉开抽屉将信放在桌子上，打算拆开来看看信的内容。

然而，让楚言析差点吓得丢了魂的事情发生了——她注意到，信封的那个黑色枫叶轮廓居然变成了暗红色，那一排獠牙也泛起了星星点点的暗红色！

然而，过了几秒后，这一整个图案都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那排歪歪扭扭的小字也不见了。

楚言析差点跳了起来，但为了不惊动妹妹，担心其中会有危险，她强行控制住自己，强迫自己的魂魄归位，继而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对楚泠霏说：“泠泠，我现在要处理一件重要的事情，有点隐秘，需要保密，所以我想在这里叠一撂书，你介意吗？”说着用手指在和妹妹书桌的间隙处轻轻点了点。

楚泠霏摇了摇头，接着埋头写作业，没有注意到楚言析的手指在微微颤抖，也没有注意到叠书的时候，区区一撂书，她却叠了十几次，因为她的手臂有些使不上劲。

到底是谁？

怎么可以用这种手段来吓唬一个研究自然科学的人？

楚言析在心里悲催地呐喊。

不过，仔细想了想，自己进入到这个世界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无法用科学来解释了，至于在这个世界里发生的一系列诡异的事情，顺理成章地也就不在科学解释的范畴内。

所以，这么想的话，眼前发生的这件恐怖的事情似乎变得合理了一些。

于是，楚言析渐渐没有那么害怕，觉得拆开信封一探究竟。

里面是一封有些简短的信，字迹与信封上歪歪扭扭的小字截然相反，是非常工整的宋体字，有点像是印刷出来的字。

内容如下：

尊敬的客人：

敝店将于4月6日下午17：00开业，特邀您前来选购，敝人相信一定会有您想要的东西。

落款是：江溟

江溟？

楚言析细细想了许久，发现自己对这个名字似乎并没有印象。

难道是我忘记了？

或者有人寄错了地址？

楚言析翻了翻信封，没有找到收信人的信息，而且信封上没有贴邮票。

那么它应该不是邮寄过来的。

这封信看着倒像是某个广告，但是似乎很少有广告是以信的形式存在的。

而且……

这封信是怎么来到她的桌子上的呢？

楚言析又看了看信封，发现原先的枫叶图样彻底消失了，信封恢复成了平常的模样。

她把信压到一本书下面，将信封举了起来，戳了戳妹妹的桌子。

楚泠霏从书本中抬起头，问：“怎么啦，姐姐。”

楚言析晃了晃手里的信封：“泠泠，在我没有回家之前，你有在我的桌子上看到有一个信封吗？准确来说是在桌子的正中心。”

楚泠霏摇摇头：“我记得每次你去上学之前都会把桌子收拾好，书本会放在左边，笔这些文具会放在抽屉里，正中心好像一般都没有放什么东西。”

“我也记得。”楚言析道，这是她们俩的一个习惯，而且除了上学前，每天晚上睡觉前她们也会这样收拾好桌子。

所以楚言析记得比较清楚。

“怎么了吗？”楚泠霏看到姐姐陷入了沉思，脸上露出了不解与疑惑的神情，“这个信封怎么了吗？还是说发生什么事情了？”楚泠霏也跟着有些紧张。

“没事没事，随便问问，有些事情有点记不清了。”楚言析故作轻松与镇定地笑了笑。

楚泠霏知道姐姐会选择性忘记一些事情，所以没有再追问，只点了点头就继续学习了。

那就奇怪了……

楚言析盯着那封信看了良久，却也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算了，还是先写一下作业，转移一下注意力，也许时机成熟的时候，所有的疑惑都会得到答案。

毕竟现在还是一个需要写作业的高中生。

楚言析拿出数学练习册开始做题，然而一向对学习非常专注的她，似乎有些心绪不宁、飘忽不定，常常从眼前的导数题想到那个不知名的店铺……

太悲催了。

楚言析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练习册合上，放在一边，重新打开那个诡异的信，继续着对它的研究。

仍然没有结果……

意料之内的楚言析还是决定暂时搁置这件事情，决定先看一本喜欢的小说，再次转移一下注意力。

毕竟陷入焦虑与低沉的漩涡有害身心健康，也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等等？！

小说！

楚言析灵光一闪，或许这件古怪的事情与她突然来到这个世界有关！

或许写信的这个人就是她之前看的小说里面出现的系统、NPC、幕后黑手……

所以，她可能快要回去原来的世界了。

①这三首歌都是虚构的，歌名也是虚构的~

感谢各位小伙伴的喜欢~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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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