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青找到新地方后立即准备了一辆马车去接琴毓和林嫂, 但他却疏忽大意了,没注意到一直跟踪自己的人。zhongqiuzuowen
他到院子外,开口喊道:“林嫂,开门。”
不一会儿, 林嫂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 看到是严青才打开门,出了屋子将院子的那扇门打开。
“收拾好了吗?”
“好了, 我去把东西搬出来。”
严青将马车绳子系在柱子上也跟着进去。
而此时, 一直跟踪在他后面的人出现在院子外, 孙窈月吩咐道:“把门口守住了。”
她带着迪儿和几个仆人走进院子里。
严青和林嫂拎着包袱出来,琴毓抱着孩子跟在身后。看到站在院子里的人,严青本能后退一步,琴毓更是赶紧往屋里躲。
“严青把琴毓交出来。”
“恕臣做不到。”
“你若是不主动交出来休怪我不客气。”
严青注意到孙窈月带了不少人来, 但这些个仆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是他不想打架, 怕他顾及不过来伤了林嫂和琴毓。
“王妃,琴毓已经和汐王府没有任何关系。”
孙窈月冷笑一声,“严青,你以为我不知道琴毓生了个孽种, 我会让她和那个孩子活下去?”
“若是王妃要硬来就别怪臣得罪了。”
严青将手中的包袱交给林嫂,“你先进去。”
林嫂立即转身进去,将门扣上。
“王妃愿意放过琴毓,臣会让她这一辈子都不再出现在你和王爷面前。”
“这只是你说的,未来的事情谁能作保证。”
“王妃不相信就罢了, 但琴毓臣不会让你带走。你带来的家仆也不是我的对手。”
“你······大胆。”
“臣知道王妃在担忧什么,其实这一切王妃都不用担心,也不用自扰。”
“少说废话, 让琴毓出来见我。”
严青怎么可能让琴毓出来见她,这里都是孙窈月的人,怕是出来就是死路一条。
就在这时,外面一声,“汐王到。”
孙窈月惊愕转头,赵恪身着深蓝色长袍,腰间大带上挂着一块色泽巨佳的玉佩。
“殿下,你怎么来了?”
赵恪只是冷冷扫了孙窈月一眼,径直走过她身边。
“严青,让琴毓出来,本王有话要和她说。”
“殿下,琴毓······”
屋里的人听到赵恪的声音,心底惆怅起来,想出去见他,但又怕······
紧接着她听到严青说,“琴毓不想见殿下。”
孙窈月上前,灵机一动,“殿下,您还没看出来吗?这琴毓和严青早就是一对了,琴毓还生了一个孩子,估计也是严青的,今儿臣妾来就是想慰问慰问,毕竟严青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
孙窈月几句话就把严青和琴毓联系在一起,甚至让赵恪觉得琴毓真的给他戴了顶绿帽子。
屋里的人想出来解释被林嫂拉住,“姑娘,不能出去。”
“殿下,王妃说得没错,早前琴毓在府中奴婢多次见到两人在府中幽会。”迪儿是个聪明人,立即助攻孙窈月。
赵恪想起当日在后院见到两个人在一起暧昧的情形,拳头在无形中攥紧,责问严青,“她们说的可是真的?”
