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捂着手臂,痛苦地在地上满地打滚。
“你别过来,啊!”
尖利的声音似乎能刺破人的耳膜。
难听也就算了,连乐与霏的神魂都被震了震,一阵眩晕袭来。
乐与霏不由自主地往车座里面缩回去。
黑衣人受伤的地方有黑气弥漫开来,渐渐的,他的整只手都化作了黑色的雾气,消散于空中。
他现在的样子就是个杨过,失了手臂,但是他表示,他还能行。
黑衣人剩下的一直手臂死死地摁着乐与霏。
乐与霏:敬职敬业,佩服佩服。
车外的风景不断略过,伴随着一阵喇叭的长鸣,到了。
杨过版黑衣人一直跟在乐与霏身后,堪称是寸步不离。
“赶紧进去,不然要你好看。”
他假装凶狠地说道。
乐与霏敷衍地点了点头。
没办法,毕竟在人家的手下讨生活,总要意思意思,以表敬意。
乐与霏被两个黑衣人领进了屋内。
和外面的华丽张扬不同,内里的装饰低调奢华有内涵。
一路走过来,乐与霏见得最多的是用檀香木制成的东西,什么桌子,椅子,甚至是摆在柜子上的一些小装饰,都是用檀香木做的。
空气中弥漫着木头特有的香味,久久不散。
只是在这香味下,乐与霏闻到了一股腐臭味。
像是将死之人身上的味道。
“——呕”
乐与霏可以明显感觉到胃里翻江倒海,止不住的恶心。
上头了,真上头了。
他靠在墙角,试图平复一下。
“好徒儿,这么多年下来,你过得还好吗?”
楼梯上,一个男人缓缓走下来,步履悠闲,但是脚下的清风还是吹得他的发丝飞舞。
有那么一瞬间,乐与霏看着他,脑子里想到了仙人。
但是他不是,他是白先生。
与以往时候不同,这一次的的他,换上了以前师门中的袍子。
白先生更像怀谷真人了。
历经千年岁月,那件袍子的边缘已经起了褶皱和毛边。
也许是洗过很多次,袍子原本的颜色褪下,露出里面发白的面料。
白先生好像丝毫不嫌弃,随意地将它披在身上。
“好久不见。”怀谷真人站在乐与霏的对面,嘴角含着微笑,上下打量着他。
他的眼神里好像有很多东西,似喜似怒,似笑非笑。
“哼!”
乐与霏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闷哼,转过头去,没再理过他。
“上次的事情我们还没做完,不然,继续吧!”
可能是无聊,怀谷真人一圈一圈地围着他转,那种令人恶心的目光由上到下地巡视着,像地沟里的水草,黏糊糊的,又恶心的要命。
乐与霏回过头,避开他打量的目光。
“不用了。”
他现在只想回家,去看看他的……现在是否安好。
况且,在他的记忆中,那件没有完成的事情好像就是用他的命,来为怀谷真人白月光的复活保有一线生机。
傻子才答应,他又不傻。
虽然魔君总是说自己是个傻瓜。
“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白先生找我过来是为了什么。”
乐与霏心里很慌,但是还是鼓足勇气,力求让自己表现得正常些。
“真的假的!”
白先生不怒反笑,一双带着笑意的狐狸眼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
“像,太像了,越来越像。”
乐与霏撇撇嘴。
他当然知道自己长得像谁,无非就是那个小白,让怀谷真人念念不忘上千年的人……
不,是妖。
白先生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现在的样子,颇有点像书中写过的,走火入魔的样子。
“白先生,您……”
一旁的黑衣人上前,手里握着把长剑,预备着要是遇到了什么不测,就……
但还好。
“放心,我不会那么容易疯的。”
怀谷真人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又是那一副风光月霁的样子。
乐与霏眼尖地看到,袍子一角布满了皱纹,是他用手指捏出来的,一看就是使了很大的力气。
这么多年来,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之前太过紧张,乐与霏没注意到,现在……
怀谷真人身上的怨气才是最重的,跟他比起来,黑衣人身上的怨气只是个弟弟。
熏人!
乐与霏的眼角出现了几滴眼泪,眼角立刻变得湿哒哒的。
“那个……”他不好意思开口,“不行你先去洗个澡?”
怀谷真人也顾不上难受了。
他这是被以前恭恭敬敬的小徒弟忤逆了?
“知道吗?现在你身上的味道,比猪圈里的味道还重。”
乐与霏一本正经地说。
以前在山上的时候,他也管理过猪圈。
说实话,那味道真的没差多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乐与霏嫌弃地捏住鼻子。
听到这句话,怀谷真人的脸直接就黑了。
他抬手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特别好,上面还带着他最喜欢的沉香的味道。
反正无论怎样,他都跟臭沾不上任何的关系。
“你……你……”
“你”了一好会儿,怀谷真人还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看来,他真的是气狠了。
“把他关进房间里,等事情结束后……”
乐与霏的一双手被绑起来,两个黑衣人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他被带到了一间房子里,那里空无一人,就连光明,都是很罕见的东西。
*
“事情大概就是那些?”
清冷的话语回荡在半空。
黑衣人半跪在低下,连头都不敢抬,更遑论直视怀谷真人的眼睛。
“那你的手……”
清冷的声音辨不出喜怒。
“属下记起来了。”
黑衣人将头埋的更低,老老实实地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所以说,他的血能伤到你?”
怀谷真人用手撑着脑袋,摆出一副沉思的样子。
怨气于心生。
经过之前的那一次,他的心魔终于压制不住了。
要是这只是普通的心魔就算了,只可惜的是,它不是。
在很久很久以前,心魔就根植于他的心间。
要是非得说一个详细的地点,可能是上古大战的时候。
怨气消失了,却以另一种形态根植在自己的心底。
直到他明白,不可能复活小白的时候,就像是火山爆发,山河逆流,怨气不可抵挡地在心中增长。
“——哈哈哈”
“来做一个交易吗?”
正在他绝望到快要疯掉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
“只要能就小白,我什么都愿意。”
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怀谷真热闹几乎吼叫着说。
小白死了,乐与霏逃了。
最后一丝希望也随之破灭。
无论是谁,提出怎样的要求,急红了眼的怀谷真人都会一口答应下来。
“行吧!替我做事,我会给你想要的。”
声音逐渐变得虚无,不留任何痕迹。
怀谷真人回到房间,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梦醒后,什么都没了。
但是……
他撩起自己额上的发带,才发现在眉心处,已经有了一个红色的火焰形痕迹。
怀谷真人一动弹,额头处就火烧火燎,烧的厉害。
他没把这个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