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亲王妃 第5章 第 5 章

谢大夫是京城名医，平日里自然是跟不少大官有交道；县老爷自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在开堂的时候便命人端了座椅让谢大夫坐在一旁。

这时见谢大夫发声，他也客气地询问道：“谢大夫有何事要报？”

“虽然刚才大家已得知这几个婆子说洛二夫人是因被洛姑娘的病传染上而病死的说法是狡辩，可对于二姑娘的病情如何大家也并不知晓，老夫想趁此机会当众给洛姑娘诊断一番，也许会对之后的案情有所帮助。”谢大夫微笑着说道。

县老爷微微一怔，道：“这个嘛……现在只待查明事情是洛大夫人指使的还是这几个恶奴胡乱攀咬，洛姑娘这病……”

“大人这是质疑老夫的医术？”谢大夫站了起来，似是不满，道：“老夫的师兄在太医院做事，若大人信不过老夫那就老夫就回京将我那师兄请过来吧。”

“不是不是，谢大夫医术高明谁人不知？不过是想着这洛姑娘的病情跟着案情没多大关系，所以……”县老爷努力扬着笑，看着谢大夫越来越沉的脸色，心道这京城来的大夫架子就是大，为了炫耀医术连太医院都拿出来压他了，无奈之下只好换了说法：“有劳谢大夫替洛姑娘诊断一下。”

洛紫萱如今可是这个时代里头医术最高的人，她自然知道自己身上的红点是毒而不是病，不过是这里的郎中医术不精查不出来罢了，要解这毒也是容易。但既然知道是毒，那自然就得找出下毒之人，所以她才没帮自己解了。

现在谢大夫此举，正好帮了她一把。

洛紫萱那感激的眼神看得谢大夫很是欣慰。他当着众人的面细细把了脉后用外头都听得见的音量对县老爷说道：“大人，洛姑娘这不是病，而是中毒了，且，不会传染。”

“可有治愈之法？。”洛满才脸色更为沉重了。

“能是能，只是这解药制作起来繁琐，用时起码得三月以上。”谢大夫抚了一下胡子，说：“老夫回京后就开始制作，你们算着时日来找老夫吧。”

听到能治愈，洛满才脸色才好了些，对着谢大夫感谢了一番，询问起这解药的价格来。他心里头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赚够钱给女儿把这毒给解了。

谢大夫笑了笑，道：“老夫就只收回药材的费用便成，现在先把这些事儿处理好吧，那些待日后再说。”

……

案件算是告一段落。

夏氏的尸体已经过谢大夫和仵作的检验，无需再留存，父女二人便着手安排丧事。因着村民们都知道洛紫萱的病不会传染，又可怜这么一家子，纷纷过来帮忙。

虽然办得简陋，可总算是有模有样。

谢大夫给夏氏上了一炷香后便提出要离开，毕竟之后也没他什么事儿了。

父女二人请来了马车，送谢大夫里去。洛满才给了车钱后，便已经身无分文了，无奈之下将带在身上多年的玉佩递给了谢大夫，道：“我如今的境况大夫也知道，身上再无多余财物了，这玉佩还能换几个钱，且当作此行的诊费，还望大夫莫要见怪。”

谢大夫沉吟了片刻，接过了玉佩，待上马车之后对洛紫萱招了招手。

待洛紫萱带着疑问上前行礼之时，他二话不说就塞给她一个木盒子，随即吆喝车夫启程。

洛紫萱微微一怔，回过神来想要询问，可马车已经在眼前驶过了。随手打开木盒子一看，见里头放置着一株凤元草。

她心里头大惊，急忙叫喊着追了上去。

可两脚怎么能追得上？跑了一小段路，也就只能看着马车在眼前越渐越小。

“怎么了？”洛满才追了过来，问：“谢大夫给你什么了？”

洛紫萱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对着远去的马车磕了三个头，才起来对洛满才道：“谢大夫给了一株贵重的药材。”

凰元草，有着很好的滋补功效。女子在生产之时极为耗费元气，不少人就是元气不足，导致难产，多数靠着一片人参撑过去了，可也对身体做成很多的损伤。然而若是在生产之时服用一碗用凤元草熬制的药汤，不仅能减少生产的时间和对身体的伤害，还能保证生产的顺利。

雄为凤，雌为凰，这药被喻为凰的元气，所以才命名为凰元草，不少世家自女儿出生之时就开始购买这药材，给女儿作为嫁妆。虽然不算珍稀，可产量也不多，平民百姓也是买不起的。

“谢大夫的大恩，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洛满才不识药草，看着只觉得干巴巴的如同树根，对女儿只消看上一眼便认得觉得惊奇，问：“萱儿是怎么识得这药材的？”