严青内心纠结、挣扎,该如何回答才是万全之策。
就在这时,屋门被人打开,他扭头一看,眉头紧皱,“琴毓。”
琴毓走到他身边,朝着赵恪的方向福福身子,“殿下想知道刚才王妃说的,琴毓可以告诉你,我和严青早已经在一起。”
她在听到赵恪质问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他肯定怀疑自己,就算说这孩子是他的,他也会怀疑的。
“你······”赵恪情绪起伏很大,一把抽出仆人手中的剑挥向琴毓,严青反应迅速,立即挡在琴毓面前,琴毓视线从严青肩膀处看出去,直直看着赵恪。
她对他的心冷也就在他挥剑的那一瞬间,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却并不是相信自己的。
孙窈月目的达到,她也不想在这个紧要关头弄出人命,马上赵诚离京,这才是大事,“殿下,既然严青和琴毓两情相悦,我们就成全他们,让他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赵恪目光一沉,而后将剑扔在地上。
“严青,往后你不再是我的副将。”说完,赵恪转身离开。
琴毓在那一瞬,蓄在眼眶的泪水夺眶而出。
从她被汐王带回王府那一刻,他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她对他掏心掏肺,她以后他会足够相信自己,但她错了,一个男人最爱面子。
而今天汐王妃说的话让他产生了猜忌,他从心底开始怀疑自己,连多余的解释都不想给自己。
“琴毓。”
琴毓吸吸鼻子转头看着严青,“严大哥,对不起。”
“没事,正好你们需要照顾,我当你们的侍卫。”
“严大哥。”
“什么都别说,收拾东西上马车,新的住所比这里好。”严青拍拍她的肩膀,其实他一直想在琴毓身边保护她,但他不知道用什么理由,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
苏韵正在屋子里哄孩子,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将孩子交给奶娘,让她抱下去。她走出内屋,碧桃跑得急差点撞到她身上。
“是不是殿下出事了?”苏韵急急问着,赵诚进宫已有一日,什么音讯也没有。
碧桃摇头,“是小皇孙,皇上要将小皇孙交给宸妃娘娘抚养。”
闻言,苏韵眼前一黑,整个人朝后退了好几步,要不是手撑在了身边的桌上怕是跌倒,碧桃扶住她,“娘娘,据说是宸妃娘娘在皇上耳边提让小皇孙留下,这一招真的太狠了。可是要绝了您和殿下的后路啊。”
苏韵好些才缓和过来,双手撑在桌上,脑袋垂着。不行,她不可能把自己的儿子交给姑姑,痕儿留在宫中必死无疑。不论是宸妃还是淑妃,都不可能让痕儿好好活着的。
她一把抓住碧桃的手臂,“快,备马车,我要进宫。”
“娘娘。”碧桃红着眼眶,拉住苏韵让她冷静一点,“您现在去只会火上浇油,宸妃娘娘是铁了心要讲您和殿下往死里弄,眼下只有等殿下回来。”
陡然,蕴意在苏韵眼眶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啪嗒啪嗒滴落在她和碧桃的手背上。是她大意,疏忽了。一直以为淑妃才是他们应该盯紧的人,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是她大意。
“娘娘,您现在什么也不能做,殿下会处理好的。”
苏韵跌坐圆凳,还有三日他们便要启程离开京都城,若痕儿真交给姑姑,怕是此生她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儿子。
汐王府
孙窈月快步跟着赵恪进去,喊了他几声,赵恪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孙窈月心中不满,上前挡住他。
“现在你都知道琴毓的真面目,还要这样对我?”
“让开。”
“一个丫鬟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了她这样对你的发妻。”
赵恪冷冷扫孙窈月一眼,“你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汐王妃的位置是你的,以后所有崇高的地位都是你的。”
孙窈月冷笑一声,“是,我是达到了。但我并不满意,因为你的心中压根没有我。”
“别太贪心。”
赵恪推开她,往前走。
孙窈月人被推到一边,心底堵得很慌,眼泪啪嗒啪嗒落下,她侧头看到走上台阶的人,她不信,她孙窈月连自己丈夫的心都挽回不了。
宫中
为了痕儿的事情,赵诚已在临华宫门口跪了整整一夜。方淳好几次出来劝说让赵诚先回去,但赵诚固执,一声不吭。
就因赵诚跪在宫门口,赵晋连早朝都取消了。在寝殿里坐了整整一个上午,肚子有些饿,才想起跪在宫门口的儿子。
赵晋将手中的奏折丢在一边,叹口气,“把他叫进来。”
方淳一愣,明白过来,立即去请赵诚。看到赵诚面色苍白,身子摇坠,很是心疼。
“殿下,快起来。皇上要见您。”
赵诚一听,抬起头看着方淳,缓缓站起来,双膝跪的麻木整个人朝一边偏倒,“扶住殿下。”
宫门口的宫人迟愣几秒,方淳见状训斥道:“还不快点,殿下有什么闪失为你们是问。”
赵诚心底凉凉的,这就是人一旦失去势力,就连个宫人也要拿脸色给你看。他稳定步伐,对方淳道:“不用了。”艰难提步,朝前去。
方淳无奈摇摇头,扫了一眼两个宫人,道:“你们啊,总有一天会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这些人却不以为然,都是被废、被贬的人,难不成还能再回到这里,马上这东宫就会有新的主人。
赵诚艰难走进临华宫,扑通一声跪在赵晋身前,“罪臣拜见父皇,愿父皇安康。”
赵晋长吁一口气,“起来吧!”
