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祭祀 第12章 亚

南烟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身体不住的僵硬，村长到底是怎么闻到的，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吧！

村长浑浊的眼神四处转了转，突然盯住了南烟藏身之地，开始慢慢朝着这里走来。

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南烟的额头上不断冒出冷汗，他的脑子里开始不断思考，如果村长发现了，他到底该怎么脱身。

村长身边那几个村民，除了宋叔都是身形高大的壮汉，南烟获胜的概率很低，但南烟也不打算就这么放弃，他缓缓的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身体保持在一个最完美的状态，手不自觉的握成拳头状，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只待那一刻就冲出去，做最后一博。

意外突然出现，除了村民手中的火把，洞里岩壁上燃烧着的火把突然熄灭，潭中的水面剧烈翻腾，潭水中央突然冒出大量的猩红，血腥气弥漫了整个洞穴，一个黑影慢慢的从水底浮现，他身上缠绕着密密麻麻的锁链，随着他的动作，石柱上的锁链也开始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他就像个嗜血的恶魔，从死亡的深渊里爬出来。

一些村民被吓得大叫，惊恐不定的四处挥舞着手里的火把，正当外面乱成一团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拉着南烟的手腕就往外跑。

南烟被他拉的一踉跄，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人影竟是条红尾人鱼！

此刻那条人鱼身上尽是撕裂的伤口，尾巴也断了一截，趴在地上的动作就像是条没有理智的疯狂野兽，伤口正随着他扑向村民的动作撕裂流血，很快水潭里的水完全变成了猩红色，不知道是人鱼的血，还是被咬住拖入水中村民的血……

南烟被眼前人影拉着，很快就跑了出去，重新沐浴在月光下，南烟一瞬间有些恍惚，这短短一段时间，发生的事太有冲击力了，颠覆了南烟的一直以来的想法。

直到被拉到出了死亡岩壁，四周尽是眼熟的茂密丛林，那人才拉着南烟停了下来。

南烟看着对方的背影，声音有些疑惑：“白元？”

人影慢慢转过身，那通红的眼睛不是白元是谁。

南烟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洞里？”

白元笑了一下，眼神很哀伤，“我一直都在那里啊。”

“什么意思？”

白元低下了眼眸，凄惨的笑了一下，“亚就在那里，所有，我也在哪里。”

南烟突然不说话了。

如果最后看到的人鱼是亚的话，看他的伤势，那他绝对凶多吉少，南烟没办法想象，伤成那样，真的还能活下去吗？

白元看见南烟的表情，低下头声音有些颤抖的说：“其实一开始不是这样的，当初和那条人鱼战斗完，亚不是这样的，可是，可是，都是我的错，啊啊啊，都是我的错。”

白元身体不住的颤抖，他抱住自己的头蹲在地上，被亚的惨状激动的应激般发抖。

南烟赶紧蹲下抱住了他，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柔声说：“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我知道了发生了什么，才能避免接下来行动中的可能的错误。”

过了片刻，白元似乎冷静了一点，南烟放开了他，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白元努力的呼气吸气，让自己保持平静。

白元看了眼头顶皎洁的月亮，眼神似乎陷入了某种美好的回忆，“我听着村里老人们说的人鱼传说长大，从小就对人鱼异常的狂热，我有空就会去后山那片悬崖，听说那里就是人鱼离开的地方。”

“我日复一日的等待着，祈祷着人鱼能听到我的呼唤。”白元说到这里温柔甜蜜的笑了，“我的祈祷真的有用，我遇到了亚。”

“亚是那么的完美，他深深的吸引着我，也许幸运女神真的很眷顾我，亚也选择了我，当我们完成仪式，在幽灵水幕中拥吻时，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南烟眼神一顿，他知道重点马上就要来了。

白元的眼神变得忧伤，“父亲从小就宠着我，我相信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希望我幸福的人了。所以当我拥有幸福后，我迫不及待就告诉了他亚的事情。”

南烟道：“他告诉了其他村民？”

白元摇了摇头，眼里含着热泪和痛苦，“一开始，父亲很惊讶也一直为我高兴，可慢慢的，父亲老了，他看着我的样子还是和之前一样，他就慢慢的变得很奇怪，开始旁敲侧击的开始问我亚的事，有好几次我发现他晚上偷偷尾随我去见了亚。”

“他不知道，我成了亚的‘使者’，我的五感非常敏锐，我能闻到和听到他，但看他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我心软了，我并不相信他会伤害我，我以为他只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想看我和相处的怎么样。”

白元擦了擦眼里的眼泪，继续说道，“其实，我当时求过亚，想让他想想办法，能不能救救我父亲，让他能活的久一点。但亚听完我的想法后，沉默了很久，然后对我说，人鱼的‘使者’一生只有一个，但他可以赐给我父亲一些人鱼血，人鱼血极其珍贵，可以让人延年益寿。”

南烟坐在白元的旁边，好奇的问道；“你同意了吗？”

“我没有。”白元眼神有些黯淡。

南烟有些吃惊，“为什么？”

“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都是有代价的。”白元将头埋进自己的膝盖，声音依旧有些哽咽，他道“人鱼是造物者的宠儿，他们拥有很大奇幻的能力，他们可以选择食物，人鱼主要是以其他生物的情绪为食。”

