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的礼物 第11章 生病

畅想着之后的一系列安排，温玟不觉中也睡了过去。

温玟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甚至这种情绪都传达到了她的梦里，温玟在梦里又一次变成了一条鱼，但梦里不再是冰冷阴暗的深渊，她在阳光下肆意地遨游，畅快地吹着海风，看到了远方若隐若现的海岸：海岸线绵延，明亮的光线里似乎有一个女人的轮廓……

“温玟阿姨？”

温玟正要看清楚那个女人的模样，耳畔传来了白佳怡的呼唤声，唤醒了温玟。

温玟睁开眼，对上的是白佳怡近在咫尺的脸庞：房间里的窗帘已经被拉开，屋子里极为明亮。墙壁上的挂钟显示时间已经到了上午九点，白佳怡已经换好了衣服，龇着一口小细牙，笑容在晨光里显得极为灿烂。

“温玟阿姨睡得跟小猪猪一样，怎么叫也叫不醒——”白佳怡捏起她的小鼻子，朝着温玟做了个猪鼻子鬼脸。

温玟下意识想要否认：她的睡眠质量一向差，怎么可能睡得这么沉？然而话还没说出口，温玟就猛打了几个喷嚏。

头昏昏沉沉的，四肢软绵绵没有任何力气，身体突然变得很冷，而双腿却还在火辣辣地在疼……

温玟皱起眉，莫名的有些不想被站在白佳怡身后的白清韶看出她的虚弱，竭力摆出若无其事的模样想要撑起身体，然而撑起一半就体力告竭，止不住往下倒——

一双手及时地撑起了温玟的背，在温玟的后背垫了个枕头。

“佳怡，别闹你温玟阿姨了，你温玟阿姨生病了，有些不舒服。”

白清韶扶着温玟靠好，扯着白佳怡小朋友的小背带将她扯下了床：“你先去帮你温玟阿姨把饭端进来，好吗？”

“怎么会突然生病呢？是因为我踢开了被子吗？”白佳怡小朋友原本奋力抵抗，扑棱着想要留在床上，闻言却是瞪大了眼，小胖手捧住温玟的脸颊，仔细观察着温玟的模样，眼眸里逐渐浮现出几分担忧和歉疚，转身“噔噔”就跑了出去——

“我其实感觉还好，这和佳怡没关系，是我让她睡过来的。你不要吓到了孩子，我睡睡就好……”

温玟见不得白佳怡小朋友露出这个歉疚的模样。

然而面对着皱眉的白清韶，温玟莫名生出了一丝心虚。

她干咳了一声，下意识不敢对上白清韶的视线，眼神游移着试图解释，然而她话还没说完，白清韶就打断了她——

“温小姐，我进来的时候你们俩的被子都在地上，佳怡一向有踢被子的习惯，山间风凉，尤其是雨后，你很可能是受了凉。”白清韶伸手碰了碰温玟的额头，眉心的褶皱更深：“我并不觉得你此时情况很好。你之前就在水里泡了几天，之后小木屋的环境也不算好，你此时额头的温度烫得惊人……”

“没这么严重……”温玟还想要继续开脱，白佳怡小朋友已经端着托盘跑了进来。

托盘上放着温玟的早餐，还放了一根体温计。

温玟伸手去接饭，白清韶却按住了她的手，白佳怡小朋友拿起筷子夹起食物，小心地吹了吹，将食物喂到了她嘴边，满脸歉疚地开口：“温玟阿姨，张嘴！”

“其实真的不必……”温玟张开唇，恰恰被白佳怡塞了一嘴的食物，她将食物吞咽了下去，便又看到白清韶掏出了体温计，温玟还来不及伸手，白清韶已经干脆利落地扯开了她的衣领，将体温计塞在了她的腋下——

温玟眨了眨眼，突然发现——她好像已经无事可做，一切似乎已经被这母女俩安排得明明白白。

“温玟阿姨，对不起，我以后一定改掉踢被子的毛病。”白佳怡小朋友一边喂饭，一边歉疚地跟温玟道歉，大眼睛里心疼地盈满了眼泪。

温玟看到白佳怡小朋友这个模样，自然马上原谅了她，脱口而出“没关系”……

然而一旁的白清韶的脸色并没有放缓。

白佳怡偷偷抬头，看见白清韶眉间的褶皱，咬了咬下唇，想了想又接着开口：“温玟阿姨，虽然你原谅了我，但你生病是我造成的，我要为我的行为负责。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等会给你写个保证书，保证以后一定好好照顾你康复，以后再不害你生病……”

这么小的孩子？会写保证书吗？

温玟瞪大了眼。

“不需要”三个字已经到了嘴边，一旁的白清韶却替她答应了下来：“好的，佳怡，我很高兴你知错就改的态度。等会你吃完饭就去写，不少于一百个字，可以吗？”