赵诚跪着,身子依旧匍匐在地上,“父皇,痕儿不可以跟着宸妃娘娘。”
“朕已经下令。”
“父皇。”赵诚缓缓抬头看着赵晋,眼眶红润,“儿臣知道父皇想留下痕儿在身边,若是父皇想常看到自己的皇孙也未必要将他托付给宸妃娘娘。儿臣自幼和赵慎玩在一起,儿臣想将痕儿交由赵慎夫妇照顾。”
赵晋扫他一眼,当然明白他的顾虑,也明白他心中的想法。
“这个要求朕答应你,但你要清楚,痕儿交给赵慎,若是还有谋逆之心,尚亲王一家也会被你连累。”
“儿臣明白。”
“那就去吧!”
“谢父皇。”
他望着赵诚的背影,心中伤感。至于痕儿的事情,他怎么会不明白。交给宸贵妃抚养,他这个长孙怕是凶多吉少。而他因为赵诚谋逆之事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答应他的要求。
让他跪在临华宫门口一晚上是为了避人口舌。
赵诚回到府中将事情告诉苏韵,苏韵无声落泪,马上她就要与才出生两个月的儿子分开,万分不舍。
可她明白,皇上说是想念皇孙留在身边,实则是抓着他们的软肋。现在交给赵慎抚养她也放心不少,至少痕儿的命能保住。
赵诚搂过她的肩膀,让她把脑袋埋在自己的胸膛前,任由苏韵鼻涕眼泪擦在他的身上。
碧桃得知将痕儿交给赵慎夫妇抚养,主动要求留下来照顾痕儿。苏韵思来想去也就应下来,碧桃是她最信任的人之一,留她在痕儿身边,她也放心不少。
他们被贬至边城,可谓是狼狈至极。所以就在皇上下令离开日子的前一天晚上,他们收拾简单的行囊便离开太子府。
叶芙安抱着痕儿和赵慎送他们到城门口,苏韵望着叶芙安怀中的孩儿,眼泪簌簌滑落。赵诚揽着她的肩头安抚。
“三哥,你放心去吧!痕儿就交给我和芙安。”
经历赵诚被废、被贬之事,一向爱好玩笑的赵慎似乎成熟几分,整个人看起来也稳重不少。他知道,没了三哥在身边,他再闯祸也没人护着他。
“三嫂,你再看看痕儿吧!”叶芙安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痕儿,抱着朝她走了几步,苏韵伸手挡住,“不用。”她怕她看了就不想揍,就要去求皇上带走痕儿。
叶芙安顿住脚步。
赵诚不想苏韵看着痕儿难受,道:“我们先走,痕儿就拜托你们了。”
赵慎点头。
赵诚扶着苏韵朝马车去,碧桃流着眼泪喊她:“小姐,一路保重。”自从苏韵嫁入太子府,碧桃便改口喊她娘娘,其实她更想听碧桃喊自己小姐,不那么拘束,更像是曾经的她们。
苏韵回头看一眼,立即转回去上了马车。赵诚上马车前朝赵慎点点头,赵慎也回他。
城门口外的三个人看着远去的马车,他们一行三个人,苏韵、赵诚,还有骆宾,一个家仆也没带。
这一别不知多久才能见。
边城与上辽国交界,赵诚没想到前不久上辽国从另一处攻打后,才隔两个月他被贬的地方又是与上辽国相邻。
她知道现在他赵诚就是上辽国的眼中钉肉中刺,他被废被贬的事情迟早会传到上辽国,肯定会找个时间出战,出口恶气。
京都城外一处高地上,沈启书一身深色衣裳驾马在山头借着月色望着山脚下行径的马车,听着车马行驶的声音。
他以为这一世能庇护她,却还是疏漏了他不可能应对的。
阿韵,放心,我会为你保护好小皇孙。
马车在路上走走停停,行走了将近十天才抵达边城。边城处于南边,水资源丰富,整座城坐落在茂密的山林之间。
进了城,苏韵有些好奇边城内的场面,掀开帘子看着街边来往的人以及挑着担子吆喝卖东西的,衣着朴素,不似京都城的华丽。沿边的房屋也是简陋,相当于京都城郊百姓修建的房屋,地域经历的差异,生活条件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边城虽然地处边境地区但从未遭遇过战乱,城内的百姓生活安定。这边的人都是靠种植庄稼养活自己,就怕干旱,几十年来遇到的干旱的情况也在少数。
苏韵放下帘子,抬头望身边的人,“这边的人看起来生活比较满意。”原本以为皇上将他们发配的地方是个环境极其恶劣的。