“亚说，人鱼最喜欢吃的就是绝望和痛苦了，但事情总是会有两面，如果人鱼受伤了，他们那些翻江倒海的能力不但不能用，还会被其他生物绝望和痛苦的情绪反噬，这些会侵蚀人鱼的理智，所以只要人鱼受伤流血，他们都会找一处安静偏僻的地方，独自沉睡，直到将流失的血液养回来。”

南烟想了一下，“是不是这些情绪也会影响人鱼血液？你担心会有意外？”

“不全是。”白元说道：“如果父亲喝下人鱼的血液，那就会成为半成品，亚已经有了‘使者’，他没法再喝下其他人的血了。亚说，他之前见过的那些半成品基本上都会变成没有理智的野兽，只有极少数能多得到一些寿命活下来。”

南烟说其实有些能猜到，之后肯定是白元的父亲做了一些事，所以让亚变成了这个样子，所以白元一直说着这都是他的错，不过此时，南烟有更想知道的事，“你之前说，修和亚爆发过一场战斗？这是发生了什么？”

白元转头看向南烟，“修？那条人鱼的名字？”

南烟抬头看向了空中的月亮，轻轻嗯了声。

白元了然的看了眼南烟，自己果然没有感应错，南烟果然和那条人鱼有关。白元重新转过头，盯着面前的土地，“人鱼作为食物链的顶端，他们数量稀少，却有非常强的领地意识。一般来说，人鱼数量太少了，根本就不会遇上，但一旦遇上，一定会爆发一场战争。”

“亚因为我，一直生活在这片海域，我本来打算等我的父亲安息后，我就跟着亚，一起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白元眼神逐渐变得复杂，“那段时间简直就像是个噩梦，我发现父亲总是趁半夜偷偷去祠堂，一呆就是一晚上，我的直觉告诉我，情况不太对。”

白元冲着南烟笑了笑，笑容里满是苦涩，“我能看出父亲身上的情绪不对，但我一直以为是死气，一直也没太在意。你应该知道，‘使者’的直觉准的可怕，那段时间，我的直觉每晚每晚的开始不安，我打算等今晚父亲回来后，就告诉他，我要和亚离开了。”

“我都计划好了，我会和亚偷偷躲在岛的附近，会暗中照顾父亲，直到他寿命到了，我们才会离开。”白元苦笑了一下，眼神落寞且绝望，“但我没想到，那晚我还没等到父亲，突然感受到亚受伤了，我匆忙赶过去的时候，看见了一条黑尾人鱼与亚在战斗。”

“他可真强啊，亚不是他的对手，亚被他打得节节败退。在最后，亚发现了我，他害怕修会杀了我，就拼死抵抗。”白元凄惨一笑，声音颤抖道：“之后你也知道了，那条人鱼受了重伤，亚却强制陷入了沉睡。”

南烟也沉默了，静静的盯着月亮也没有再说话了，看来修和他们也并没有什么解不开的私仇，突然，脑子里一个可怕的念头蹦了出来，双眼震惊的看向白元：“你的父亲，不会就是村长吧！”

白元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眼里流出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最终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消失不见。

南烟看向白元，语气有些迟疑：“你……”

白元声音绝望道，“当初我看到亚直接昏死了，我等了两天，亚身上的伤甚至更严重了，我真的好怕亚会撑不过去，醒不过来了。我当时整个人都很乱，我突然想起村子里人鱼的传说，据说祠堂里有当时那条人鱼留下的东西。我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去那里碰碰运气，万一会有有用的东西呢。”

“在哪里，我看见了我父亲，他看我身上的血迹，魂不守舍的，就问我出什么事了，我说亚受伤了，我想来看看这里看看，听说这里有那条人鱼留下的东西。”

“我父亲说他知道办法，带我去了祠堂最里面的房间，那里只有历代村长才能进，里面有好几个书架，上面摆满了牛皮卷。不过最奇特是最里面供着的一把剑。”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材质的剑，父亲告诉我，那是用人鱼的骨头制成的剑。他说他知道怎么救亚。我当时听见之后，脑子里根本想不到别的，亚快要死了，我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我求我父亲去救救他，说他快不行了。”

南烟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看着眼前不再流泪的白元，他的眼睛好像流泪流干了，仿佛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了，南烟声音平静道：“村长骗了你。”

“他骗了我，他把亚关起来了。”白元从一开始的情绪激动到现在似乎精疲力竭了，像是一朵已经枯萎的花，没有一丝生气，声音里的绝望浓烈的让人难过，“我逃出来了，但我救不了亚，我只能找到他们囚禁亚的地方，但我救不了他。”

白元痛苦的看向南烟，“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找之前那条人鱼，他那么强大，他一定能救出亚的。”

南烟被白元眼里的绝望震惊，他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之前我问了修，他没有拒绝。”

白元激动的上去抓住南烟的手，不住的问，“真的吗？真的吗？”

南烟见白元的精神好了一些，终于不像之前那么的死气沉沉了，笑道，“嗯，我今晚……”

突然，南烟似乎听到了远处有人过来了，他转头看向白元的时候，见他也是脸色一变，看来他也听到了。

南烟和白元对视一眼，开始往前跑。

这是怎么了，这里离死亡岩壁那么远，村长他们是怎么追到这的。

接下来，南烟他们特意选择了一些隐蔽的笑了，但还是甩不掉背后的那群人，他们越追距离越近，南烟冷汗直流，按照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被追上的。

南烟和白元不断地拨开遮挡住视线的野草，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就在一个拐弯处，南烟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整个人腾空而起。

南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