洛紫萱心跳加速，暗道自己实在是不够小心，脑子里头千回百转，努力地想着曾经看过的穿越小说里头的桥段。

她装作天真的模样说道：“前段日子，梦里有位身子这么胖，耳垂这么大，笑得很慈祥的先生给了我一本书，里头有着药草的模样。”洛紫萱努力比划着，说：“啊，他坐在一个很大的莲花上，脖子上还挂着好大一寸佛珠。”

“那……那不是佛祖么？”洛满才惊叫了起来。

菩萨啊菩萨，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洛紫萱擦了下手心中的汗，庆幸在这个不知名的朝代里头也是信神佛的，更庆幸自然形容的洛满才居然认识。她眨了眨眼睛，说：“不知道呢，不过娘亲说，可能是我们日夜向菩萨祈求，菩萨听见了。不过娘亲也说，不要告诉别人，省得别人嫉妒。”

“对、对。你娘亲说得对。”洛满才有些激动地说：“若有人问起，你便说你师傅不愿他人知道名讳便成，日后若有机会，爹请郎中教你医术，说不定还能进宫当医女。”

她才不要当什么医女。洛紫萱心里头这般想着，可见洛满才高兴的样子却不忍打击，甜甜地点头应了。

……

这县城虽是个小地方，可毕竟离着京城不远，有钱人家还是不少的，凰元草卖了个好价钱。

因为分了家，这别院是大房的，父女二人考虑到银子数量以及各处的地价，想着这儿和村民也算熟络，与其到路生人不熟的地方，还不如就留在这儿更好。商量了一番后便在县城里购置了一个小院子，安顿了下来。

购置了院子之后，剩下的银两也不多了，夏氏下葬之后，也就到了开审的时候。

父女二人早早地到了衙门等待升堂，刚好碰见县老爷送洛府的大管家出来。

那大管家见了洛满才，礼貌性地行了一礼，唤了一声洛二爷，便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县老爷意味深长地看了洛满才一下，回身进了衙门内。

不一会儿升堂的呼声响起，一干人等便到了堂前。

那卢婆子一上来便扑通跪下，大喊道：“大人，这一切都是奴婢等人做下的错事，跟洛大夫人无关，请大人责罚。”

“尔等做了什么错事？”县老爷问。

“奴婢等人当娘给萱姑娘下毒，之后在外院苛待她们母女二人，并将二夫人活活饿死。”卢婆子低着头说道。

洛满才一下子就想到了刚才见到的大管家，立刻说道：“你胡说，你昨日明明说是大夫人指使你的。”

“不是大夫人，是奴婢想要脱罪，才将事情赖到大夫人身上而已。”卢婆子回过头来，目光坚定。

“你说谎，是洛府大管家许了你什么好处吧，所以你今儿个才改了口供。”洛满才抬头对县老爷道：“大人，这恶奴说话反复，她的供词不能作实，还望大人明查。”

县老爷嗯了一声，问卢婆子：“你为何要如此做？”

卢婆子清晰地回道：“二夫人当年是老奴亲自在牙婆子手上挑选来的，后来给二老爷看上了才当了二夫人。老奴心中嫉妒，才下了狠手。”

“原来如此。”县老爷惊堂木一敲，定案道：“如今凶手已经捉到，本案就此了结。来人，将这些恶奴拖出去受杖棍之刑，尸首送去乱葬岗中。”

“大人……”洛满才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洛紫萱拉了衣袖。

洛紫萱对他摇了摇头，示意就此作罢。

那县老爷可是当着他们的面送走洛府的大管家，也就是说，这事情已经是定局，而且也不会怕他们说什么。

祈宏国的律法规定，若想要翻案，就必须往上一层去告，但若维持原判的话，状告人可是得受罚的；这罗大老爷如今已是六品的京官，之下的人为了讨好他自然也不会改变这判决。他们若是去告了，这一路下来得挨多少板子？还没熬到京城便一命呜呼了。

父女二人从衙门中出了，并肩走在小路上。

“就这么三言两语就给定案了，真是可笑。”洛满才深深不忿地说道。

“不然还能怎么样？至少现在让那几个恶奴填了命，也算是给娘亲报仇了，其他的事情，我们日后再打算吧。”洛紫萱冷静地说着。

她早想到这事儿没这么容易。毕竟他们也没什么凭据，单凭几个奴才的话就将一个六品官的夫人定罪，也太儿戏了些。也许，即便是有真凭实据，这县老爷可能也会耍些手段给弄没了。

洛满才又何尝不知这当中水深？不过是身处当中心里头憋屈。如今看着女儿冷静的模样，心里头欣慰，虽然这些年没在女儿身边，可是女儿却是成长得极好。

两人心情都有些沉重，一路无话地走着，快到家门前，却见门外停着一辆红木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