赵诚也掀开他那边的帘子朝外看去,沿街的景象看起来还比较祥和。
车子缓慢行驶,直至一栋房子前停下来。外面传来骆宾的声音,“少爷,少夫人到了。”
离开京都城后,赵诚吩咐骆宾不用再喊他殿下,也不用称呼苏韵娘娘。他已是被废之人,就差皇上一气之下把自己贬为庶人。
苏韵被赵诚扶下马车,三人站在一栋外观看起来些许破旧的府邸前,上面写着总兵府。在苏韵和赵诚来的路上有消息传来,皇上下令将原驻扎在边城的总兵调走,赵诚到边城入住总兵府。
赵诚迈步朝里去,苏韵跟上,骆宾将马车里他们的衣物拿出来跟着进去。总兵府里凄凄凉凉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院中花坛里几支开败的花朵垂掉在那里。
他们朝屋里走去更是一片脏乱,桌子椅子倒在地上,但以上面的干净程度,显然这些都是才弄的。应该是总兵府里的人离开时故意制造的。
真是落难就要被人欺,若是以前他们敢这样。
骆宾见次,心底难免有些怨恨,恨当初他们在被造谣的时候就该硬气一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反了,还能为自己争取一线希望。现在虽然保住性命,可一旦等汐王或者是八皇子登基,哪里还有他们的活路。
“少爷,我去请几个人来打扫打扫。”
苏韵朝他点几下脑袋,在她离开京都城前一夜,爹派人来送不少银子来,让她缓个手。
那一刻她明白,不论什么时候爹的心都是向着自己的。
苏韵将地上的椅子一一扶起来,爬赵诚心底落差大,缓缓道:“这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虽说这里比不上京都城,但好歹也有个安身处。”
赵诚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夫人说的对,这边城虽然不及宫中,但总归有个住的,只是让你跟着受苦了。”
苏韵莞尔一笑,这么久的日子里,好不容易露出的笑容,如沐浴春风般灿烂,“只要在你身边,我不苦。”只是心中想到她才出生两个月的痕儿,心中难免伤感起来。
赵诚握紧她的手,“你放心,总有一天痕儿也会来和我们团聚,不是他来,就是我们去。”
苏韵抬头望着他,赵诚轻点头,给她信心。
骆宾请了四名短工将府中上上下下打扫了一遍,最后在其中留下了两名一人做杂活儿,一人做饭。
“这城中谁是管事的?”赵诚问。
“这边没有设立县令或者是城主,皇上为了御敌一直设立总兵为总管这里,现如今总兵也走了,我瞧着皇上的意思应该是想让老爷您管边城。”
“总兵走了,下面至少还有人吧!”
骆宾摇头,“基本都被带走了。”
是有人想断了他的路,“我知道,去取笔墨纸砚来。”现在的他不想沾染任何,只求保命,保住阿韵和痕儿的命。
汐王府
孙窈月不知什么事情大发雷霆,将她院子里的下人全部惩罚了个遍,跪在院子里抽自己的嘴巴。旁人看着都痛,又不敢上前劝说。府中的人都知道这汐王妃的脾气。只有等汐王回来,可也不知道汐王去哪儿了,昨天出去到现在还未归。
赵恪回来,听到院中的动静,走近便看到那些个下人跪在院子中间扇自己的耳光,而孙窈月坐在圈椅上静静看着,嘴角一笑一冷。
“都停下。”
几个婢女见是赵恪回来停下来便开始哭泣。
孙窈月抬头,目光阴冷,“我还以为王爷不知道家在何处?走不回来了。”
“你这是做什么?”赵恪指着地上跪着的几名婢女。
“做错事情惩罚惩罚,王爷觉得臣妾做的不对?”
赵恪轻点头,从孙窈月踏入汐王府后,这府中就没有一日安宁。前是琴毓,后又是这些婢女。他真不知道为何孙窈月的心能如此歹毒。
“我告诉你,我去哪儿了。我去母妃处休息了一晚上,想通了一些事情,也禀明了父皇,我要和离。”
坐在圈椅上悠然自得的人脸色顿变,倏然站起身,“你要休了我。”
“是。”
“你利用完我就要一脚把我踢开,赵恪你觉得我会答应?”