“可以的。”没有哪个孩子喜欢额外的作业，一百个字对五岁的白佳怡小朋友来说实在是太多了！

听到白清韶的话，白佳怡小朋友像是霜打的茄子，怏怏地垂下了头。

温玟看着白佳怡小朋友可怜的模样，想要帮小朋友辩解，对上白清韶的视线，话在舌尖转了几圈，温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最后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

而在得到想要的答复、且见到温玟没再骄纵白佳怡之后，白清韶终于肯开口掠过了这件事：“佳怡，我去外面给温玟阿姨倒杯水，你先在这喂温玟阿姨吃饭吧！”

白佳怡如捣蒜一般连连点头。

两人一齐目送着白清韶出门，然后异口同声地一齐松了口气。

“其实，妈妈她平时不会这么凶的。”

白佳怡看了温玟一眼，作为带着十八层滤镜看白清韶的孩子，开口为白清韶辩解：“她平时很温柔的，今天只是太担心你了，而且我本来就做错了事情。”

温玟点了点头。

看着白佳怡的模样，她莫名地就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慨，这一刻她收回了之前的判断：她并不是被白佳怡和白清韶安排得明明白白——而是她和白佳怡一起，被白清韶安排得明明白白。

温玟其实隐隐能察觉到白清韶是借着这件事在教育白佳怡，自己只是一个工具人。白清韶是白佳怡的亲人，她管教白佳怡有她的教育方法：而白佳怡也被她教育得十分乖巧懂事。

但诡异的是，明明之前极度厌恶被人干涉管教、当工具人的生活，温玟此时发现自己被白清韶管着，竟一点也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板着脸的白清韶莫名可爱。

温玟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大概是被白佳怡传染了，所以也对白清韶带上了滤镜。

没多久白清韶就端了一杯水回到了卧室。

喂温玟喝完水之后，白清韶拿出了体温计。

水银线一路往上，直到39.6摄氏度——温玟果然发了高烧！

*

在看到睡着的温玟脸上不正常的红晕之后，白清韶心中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并不是害怕照顾病人，事实上，白清韶在照顾病人这件事上算得上极有经验——当年病重的母亲就是白清韶和外婆两人轮流照顾的。

白清韶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大概是温玟和白佳怡之间的相似点太多，看到温玟生病之后，白清韶莫名地就想到了白佳怡生病时候的情况——白佳怡生病了喝任何药都没有用，只能用酒精擦拭身体才能退烧。

但前一天刚刚闹出尴尬的事情，白清韶短时间并没有做好准备再触碰温玟躯体的准备。

所以白清韶在发现温玟发烧之后显得尤为心浮气躁，她借口为温玟倒水，实则是自己出去喝了两杯水试图冷静下来。

但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温玟仍然发起了烧。

村子里的医生好巧不巧出外探亲，镇上的医院在村子外，道路阻断，温玟在自己家的事情也不宜被村民知道，白清韶只能给温玟服用退烧的胶囊，泡了退烧的粉剂。

白清韶将退烧药端过来的时候温玟的眉头皱得死紧，望着退烧药如临大敌。

这一点又和白佳怡相似，白佳怡特别讨厌喝各种各样的药剂。

温玟花了好半天时间才吃下退烧药。

就白清韶本人而言，退烧药物吃下去大概三五个小时就能起效用，然而直到下午，温玟的额头仍旧烫得惊人。

白清韶重新测量了一□□温，温玟的体温仍在升高，已经到了40摄氏度。

而大抵是身体无比虚弱的原因，温玟并没有醒来，她似乎陷在了一个悲伤的梦境之中，在睡梦中不停地流眼泪……

这样的温玟褪去了清醒时那种咄咄逼人的艳色，带上了几分脆弱纤薄，分外惹人怜惜……

如若再烧下去，温玟可能会烧成傻子。

而且温玟现在昏迷着，只要自己掩饰得好，她不一定会知道自己用酒精给她擦拭身体降温的事情……

白清韶纠结了很久，最终无法再坐视下去，咬唇拿出了酒精加水稀释。

她将白佳怡赶出房门，栓起门栓，颤抖着手解开了白清韶的衣领，打湿了毛巾，小心地擦拭着温玟的脖子，腋下等血管丰富的地方……

酒精擦身不能太久，最多二十分钟，这二十分钟对白清韶而言却是一场折磨——温玟的身体实在是太美了：纤长的脖颈、白软的胳膊，纵然竭力不去注意，某处沟壑的起伏看起来也无比诱人……

好不容易擦好了温玟的躯体，白清韶已经出了一身汗。

她松了口气，收好酒精用品，正打算起身，温玟却在这一刹那突如其来地睁开了眼——

两人面面相觑，白清韶不知怎的，手脚发僵，有那么一刹那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温玟愣了一瞬，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状。

迎着白清韶闪躲的视线，温玟不受控制地又一次红了脸颊。

……

嗷呜，我终于忙过期末这一段了，更新能稳定啦！

之后更新都在22.00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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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生病