赵恪冷笑一声,“这可由不得你。”
“休想,我不答应。”
赵恪不理会她,转身出了院子。
“赵恪,除非我死,否则别想甩掉我。”说完,孙窈月像是泄气的皮球跌坐圈椅上,一行眼泪滑落下来,她辛辛苦苦为他筹谋,换来的就是他的休妻。
他以为她就是这么好被利用的,大不了最后鱼死网破。
她当不了皇后,他也休想坐上那个位置。
两年后
边城在苏韵和赵诚的管理之下,百姓的日子是越来越好,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再也没有出现最初一年里有人吃不起饭的情况。
虽说赵诚没有担任任何官职,皇上派遣下的城主事事都会经过他,赵诚提一些建设性的意见。这也让边城的百姓对他竖然起敬,苏韵也在边城得名声。
京都城里,沈启书看到站在街边的两人,放缓步伐过去,碧桃见是沈启书轻轻福身,“见过将军。”
沈启书在去年一次剿匪中立了大功,皇上封他为将军。
“不必客气。”
沈启书低头看着仰着远远脑袋盯着他看的人,缓缓蹲下身子,“小皇孙也出来逛街?”
“是的。”
痕儿被赵慎夫妇教育的很好,十分听话懂事。碧桃也总会给他讲关于父母的事情,所以赵允痕意识里是知道自己有父母,只是不能陪伴在自己身边的。
沈启书摸摸他的脑袋,想起自己已有两年未见苏韵。
旁边有人吆喝卖冰糖葫芦,痕儿听到脑袋便朝那边看,沈启书问道:“要不要一串?”
痕儿轻轻点头。
沈启书起身喊住卖糖葫芦的,买了两串,又弯腰递给他。
痕儿开心接过,“谢谢叔叔。”
“将军,我们先回去连了。”
“嗯。”
沈启书看着往回走的人,嘴角微微扬起,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这才折身。有人上前朝他一拜,立即道:“将军,边城急信。”
顿时,沈启书的喉咙像是被什么遏制住,两年无音讯,怎么会突然给他来信,立即道:“回营。”
边城总兵府,正屋里堆满了人,都是当时赵诚让城主培养的将士,城主并不会带兵打战,心急如焚道:“殿下,城中粮草是充足,但将士不足,上辽国已经连续五日骚扰,怕是迟早有一战。”
赵诚沉思着,他当然知道。甚至猜测上辽国的人知道城中兵力不足才故意先骚扰挑衅再出兵,这是要羞辱赵诚。
在第一时间他已经让城主急报传回京中这会儿应该到了,而他私下也是给沈启书去了急信。
“现在还有多少兵力。”
“不足两万。”
赵诚抬眼,城主继续说:“当初总兵走的时候带走了城中四万兵力,这两年臣按照殿下的旨意上报招兵但从无回音。现在若是京中不支援,边城恐怕不保。”
丞相府
沈启书忧心忡忡回到府中,脑海中一直在想赵诚信中之事,路过沈平山书房外,里面传出声音,他骤然停下步伐。
“大人,这次是边关大事,真的不上报?”
“边城一直不是紧要关口,突然被攻破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万一皇上发现是我们拦了急报,那该怎么办?”
“你不说,我不说,谁还会知道。”
“是,大人高明。”
沈启书拳头紧捏起来,想起赵诚信中写到,「边城即将迎战,兵力不足,望支援。」
现在宫中都没有任何动静,显然唯一的信件真被父亲拦截。估计赵诚是已经料到才会独自给自己急信。
翌日
朝堂上,赵晋始终没有提及边城之事,沈平山从开始到快要结束也没提到边城即将有战事发生。
“众爱卿若是没其他事,就退朝。”
沈启书微微垂头,沉思一秒,站了出来,“臣有要事启奏。”
“讲。”
“臣收到三殿下从边城来的急信,心中写到边城多次被上辽国骚扰,恐怕有一场战争拉开,请求支援。”
站在人群中的沈平山微微挺直腰杆,兵部尚书后背开始冒冷汗。
赵晋眉头紧锁,“李爱卿,确有此事?”
沈启书看着昨晚同父亲在书房交谈的人,颔首道:“回陛下,臣未知。”
“沈爱卿,你是怎么得知的?”
沈启书将赵诚给他寄来的信件拿出来,方淳下来传上去。赵晋看到上面的内容,眉心拧的更紧,“朕记得边城常年驻扎不低于六万兵力,以防不时之需,三皇子信中写到兵力不足,谁能向朕解释解释。”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各个将头埋下,谁也不敢出声。
“丞相。”赵诚喊沈平山。
“启禀皇上,臣了解边城兵力一直很足,不可能出现三皇子所说不足。现在几方动荡,臣以为三皇子可能是怕皇上不调兵给他,才如此说。”
沈平山话音刚落,沈启书开口,“皇上,臣以为三皇子不可能拿此事骗兵力。”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按理说边城出事城主会急报,光凭你手中的信件就能判断真假性,皇上与众位大臣都知三皇子为人,骗兵一事不是不可能。更甚者,这战事纯属欺骗。”
“够了。”赵晋怒吼一声,“边城内六万余兵力,就算发生战事也足以支撑一些时日。”
“皇上,若是·····”
“沈爱卿不必多说,退朝。”
沈启书还想开口,沈平山一个眼神朝他去。沈启书想起赵诚寄给自己的信封中是两封信,写到为何兵力不足,若是不支援,怕是边城难保。
沈平山走到他跟前,“不管你的事,别瞎参合。”
沈启书拳头捏起,果然一切都是他父亲所为,就为了帮淑妃除掉赵诚。可他一直不明白,就算除掉赵诚,也还有宸贵妃的儿子,那才是皇上所看重的。
边城的夜,繁星满天,但今晚确实乌云密布。
赵诚一直在屋中来回走,心事重重。苏韵为他泡了一杯参茶,想让他喝下早些休息。
茶杯刚递到嘴边,门口传来急切的声音,“报、报。”
赵诚连忙放下手中茶杯,结果没放稳摔在地上,碎成几片,也没顾及上那么多。
“殿下,上辽国夜袭边城,城主他们已经在城楼上应敌。”
赵诚刻不容缓要出门,想起身后的苏韵,他回头,苏韵对他一笑,“去吧,我在家中等你。”
赵诚朝她点头,回头快步出门。苏韵跟随至门口,看着消失在夜里的背影。
京都城外,沈启书思来想去决定擅自带兵支援赵诚,他相信赵诚不会骗他,否则也不会单独给他写信,甚至连赵慎也不知道。
前两年赵慎还拿门差事来做,自打赵诚离开后边辞去职务,据说天天在家养花养鱼。
夜中号召,沈启书站在最前头,铿锵有力的声音对着将士道:“今夜召集你们,你们也应该知道是为何事。若是不愿前去的,我不会勉强。愿意跟随的,一个时辰后同我出发。”
“殿下有难,我们誓死追谁。”
这些都是曾经赵诚的手下带的兵,对他忠心耿耿。
“好,全军整顿,一个时辰后出发。”
全部将士小跑回营帐收拾。他们散开,有人上前禀报,“庄将军在营帐外。”
沈启书出去见他,看到庄凛以及身后的两千精兵,两人相视而笑。
边城,经过两个时辰的应战终于把上辽军队打退。早前赵诚有猜想到他们可能会夜袭,所以让城主下命令随时把守好。
一战下来,精疲力尽。赵诚靠在城墙上,看着逃去的上辽军。现在京都城那边还没动静,估计城主的急报又石沉大海,唯一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沈启书身上。
苏韵一直站在总兵府门口的院子里,院里的灯芯更换了好几次也不见有人回来报信。
她来回踱步,心急如焚。正准备出府去看看究竟如何了?
有人跑进来,朝她躬身,“夫人,敌军溃败。”
听到这话,苏韵心头松口气,“老爷如何?”
“老爷马上回来。”
苏韵点点头,等了一会儿,赵诚回来,苏韵迎上几步,“情况怎么样?”
赵诚摘下头盔交给骆宾,“今晚他们只是试探,恐怕明日会有一场大战。”
虽然今夜是胜利,但明日如果上辽军再来那就未必,上辽军准备了足足两年进攻,肯定是有信心拿下边城。而如今边城只有不到两万兵力,训练再强,也抵御不住上辽十万兵力。
苏韵见赵诚眉头紧锁,宽慰着,“你也别担心,皇上肯定已经看到城主的急报,正派兵前来。”
京都城
赵晋刚起,苏婉正在此后他更衣,外面传来方淳的声音,“陛下,丞相有要事启奏。”
“宣。”
苏婉替赵晋整理着衣裳,轻声问着:“丞相有什么事情不能朝堂上说,偏偏这个时候赶来见陛下。”
赵晋轻轻拿开她的手,“朕去瞧瞧。”朝外殿走去。
苏婉也跟上。
方淳带着沈平山进来,“罪臣叩见皇上,贵妃娘娘。”
赵晋坐在上位,刚手中的茶杯放下,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丞相一大早所谓何事?”
“老臣是替罪子来向皇上请罪的,老臣今早得知那逆子擅自带兵去了边城,恳请陛下下旨让老臣亲自去把那逆子抓回来。”
赵晋一愣,怒拍案,“混账,简直是无法无天。”
苏婉目光淡淡,她心知边城之事,再怎么说苏韵也是她的侄女,她倒不想让她丢了性命,所以昨夜有人前来禀告,她并未转达。
“臣知罪,陛下下旨追捕还来得及。”
苏婉见赵晋在沉思,轻声开口:“陛下,虽说沈将军没有您的旨意擅自带兵离城是大罪,但臣妾所知边城现在确实危机重重,万一真有个什么好歹,陛下······”
“不用说了。”赵晋抿抿唇,“昨夜已经离去,这会儿追上去也无济于事,等回京之时再定夺。”
“陛下······”
“退下吧!”
赵晋起身朝外去,沈平山还跪在地上,苏婉走到他身侧,低头扫了一眼,“丞相大人为了置三皇子于死地,跑来告自己儿子,真不怕皇上一动怒下命傻了沈启书?到时候丞相大人可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说完,苏婉迈着步伐离开。
汐王府
孙窈月正在院子里喝茶,迪儿匆匆从外进来,跑到她身边耳语。听着,孙窈月捏着茶杯的手越发的紧。
等迪儿说完,她抓起手中的茶杯便朝一旁的花坛上砸去,“真是自不量力,擅自带兵支援一个废子。”
“据说丞相大人进宫请求皇上追回,皇上拒绝了。”
孙窈月嘴角一挑,这不是意料之中吗?再怎样赵诚都是皇上的儿子,就算被废、被贬,莫非还真会眼睁睁看着他死不成。
“王爷回来了吗?”
“还没有。”
“等他回来立即告诉我。”
“是,王妃。”
赵诚、苏韵,我不相信你们次次都好运。
边城
不出赵诚所料,第二日下午上辽国两万人马集结在边城城门外,带头的还是上辽国太子夏侯央。
赵诚站在城楼上看着驾马立于最前面的人,夏侯央亲自出马看样子对今天这一战很有信心。
随即,他听到夏侯央的喊话:“赵诚,边城里面的情况我一清二楚,若是不想无辜百姓受牵连,直接投降,本太子保你一命。”
城主说:“殿下,上辽军两万人马,怕是边城难保。”
赵诚凌厉目光朝他一扫,城主立即低下脑袋。
“莫非你要眼睁睁看着边城数万百姓成为他们的奴隶,任由宰割。”
城主咬牙,“一切听由殿下吩咐。”
城主虽然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但十分了解城内的情况,若是硬来几战,最后不仅不能赢,这城内的百姓还会遭殃。
“夏侯央,既然你了解城内情况,我也不和你废话,我俩单挑,若是你赢了,我投降。”
夏侯央大笑,挥起手中的长剑,“好,本太子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若是你输了,马上退兵。”
“本太子答应你。”
赵诚知道夏侯央的性格,为了安宁那一战,输给他,夏侯央心中一直不服,这次来战也是想赢过自己。
赵诚独自出城迎战,两马相对,夏侯央挑衅,“实在是没想到,今生我们还有持剑相对的时候,更没想到如今你被废。”
“少废话,直接来。”
“那本太子不客气。”
夏侯央挥剑朝赵诚,赵诚一个侧身躲开。夏侯央立即又是一剑向他。
府中等候消息的苏韵听到赵诚独自出城迎战,立即要出府去看情况,被府中的将士拦下,“殿下吩咐,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不能让娘娘出府半步。”
“莫非我的命令也不听了。”
将士低下头,苏韵缓缓闭上眼,知道赵诚是不想让自己担忧,可她万万没想到他会独自出城迎战,夏侯央如此狡猾,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
现在她困于此,孤立无援,就算求助外援,恐怕也难短时间内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